第25章 石板村
天色渐晚，离石板村还有一段距离，诸葛书昀还没醒，众人只好露宿郊野。
诸葛书昀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有管月瑶在身边。
“师姐。”奇怪，为什么她的后颈这么疼？
管月瑶赶紧把她身后的靠垫抬高，扶着她坐好，语重心长地说：“师妹，我们外出历练，做事由不得自己的性子，你昨天也太胡来了。”
“昨天？”
诸葛书昀回忆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想起来，只记得他们逛街的那一段。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记得了？”
诸葛书昀摇了摇头，“我们这是去哪？”
“快到石板村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图南掀开帘子，“师姐，你来看看，接下来往哪里走。”
诸葛书昀扬起的嘴角落了下来，图师兄竟然没有看她，难道她昨天真的做了什么吗？
她还是厚着脸皮坐到图南身边，怯怯地叫着：“图师兄。”
另一辆马车是封慎之在驾驶，顾妗久躺在他身边晒太阳。
云追月两姐妹听到诸葛书昀的声音，探出头来，朝着她冷哼了好几声。
诸葛书昀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图南最终还是没法冷着脸，叹了口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后颈疼。”
——
石板村一片祥和。
此时正是稻穗生长的季节，微风吹来，隐隐约约带着一股清香。
马车里烦闷，众人下了车步行。
看到如此器宇轩昂的外来客，地里耕作的村民凑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他们认得这样的装束，十多年前来村里挑选弟子的仙师，就是这样的打扮。
有人急急忙忙跑回村里，一边跑一边大喊：“仙师来了！仙师来了！”
“仙师？是说我们吗？”云追月不自觉挺直了腰背。
管月瑶看着熟悉的村落，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怅然来。
“仙师，这次又是来挑选弟子的吗？”
村民们丢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着。
管月瑶看到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沉默良久，红了眼眶。
“阿娘，是我啊。”
老妇人仔细地辨认着她的脸，“月……月丫头？”
“嘿！果真是月丫头！”
村民们更高兴了，“如今月丫头也是仙师了！”
“当年全村就只有一个月丫头入了仙师的眼，真给老管家长脸！”
“这马车里，是月丫头带回来的东西吗？”
管月瑶有些尴尬，拉着阿娘的手，“阿娘，我们回家慢慢说。”
“好好好，回家说。”
众人跟在管月瑶身后，七拐八绕了好几条小路，才到了她家。
马车进不来，有热心的村民主动帮他们，把马车带到了宽阔的地方。
这房子跟管月瑶离开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破烂，她很是拘谨，生怕同门嫌弃。
好在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管伯母把农具放好，冲着房子里大喊：“老汉，你快出来！大囡回来了！”
叫了两三遍，一个干瘦的男人才从屋里出来，眼睛彷佛是不适应强光半眯着，嘴里叼着烟杆。
看清楚顾妗久一行人，着急忙慌把烟杆拿下来，嘴里的口水随口吐在了地上。
“哎哟！仙师来了，家里坐家里坐。”
诸葛书昀对于他这一行为，很是嫌弃，紧紧地挨着图南。
众人进了屋，村民们都在门外伸着脖子看。
屋里黑乎乎的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管伯母拿来一块抹布，草草地擦了擦桌子，给七人倒了茶。
她的指甲里满是泥垢，倒茶的时候，手指碰到了茶水，她也毫不在意。
知道管月瑶家清贫，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顾妗久大大方方地坐下，浅尝了一口凉茶，“管伯母，您不用如此客气，我们此番前来，只是陪管师姐回来看看的。”
“是啊是啊。”云氏姐妹也坐了下来，“伯母你不用那么客气的。”
管月瑶感激地看了一眼她们，“阿娘，你们这些年好吗？”
管伯母还没有说话，一边的管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好什么啊？你自己拜了仙师过逍遥日子去了，留下你弟弟妹妹苦啊！”
顾妗久知道他要说什么，把玩着缺了口的茶杯，等他哭诉。
“当年要不是我送你去到仙师面前，你如今会这么风光吗？这次回来，你可要多帮衬一下你弟弟妹妹。”
“你都能有灵根，那你弟弟妹妹自然不会差，你把他们也带走吧。”
门外围观的村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有人把自己的孩子推搡到门口。
“是啊管丫头，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看我家虎子，聪明得很，你也带回去看看，说不定他也有灵根哩！”
这些人彷佛不知道仙途坎坷，只一味盲目追求成仙证道。
管月瑶看了看同门，“阿父，我没有收弟子的权利。”
这话一出，村民脸上的笑都收敛了几分。
“哎呀，我刚刚都听他们叫你师姐了，这点小事你这个师姐都做不了主吗？”
图南不忍心让她太难堪，出声帮护：“乡亲们，我们此次下山，只为历练，确实没有权利招收弟子。”
推着自家孩子的那个妇人把小孩揽了回来，“果然，金阳宗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家那么聪敏的孩子都不收。”
她家聪明的虎子紧紧抱着她的大腿，躲在她身后，整个人藏了起来。
有村民在屋外大声议论着：
“我刚刚看了一眼，他们那个马车里，什么都没有，这管家的丫头做了仙师回来，还这么寒酸的吗？”
“真的吗？什么都没有？”
“对啊，走吧走吧，回来啥也没带，还不愿意收弟子，没什么看头。”
“仙师，真的不收吗？”
有人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图南摇了摇头。
旁边的村民扯了扯问话人的袖子，“走吧走吧，这里不收，赶紧把孩子送到青光门那边去，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后面带着孩子匆匆赶来的村民，听到他们这一说，又急匆匆带着孩子走了。
管父板着脸，“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连个弟子都不能收，还叫什么师姐？”
众人尴尬极了，不知不觉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顾妗久身上。
看我干什么啊？顾妗久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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