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婚已退，我们就来算算其他的。”

“算什么其他的。”王氏一紧，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算你们家在我家借的钱啊。”苏然笑眯眯的说道。“小四，把你爹做的算盘珠子给我拿出来。”

苏小四的爹苏老大学过两天木匠，其他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做算盘。他给家里做了一个，只是做好后一次都没用过。

“好嘞。”苏小四连跑带跳的从屋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算盘。“姑，给。”

接过算盘，苏然摇晃了两下。这“哗哗”声音，王氏听着就跟催命符一样，听到毛骨悚然。

苏然对他们温柔一笑：“当初你家和我家定亲第二年的春天，你王氏来我家借了一两银子，说是给周子浩交束脩，等秋收之后就还给我们。结果秋收时你又来我家，说什么周叔扭伤了腰不能下地干活，是我的三个哥哥去你家抢的秋收，后面两年都来我家有接借钱，也都没还。”

“这些年你在我家借了差不多有四两半的银子，我三个哥哥去你家抢秋收，每天一人也要十文，三人就是”

随着苏然嘴里说的话，和手里算盘珠子拨动时候“啪啦啪啦”的响声，王氏的心一紧一紧的。

好一会儿后，拨打算盘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你家一共钱欠我家六两三钱五文的银子，现在给还是去你家拿。”

说道拿钱，就像是在放王氏的血一样，听见欠了这么多银子，脸色顿时就拉下来，“谁说我家欠你钱了，这些钱都是你们自愿给的。”

苏然冷笑了一下，道：“自愿给的，谁家的银钱会自愿给别人，我怎么没见着你自愿把银钱给别人的。当初你家来借的时候，还是不是看着你我两家是亲家才好心的借给你，我爹娘也没好意思让你家还。现在咱们两家都老死不相往来了，该算清楚的也是要算清楚的。”

“或者你不愿意给，也不是不行。”苏然顿了一下。“明儿我就让我几个侄儿轮流去书院门口，天天说你周家人欠账不还，让那些书院的学子好好看看周子浩和你们周家人都是什么样子的人。”

对待这种无赖就要用更无赖的法子，周子浩是最重脸面的人，她就不姓周家人不给钱。

“对，明天一早我就去书院门口说去，说你周家人借钱不还，还赖人家是自愿给的。到时候在给你编个顺口溜，让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你家是什么样子的。”苏小五跑出来说到。

“我我我，我也可以去的。”苏小七从苏小五背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很积极的表示自己也可以去镇上。

去镇上他就能去找大哥了，到时候让大哥给他买串糖葫芦。想到甜滋滋的糖葫芦，又觉得一串不够要买两串。

周子浩的脸黑的跟什么一样，艰难的说道：“阿娘，把钱给他们。”

“我没钱。”王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想从她兜里掏钱，做梦。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的攒起来准备给儿子补身子用的。

“阿娘。”周子浩出言警告。

要是让苏家人去书院闹，他的名声就完了，到时候他会被同窗取笑，他还怎么考秀才。

想到要拿出六两多的银子，王氏心里在滴血。到底是怕儿子生气，扣扣索索的从她身上掏出六两三钱银子。剩下的五文钱她不打算给了。

其中还有五两银子是刚才苏阿娘给的，剩下的一两多是准备给儿子买点吃食补补，结果便宜了苏家人。王氏恶狠狠的将银子丢在苏然的脚下。幸灾乐祸的说道：“小贱人，你一个被退婚的姑娘，我看那家会来向你提亲。”

一个被退婚的姑娘名声算是没了，只能嫁给那些鳏夫或者那种娶不到媳妇的老男人。想着苏家娇生惯养的贱人，最后只能嫁个这种人，王氏心里畅快极了。

苏然心中好笑，看了下她的几位兄嫂。

“我有四个哥哥七个侄儿，我现在让我爹娘和我兄嫂养着我，等我侄子长大了我就让我侄子养我，等我老了我还有侄孙养我，我做什么想不通要去嫁人。”苏然冷笑的嘲讽道：“我现在挺同情周家的两位嫂嫂，一年到头做着最累的活，结果连给自己姑娘扯根头绳的银钱都没。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好衣服都还跟隔房的堂妹换着穿。”

看了一眼站在周家人群的周大嫂，颇为同情的摇摇头。“周嫂子，如果我你是，我现在就要求分家。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刨食一年，到了有啥好东西都给了你那个小叔子，美其名是读书辛苦了。”

