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兄长的苛责

林修向前走动了脚步。

“队长，你悠着点。”郑闻瀚喊。

“马上停手。”林修用枪口对着东方安。

“哈哈——”东方安狂笑，得意洋洋。

“队长！”郑闻瀚随同话音，将一个空间漂移丢在了林修脚前。

林修与郑闻瀚配合默契，一步过后借着郑闻瀚的辅助，瞬移到了东方安面前。

为了最大限度发挥“子弹”的效果，自然距离越近越好。

“砰——”抵着眉心，看不清颜色子弹瞬间击中东方安，他浑身黑色的死气随之消散，并且在林修攻击的冲力下，身上多处出血。

“痛……！”东方安身体下滑，却在这期间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消失了踪影！

“林修，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东方安虚弱而怨毒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战斗空间中。

“躲进了随身空间中吗？”郑闻瀚大感不妙。这下不太好办了！

“怎么样，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杀手锏吧！你们一个不过跟我同为a级，一个虽然是s级却不是时空属性的，能奈我何？”东方安说着，仿佛看到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日子。

无赖行为！郑闻瀚心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唔——”

东方安正越说越起劲，突然间他好像被卡住了脖子一般消了音。仔细看去，他确实可以说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只见林修一只手探入虚空，生生抓着领子拽起了一个人，他举着手臂，这人双脚离地，正是东方安。

“既然曾经体会过身不由己的无奈，就不要连累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林修说，他确实难得地生气了。

面对这种对待，东方安再也保持不住清醒，翻了个白眼，终于昏死了过去……

林修将东方安扔在地上，转身，看到郑闻瀚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林修有些莫名。

“超能力反噬，陷入深度昏迷，推测至少六小时后苏醒。”林修公式化地说明，然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他做了什么？他把东方安从随身空间里拽了出来？！因为东方安打算拿整个前沿大学陪葬，他出手暴力了一些，在击溃了东方安的力量核心后……他的力量并非时空属性，怎么可能做到从随身空间里拽人？

“当然，可能。”似乎知道林修在想什么一般，加瑟西斯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林修看着加瑟西斯，等他的下文。

“力量有本源属性，每个人独一无二，本源力量的使用无疑是使用者的捷径，但却不一定是现实最好用的那条路。明蓝之星俗话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万物互相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明白关联，操纵本源属性外的力量，当然可能。”加瑟西斯说。

“……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心得体会。”对于加瑟西斯话中指点的深意，林修心中说不动容是假的。如果这位魔王大人所言非虚，不得不承认，这位魔王当真相当地慷慨大方。

“算不上什么，不过是提醒，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加瑟西斯微笑说。

“只是刚刚一次凑巧而已。”应该是今天他在这位魔王的空间中，研究异空间上互联网时，有所感悟？所以在无意识中发挥了出来。

“相信很快就不会是凑巧了。”加瑟西斯转向林修，很认真肯定地说，水晶眼镜后海蓝的眸色泛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不管怎样，多谢指点。”面对这样的加瑟西斯，林修愣了一下，最终，微微鞠躬道谢。

加瑟西斯在心中暗暗叹息。

“那个……”这时，旁边郑闻瀚回神，也走了过来，出了声。他刚刚震惊于自家队长居然能把目标从随身空间里拽出来，这在他的认知中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后来他看到了什么，这个说自己是道士的外国帅哥店长居然不仅没惊讶，似乎还在解释原因。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那个解释，但不妨碍他明白那确实是一个解释。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问题再次占据了郑闻瀚的脑海。

“现在眼前事件解决了，我可以问下怎么回事吗？”郑闻瀚说，他提问的对象已经从林修一个人变成了林修与加瑟西斯两个人。

“从头解释吧。”林修点头，“郑大哥知道第二大洋北部封印区域后的赤炎魔境吧。”

“当然，那里是妖魔之地……”几次三番听到相关的话题，郑闻瀚隐约意识到什么，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呃，林修说自己的努力目标是这位希尔先生，林修说虚无之憾……郑闻瀚突然瞪大了眼睛，近乎喃喃自语，“那个，你不要跟我说那里那位魔王大人的名字……是，是，‘加瑟西斯·希尔’……”

林修发现他这么循序渐进地暗示说明，郑闻瀚好像还是受刺激不小。

说起来，魔王的名字，在赤焰之境也是只有高级魔族才能偶尔称呼的殊荣，大多数低等魔族通常是决不会失礼随意提及魔王之名的。

郑闻瀚反应过来自己恍惚之中说了什么，对自己的想象力有些瞠目结舌，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让他想撞墙的回答。

