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婴儿房
《通灵》第二十季第二集的第二个挑战,发生在一栋高级公寓。
本次挑战的外景主持人是由心理学家亚历山德拉·达维多夫担任。
在抵达这套据其主人说“有什么不对劲”的房子后,心理学家在征得主人的同意后,先自行在房间里转了转。
这套房子拥有一个大客厅和五个房间,厨房旁边那一间因此被当成饭厅使用。
剩下四间房,面积最大的是主人房,旁边的房间布置成了婴儿房——心理学家注意到这里的家具已经有些旧了,维护得很干净,却几乎没有什么使用的痕迹,另外两间分别是属于男主人的书房和女主人的衣帽化妆间兼小会客厅。
无论是从房子的面积或者内部陈设来看,这一家人的经济状况和家庭氛围应该都很不错。
在心里作出判断后,心理学家走向女主人,接下来将由她来说明向《通灵》节目组求助的原因。
“我和我丈夫结婚后,一起购买了这套房子,但我没有想到这成为了痛苦的开端。”女主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我们正年轻,工作上也一路向上,所以也不着急孩子的事。等我们的工作都变得游刃有余的时候,已经是六年过去了,我突然意识到,”说到这里,女主人提了提嘴角,笑容有些勉强,“孩子还没来。”
“主卧旁边的儿童间您一定看到了,是的,第七年,我怀孕了。”
“先生和我都非常高兴,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先生就开始给我们的孩子准备婴儿房。”
“浅米色、丁香色、天蓝色、薄荷绿色、粉红色,他兴致勃勃地用电脑构思了好几套不同配色的房间设计图,然后和我商量,哪种颜色最适合孩子、哪样的摆设最方便、家具用什么材质最安全……我们两个新手爸妈,只想把自己能给出的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孩子的面前。”
“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我在已经布置完成的婴儿房里收拾给他——那时候我已经知道肚子里是个健康的男孩子了——准备的小衣服的时候,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叫我,当时我以为是错觉,没有在意。”
“之后的半个月,不仅仅是我和我先生,家里请的家政服务人员、来家里做客的客人、来看望我的亲戚和友人,都说在我们家好像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
“最初的几个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和我先生也还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栋楼里上下层都有人家的孩子还小,听岔了也正常的。”
“但……”女主人的脸上闪过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又很快镇定了下来,恢复端庄优雅的模样继续说:“孕八月中期,我在婴儿房检查为了入院分娩准备的新生儿用品时,好像又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我并不太确定,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总之,我失去了意识。”
“我的先生因为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我而担心,从公司开车回来,才把我送到医院捡回一条命。”
“是的,只有我,我儿子死了。”
“在失去第一个孩子一年后,我再次怀孕了。”
“然后我生下了一个死婴。”
尽管女主人的语速和语气都还保持着平和,然而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此时随着她的叙说无声地流下。
“到我上产床之前,孩子的一切生命指征都还好好的,但他没能给这个世界留下哪怕一声啼哭……”
“又过了一年,我第三次怀孕,这一次我成功生下了活泼健康的女儿。”
“……然后,在她一岁生日的当天,在婴儿房里,她没有任何哭闹,在无外力的情况下窒息死亡。”
“我开始畏惧这间婴儿房,在这间房间里,我有时候好像会听到孩子们的啼哭,就像是在喊‘妈妈’。”
“女儿走之后,这间房间里的玩具,有时候会自己动起来……才洗过的布娃娃不知道为什么又会蹭脏……”
“因为我先生的工作性质,家里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在……我……我不知道房间里是我的孩子们,还是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有时候想要亲近她,但我也感到害怕……她好像很渴望我陪她玩……”
女主人的语速开始加快,说话的顺序也变得有些颠三倒四,看得出来情绪突然十分激动,并伴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怀疑和否定。
心理学家连忙安抚她,并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今天拍摄你丈夫不在吗?只有你一个人在家?节目工作人员应该有提前联系过您,沟通过拍摄的时候最好有两人以上在场。”
“是的,我先生这一整周都在外地工作,节目组通知了但他来不及改期了。我请了最好的朋友来陪我一起录节目。”女主人被成功转移话题,回答的时候条理性又回来了。
主持人和镜头跟随她一起走出了房子,上了一层楼梯后,见到了女主人的好朋友。
女主人介绍道,较年轻的是叶列娜,两人自高中时期开始就是闺蜜,另一位安杰丽娜就住在楼上,两人是搬进来后才成为的好友。
两位女伴打过招呼后便沉默了下来,心理学家向她们抛出话题,问有否在朋友家中的婴儿房遇到过“不可思议”之事。
谁料二者对视一眼后,含糊地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反过来询问亚历山德拉:
“这一季是《通灵》第20季对吗?还没播出的第20季。选手的实力比起以前怎么样呢?”
“万一她的房子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话,灵媒们一定能够看得出来吧?能够除掉吗?”
“如果两个灵媒的看法不一样的话,那要以谁的看法为准呢?我是说,万一有的人说‘有’而有的人说‘没有’的话,有比较权威的意见吗?以前季的冠军会当裁判吗?”
并且,两人还要求节目组提供确实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或文件。
主持人亚历山德拉·达维多夫明显没有预料到会有被嘉宾要求检查证件的一天,不过很快就机智地圆场:
“如果你们看过《通灵》——从你们刚才的提问,你们知道这一季是第20季《通灵》,我判断你们应该是看过的,那难道我的脸还不能够当成为证据吗?”