苏然捡起地上的银子，又说道：“这读书有什么好辛苦的，你看看我们村的苏秀才，人家在没考上秀才之前，秋收的时候不照样下地抢粮吗？还是就你家的读书人金贵，受不了这点苦。还是你觉得周子浩考上秀才你们不能沾他的光，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让周子浩的束脩不都是你和周二哥家出的吗？他周大叔早就不下地了，至于她。”苏然指着王氏道：“她在家做了什么，除了骂你和周二嫂外还做了什么，俗话说的好，长嫂如母，周子浩考上秀才敢不认你们吗？”

是啊，人家苏秀才没考中的时候不照样要干活，虽说没干活的力气，人家不也出了一份心。那像自家这个小叔子，每次抢粮的时候就说书院忙，课业重，躲在书院里不回来。抢完粮了，回家就是这样要银钱那样要银钱的。

站在人群的周大嫂，早些年心里就不平衡了，她和自家男人累死累活的，到了过年一口肉都没吃到，全给家里的这个小叔子了。娘说等小叔子考上秀才就好了，只是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小叔子考出个什么名堂出来。难道要跟镇上的秀才一样，考到三四十岁才能考到秀才，那还要养小叔子多少年呢。等小叔子结婚生子，这孩子还不是她和二叔家养着。她还想着个给儿子存钱娶媳妇，给闺女存嫁妆，她自己就是吃了没嫁妆的苦，到这个家里就是一直受欺负。

想到这里，周大嫂心里就不得劲，分家的欲念更重了。想了想，准备回家后给弟媳商量下，看怎么把这个家分了，她是过不下去了。

“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看着苏然说挑拨离间的话，王氏跳起来要打苏然。

只是还没打到，就被苏老三呵斥声吓到了。

“够了。”苏老三怒瞪着周家人。“要吵要闹滚回你们家去，这里是我苏家的大门，不是你周家的院子。”

“口口声声的骂我闺女是小贱人，你当我是死的吗？”

话一出，站在苏老三后面的两兄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周家这一群人。

“你想咋的。”王氏不服输的仰起头。一副你想打架我也不怕你的。

周大哥准备站出去给他娘撑腰，被周大嫂拉住了，狠狠的剐了一眼周老大。

“娘，这天也不早了，妮子差不多也做好吃食了，我看我也该回去了。”周大嫂说着，拉着周大哥往回走。

只是周大哥不乐意，被周大嫂警告的看了一眼，谁惹出的事情谁去处理，她家不参合。

想到刚才王氏那么爽快的将银钱掏出来，她心里愤恨不已。当初妮子生病找她要钱，她说的什么，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还说这都是命。结果现在就因为怕儿子生气，这银钱说掏就掏。难道自家闺女的命还没她儿子生气重要吗？

有了周大嫂的在前，其他周家村的人纷纷告辞了。本来说好是给他家撑腰的，到了杏花村被脸都丢光了，一转眼，周家村的就只剩下周子浩和王氏在了。

看着苏家人不善的眼神，王氏和周子浩只能灰溜溜的走人了。

送走周家人，村里的人渐渐的散了，有走的近的人家，像要安慰下苏阿娘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开也散了。

苏家人回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下苏然的脸色，平时最在意这婚事的就是她，认为自己以后就是秀才娘子了，在家里除了苏老三两口子，其他人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别看她刚才说的头头是道的，还不知道会在被子里偷偷的躲着哭多少次呢。

此时的苏然，退婚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当了三十年的单身狗，自认为单身香的很。

现在她想的都是她的冰粉。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做的，以前也就在某书上看过。

“小四小五，快过来帮我个忙。”

苏然站在井边，想要将冰粉从井里提上来，不过她提的时候水桶摇摇晃晃随时能掉进去的样子。

小四小五两人跑了过来，力大的小五接过绳子，三两下的就将水桶提起来。

“姑，你这装的是什么啊。”看了两眼，没认出这时什么东西。

水桶里还房里个木盆，木盆装者泛这黄色的东西，软趴趴的带着点黄色，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苏然摇动了两下木盆，凝固好的冰粉晃动了两下。做的好不错，虽然没冰箱冻着那么凉，但井水冰镇过的也很不错呢。

“好吃的。”苏然端着木盆往堂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