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坠于尘世之蛇

林睿放缓呼吸，试图忘掉其他事物，专注于血脉的觉醒。

觉醒的方法清晰的存在于约修亚的记忆中，在约修亚成为猎魔人之后，起初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约修亚曾经数次动过血脉觉醒的想法。

他知道方法，但他并没有实际去进行尝试。

理由很简单，离家出走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少年的自尊心，成为猎魔人...也是在寻找除了魔法以外成为强者的可能性，但是，血脉觉醒是吉哈诺家族最大的禁忌。

一旦踏出那一步，那是对于家族的背叛和亵渎，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变强...然后回去，但是如果用这种方法变强，那就是家族的敌人了。

林睿把这最后的杂念抛去，默念着由龙脉术士泰勒斯流传下来的咒语，寻找血脉中的可能性。

那是一道光...

微弱，但确实存在。

林睿试图将意识向那道光靠拢，起初只是若有若无的阻力，但随着距离的拉进，受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就像身后连着一根弹簧，到现在那光芒似乎伸手可碰，但每一寸的前进都无比艰难。

一般来说，造成觉醒难度过高的常见理由有两个——血脉浓度本身的稀薄；或者血脉来源过于强大，人类的身体难以激活其力量。

林睿倒并不奢求，血脉能有多么强大，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小命，变强...这件事情可以留到以后。那造成这般困难的，主要原因在血脉的浓度上。

说起来，吉哈诺家族禁止血脉觉醒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家族建立之初——而那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即使血脉中存在着什么，那么又该稀薄到什么地步？

对于这局面，林睿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实际面对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概念了。

"一起加油啊，约修亚。"

虽然林睿一直把约修亚当做笨蛋，但其实只是嘴碎，对于这个异世界的年轻人，林睿实际上抱有相当的敬意。

果决的离家出走不说，猎魔人也并不是简单的工作，从约修亚的记忆中，林睿能够看到他究竟都经历过多少困境，要知道，在那之前他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如果身份互换，林睿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

虽然约修亚的灵魂已经不在，但林睿能感觉到他曾经留下的痕迹。

救下跛女自然不用说，在地牢里的冷静表现，也绝非林睿自身的意志力。

面对那恐怖魔狼的时候，其他人类被吓得瑟瑟发抖，即使是那几位老练的佣兵，脸色也有极大的变化...但林睿没有，他一直冷静的观察着形势，并果断的进行了出击，这种冷静来源于猎魔人的过往经验。

不仅仅只是经验的共享，对于林睿来说，约修亚这个个体的存在，影响着他诸多的判断和抉择，他所继承的不仅仅只是记忆...人类的记忆中，包含着各种情感。

林睿在意识中喃喃自语。

"约修亚，菲儿...菲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想起菲儿，林睿的意识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力量，那一刹那，意识内拉扯的平衡被打破了，林睿的意识被狠狠的拽向那道光芒。

那是一道光，也是一红一篮互相螺旋的两条细线——根源之线，这同时也是弦术士协会的名称与标志。

一点光芒逐渐在眼前放大，变亮，最后刺眼到林睿在意识中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林睿看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空间充满了不真实感，所有的东西都似乎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这里是？"

约修亚的记忆似乎有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有悖于常识。

"不...不会吧，这难道是记载中的法则位面？"

林睿看向那不断变化着的天空，那并不是蓝色的天空，而是无数难以形容的玄妙气团在不断变化，有时看着像气团，有时会化作各种奇怪的物品，有时又会化作奇异的鱼游弋——这些，都是法则。

"那么这里应该是位于【尘世之庭】和【真理回廊】的下方，法则位面两大发源地之一的【起源之海】"。

"但是，单纯的血脉觉醒应该不会进入法则位面才对..."

单一职业的魔法师穷其一生，有两次进入法则位面的机会，一次是职业等级升到十阶，觉醒【法则能力】的时候，意识会在法则位面惊鸿一瞥，将一部分法则的碎片投影到主物质位面，以材料赋予其形体，让其化作自身的法则能力，魔导士的【魔导器】、炼金术士的【魔枪】、咒术师的【魔导书】和死灵法师的【魂具】都是这么来的。

另一次则是职业等级升到十六阶后，踏入圣域之时，会再次来到这里，并获得一条完整的法则。这次不是碎片，也不是投影，而是完整的法则本体，与碎片投影不同，法则的本体无法固定在物品上，其影响通常也无法被限定在狭小的空间内，使用的时候会影响到极大的空间范围，因此【圣域能力】也被称为【领域能力】。

按理来说，弦术士也同样如此，十阶和圣域，两次踏入法则位面的机会。正常的弦术觉醒，应该是在意识中看到血脉的本来面貌，那可能是一条巨龙、一个恶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来到这里。

况且，这片空间内，林睿并没有看到任何生物的幻影。

下意识的，林睿低下了头。

然后他顿住了。

脚下，并不是海。

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

他看到的不只是海。

还有那存在于海面下，巨大的瞳孔。

虽然看不到眼睛主人的全貌，但在对视的那一刻，林睿脑海中有着极为强烈的念头。

"这是一条蛇。"

在那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林睿的意识被拉回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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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疼痛减轻了..."

血脉觉醒之后，弦术士的体质会获得提升，原本致命的伤势有所缓解也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林睿在第一时间有些失望，在他的感知里，体质提升的幅度并不大，要知道如泰坦弦术士阿基米德，觉醒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给我一根足够长足够硬的棍子和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位面。"

但毕竟泰坦血脉是以身体强度而著称的，而蛇蜥类魔物最擅长的则是再生能力。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睿睁开眼之后看到了跛女。

然后是飘在她头上的那一行字——丽萨-人类-平民零阶。

"这怎么看，都像是游戏中的画面，再加上血条就更完美了..."

能够造成眼前这一切异常的，也只可能是那奇怪的血脉觉醒了。

想到这里，林睿顺势联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那么...属性面板呢？是不是也存在？"

转念之间，属性面板就在眼前浮现出来。

"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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