结果让他更尴尬的事发生了,安杰丽娜说:“马拉特一直要电视机前的观众擦亮眼睛识别真假灵媒,说不定你现在只是打着《通灵》的旗号赚外快呢,怎么能够证明等会过来的人都是真正的灵媒呢。”
摄像机画面中心理学家欲说还休,表情显得有些滑稽——他或许是真的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还好导演虽然还没抵达拍摄现场——因为有不止一名选手出现或这样或那样的状况,原定的拍摄顺序已经不合适了,他正在参赛者们集合的地方进行紧急调整,但万幸的是集合点距离公寓距离并不算远。
听到外景主持人打来的求助电话,导演赶紧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将提前准备好的证件资料飞车送过去,从而才取信了这两位比正式嘉宾更多疑的协助拍摄人员。
在后期制作的时候,虽然亚历山德拉很不情愿,但节目组依然将这一段配以旁白播放出去。
2021年,10月8日
华国y站
现代人的口不对心、知行分离,其中一个显著的表现就是,嘴上说着“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今晚一定不熬夜”,事实上却半夜一点多了还在玩着手机刷着y站。
包括现在一边发弹幕【呜呜呜我好怕,抱紧一起看的3600个小伙伴】,一边兴奋地在企鹅、微博上和同样还没睡的好友分(an)享(li)《通灵》第20季第二集,然后重新缩回被窝里瑟瑟发抖却又兴致高昂地继续看的网友们,明显也存在知行分离的问题。
无稽字幕组上传的《通灵》熟肉是剪去了所有广告的。
因此,在x先生的挑战结束之后,两次片头一过,这一集的第二个,第20季《通灵》第四个,也是严格意义上海选后的第一个正式挑战,终于伴随着节目组的旁白一起,向世人揭开了它神秘的头纱。
由心理学家亚历山德拉·达维多夫担任外景主持人,从一栋高级公寓里的某户的居民向节目组发来的求助。
一番简单的关于让主人家感到不舒服的婴儿房的介绍之后,节目组公布参与拍摄的嘉宾的身份。
娴静端庄的女主人娜塔莉娅,将在房子里和主持人亚历山德拉一起,全程陪同每一位通灵者。
而她的朋友叶列娜和安杰丽娜,将在楼上安杰丽娜的房子里,通过显示屏实时观看参赛灵媒们的表现,并进行必要的补充说明。
在这里,节目组还插花般剪进了两位女伴对外景主持人的身份质疑,并通过画外音表明态度:
“嘉宾们太过于有警惕心理让节目组有些措手不及,但正规拍摄的《通灵》是一定会携带资质文件的,因此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如果遇到来自《通灵》节目组的联系,建议无论如何也务必要求对方提供证件——哪怕会因此让真正的《通灵》主持人感到哭笑不得。”
节目组如此具有自我牺牲和娱乐大众的精神,自然也得到了观众们的好评:
【哈哈哈哈心理学家的表情好无奈】
【生无可恋jpg】
【我觉得这一季通灵的后期比以前有意思,感觉更游刃有余了,我是一个人吗】
【不不不!我也觉得今年的后期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刻意剪得很恐怖!】
不过更多人还是更关注幕前而非幕后:
【这一家看起来挺正常的呀……可以说是我看过那么多季的“鬼屋”里最正常的了】
【没有阴森古怪的墙纸,房间光线也很明亮,家具也都挺新的目测没有古董】
【是的!难得在这节目看到一套浅色系配色的房子!太不容易了吧!以前那些自称闹鬼的公寓看着就不正常啊!这套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亚子啊!】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看起来很正常的环境,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反而更凶吧……】
【前面总结得太对了!!补充!!没有在奇怪的地方装镜子!!!!】
【女主人看起来也很优雅知性的样子,虽然也哀伤,但不像是有的求助者从头哭到尾,看起来不像是偏执的类型,所以是不是说明这家真的有啥啊?】
【可是前几季的鬼屋,在一开始说明的环节里好像就会出问题啊,什么突然异响、猫狗的反常举动之类的,这次都完全没有】
【我本来思路是“没问题恰恰是最大的问题”,结果现在给你们这么一说有没可能这一季真的搞个非鬼屋?女主人这一套说辞都是编的——甚至有可能直接是请的演员,就看看选手会不会上当】
【哇擦!你们的脑洞也太大了吧】
【可是……我觉得如果节目组真的这样搞的话……】
【我摊牌了——我!想!!看!!!】
【不啊,如果真的是搞事的话外景主持该是大胡子主持人吧?】
【_(:3」∠)_可能因为谢尔盖已经和“搞事”划等号了,所以故意派看起来像个正经人的亚历山大?】
在观众们脑洞大开的时候,第一位参赛者已经抵达了娜塔莉娅的房门外按响了门铃。
他是在x先生的挑战里大放厥词,说马克西姆“是一个花花公子,找女朋友会不自觉地按着母亲的形象找”的,来自罗马尼亚的灵媒,蒙特亚努。
因为心理学家提出要求——“我们先不告诉选手你的痛苦源自于婴儿房,先请他们感知一下这套房子是否有哪里不对劲”。
女主人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由主持人亚历山德拉接过了话头:
“你好,蒙特亚努,娜塔莉娅希望你能帮她看一下这套房子如何。”
除此之外,主持人和女主人再没有以语言的方式提供什么讯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