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暗域之梦
唐栋梁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面对。他在白蛇尾巴取血滴在五件物品上,紧接着在白蛇头部取血中间的正边形内画了一个新的五行阵,唐栋梁站在标记上面。
玄妙的事情在唐栋梁看到金银两色的弯月时发生了:五件五行物体齐齐发出被鲜血渗过的红色微光,光线缓缓向中央汇集,唐栋梁也被出现的红光笼罩。
这时,一阵只有待在五星阵中的人才能听到雷声响起,一道乌云从空中缓缓降落,——它也落在五星阵内。
堆叠的乌云中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只好容纳一人通过。
唐栋梁将昏迷的白蛇抛出阵外,独自走入乌云洞内。
没有任何不适,唐栋梁一步步走过虚空通道,来到了另一端的空间。
其实这算不上他首次经历空间穿越,如果唐栋梁进入他随身携带的虚空宝库也算的话。
走完乌云洞内的虚空通道,唐栋梁手头多了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上面有一道弯月的凹痕,这便是这片虚空形成的虚空之钥了。
唐栋梁将它命名为“月之匙”,——他手掌中心通往虚空宝库的伤痕,同时它也拥有了新的名字,“日之匙”。
爱取名字的唐栋梁握着月之匙,踏上了新的虚空。
进入新空间的瞬间,光线骤然收敛。唐栋梁的身体似乎在某种拘束规则下发生着变化,身体越来越小了,身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很快就无法动弹了。
好半天,唐栋梁才搞清楚现在自己并非人类,而是变成了一颗躺在架子上的石头。
架子前面是肃穆的人群。他们身着华服,不苟言笑,脸孔齐齐望向架子上的石头
一番如同祭祀般的神秘仪式后,人们的目光纷纷抬起,越过石头,望向了它上面的银色月亮。
众人齐齐拜月,口中诵着怪异的歌谣,——银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一缕红色月光洒在了架子上,落在了石头上。
化身为石头的唐栋梁感觉头顶有细微的变化正在发生,但他无法直接看到。变化的一幕落在拜月众人眼中,明显的喜色在人群中扩散开去,大家又朝着石头拜了几下。
人群里走出一个地位看上去地位更高的老者,他将椰子大小的石头埋在事先备好的坑洞里,然后一边唱着曲调怪异的歌谣一边培土,——唐栋梁化身的石头被埋入土中。
一个月过去了,坑洞里钻出一颗绿芽。
一年过去了,还是那株瘦小的绿菜,不过它的绿色稍浓郁了一些。
掩盖在土中的唐栋梁被剥夺了大部分感官,只有头顶钻出的绿芽成为了他的眼睛,可以让他从狭小低窄的角度来观察世界。让唐栋梁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自我感知自己分明就是一颗石头,——但是头顶偏偏长出一株植物。
飞快流逝的时间节奏让唐栋梁醒悟,自己再次处在了如幻如妄的虚空之梦里,——也许每当进入一片新的虚空时,都会配套一个知晓虚空来历的说明之梦。可不过这次的虚空之梦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片黑漆漆的世界,相当的考验心性。
十年过去了,绿芽稍稍长高了一些。当年将它埋入坑洞的老者已经死去,后人遵从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在绿芽周围。
一百年过后,某天天气阴郁,新生一代的新面孔中有人看不顺眼那株缓慢生长的植物,带上工具要将瘦小的绿芽挖出,但同样也有新面孔阻拦。
在两方意见相持不下的吵吵闹闹中,
唐栋梁头顶的植物新生出的一片青叶,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好像一切的纷争都与它无关。
……
日月如梭,斗转星移.
时间悄然逝去,不知过了多久,昔日营养不良的绿植已长到半米来高,生出的叶片虽说算不上不多,但也能窥出点自然之物该有的仪态。
在绿植顶端,生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风中微微点头。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够发现花蕊中半遮半掩着一颗极小极小的闪耀着金银光泽的球体。
如果不是周遭的土地统统沦为了死寂的沙砾之地,这绿植表现出的盎然生机怎能不叫人欣喜沉醉呢?
实际上,不仅是绿植周遭的环境恶化,天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差了。以绿植上空对应的点向周围蔓延开去,离中央的点愈近,堆叠的乌云愈加的厚重,天空的颜色也愈加的铁青。轰轰隆隆的雷声低吼不止,狰狞的闪电横亘百里,气势汹汹,仿佛要将这天空给撕裂开来。
此时,主张将绿植从石头上脱离的人越来越多,而反对这项决议的人也越来越老迈,也如他们坚持的观点和理由般越来越无力。终于到了这一天,许久没晴的天空比以往更加阴暗,争吵又一次地爆发了。
“你们这些人是想翻天吗?我活着一天,你们休想碰月赐草一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情绪激动。
“贤德叔,您看看头上的天空,再看看脚下的土地,造成这一切的最罪魁祸首是谁?正是您口中的月赐草!”人群站出一人,语气激烈,神情忿忿,“这里还请贤德阿叔让开一条道,让我赵广仁除去祸草,——若有责罚,由我一人承担!”
“赵广仁,你是赵济春玄孙,你可以知道你家玄祖为护这月赐草差点丧命?你又可知赵家先辈为求这月赐草花了多少心思?你又可知我赵姓一脉为何要躲在这与世隔绝的方外之地,世世辈辈与外界无法交流?”老者赵贤德冷笑着说道,“月赐草便是破局之物,只有它能打破桎梏万年的封印。”
“但是月赐草现在正在破坏我们的立足之地!”赵广仁继续争论,“它依附在域石之上,靠着吸收域石的能量成长,而域石却是维护这片小天地的关键之物。”
赵广仁的说辞得到了身后人群的支持和附和,大家企图用群议来说服拦路的老者。
“月赐草成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怕等不到它成熟我们的小空间早就不会存在了!”
“封印,封印?这小小世界就不能有大大的精彩吗?与外界联系真有这么重要吗?”
“贤德阿叔,出去一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但虚域一旦毁去,出不出去还有意义吗?”
……
众人的议论让身为被说服对象的老者身躯微微发抖,赵贤德面色发红,大吼道。
“荒谣,肤浅,短视!这狭小的天地就是封印的一部分,破后才存在着真正的生机,——我们在这无根之地生活也迟早会耗尽虚域的资源和物质,到时候我们再坐等死亡来临吗?我一个垂垂老者有尚有与死亡一搏的勇气,你们却甘于苟且,不敢面对了吗?为子孙后世计,都要守护这难得的月赐草和它代表着哪怕无比渺茫的希望。”
老者的驳斥让众人陷入了寂静,化为石头的唐栋梁也陷入沉思,不作反抗地安于现状,等待着一个慢慢崩坏的结局,还是放弃暂时的安逸,搏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