“是我。”加瑟西斯说。

依旧是那个低沉性感的声音，但郑闻瀚却觉得随着这两个字，自己身上的冷汗“唰”地全下来了。上古秘传资料中的魔王，是可以翻云覆雨、毁灭人间的存在。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而且，他的举动是不是失礼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得罪这位魔境的主宰，成为别人开战的可笑理由。

“听林修说你对我的‘虚无之憾’很感兴趣？”好在，某魔王似乎没有生气。

郑闻瀚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桃木剑……

“……”林修。

嗯？郑闻瀚一时没明白。

然后，半晌……

虚无之憾？桃木剑？咱能靠谱点吗！就这家伙真的是传说中入侵上古人间界的魔王的后任？就这木头真的是他憧憬了十几年的“虚无之憾”？！谁来把他从噩梦中打醒吧！

郑闻瀚在心中怒吼，忘了害怕……

***

无声无息，战斗空间撤销，回归正常时空。

“郑院长，林老师，你们没事吧。”赵小雅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三个女学生在她的照料下，还在昏迷。

“让你担心了。”

见队长与副队长都平安无事，赵小雅松了口气。看到加瑟西斯居然也一副一起进入了战斗空间的样子，赵小雅吃惊不小。然后，她又才发现，副队长的脸色好像有些黑。

发生了什么她无法想像的事情了吗？

赵小雅心中疑问，却没有刨根问底，毕竟严格说她是晚辈，还是下属。

想到这里赵小雅索性履行公事说：“刚刚收到了市超安局的消息，超安局说要立即收押目标，他们还顺便送来一份人事变更公文。公文已经发到两位老师的邮箱。”由于这次的事件，超安局的公文是连夜发到“天平之盾”队里的。

打开电子邮箱，便携终端显示的文字冰冷无情。

“市超安局局长换人了，新任局长是……林成？”这个消息让郑闻瀚顾不上自己脸色发黑，语气有些凝重地确认。

“是的。上任时间是今天，准确的说，午夜已过，林成林大校已经正式成为市超安局局长了。林老师，那个，林大校让您尽快过去协助调查。”赵小雅说。

林成，与郑闻瀚同岁，今年三十五岁，武警大校，林岩上将的亲子，林修的兄长，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林修看完了消息，沉默了一会儿：“兄长的手段我还是知道的，恐怕现在周围的路段都已经都被监控了吧，用瞬间移动会给超安局留话柄，就先把犯人交给他们吧，反正至少六个小时后犯人才能醒。等天亮后，大家都上班，我再去‘协助调查’吧。”

加瑟西斯皱了皱眉。

就这样，林修与郑闻瀚告辞离开，赵小雅与三个仍然虚弱昏迷、但经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女孩子，留宿在了加瑟西斯提供的客房中。

看着外国帅哥店长的背影，一顿忙乱之后终于有时间喘口气的赵小雅突然发现了什么，眨了眨眼。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希尔店长的左耳，带了耳钉？开始的时候似乎没有吧，那样血红色的漂亮耳钉……是的，刚刚应该还没有，她相信自己的观察记忆力，那么，是之后戴上的？

有什么原因会让人突然戴上耳钉么……左耳钉，“你是我的最爱”？总不会是突然确定了恋人吧？

哎哎哎哎——！

呃……不能吧……

赵小雅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呃，不，这么惊悚的事情还是不想了，伤神。

***

六小时后，早上八点。

阴白的天光下，s市超安局的院落内，默默地驶入了一辆车，停稳后，一身军装的林修与郑闻瀚从车上走下来。而就在他们要踏入超安局大门时，另一辆少见的豪车也开了进来。车门开启，郑闻瀚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开车的是加瑟西斯，而加瑟西斯的车上，载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短发清爽，唇边似乎总带着温和的笑意，简单的衬衫，休闲外套，勾勒出少年特有的匀称身材。

……好吧，是美少年。

话说，有人敢坐魔王的车？

“希尔先生很准时。”林修说，“其实，您可以不必过来。”

“我怎么也算是当事人，‘协助调查’少了我，有些地方也不好交待吧，况且很多秘密对我都不是秘密。”加瑟西斯一副认真负责、助人为乐的语气，“另外，我正好也带朋友来做超能力登记，作为守法好公民，我们需要正规途径的超安局入学许可啊。”说完，加瑟西斯率先向里走去。

朋友？入学？郑闻瀚心中惊讶，不由暗暗打量那个美少年。

不能怪郑闻瀚在意，知道了加瑟西斯魔王的身份，再看那个温和安静的少年，任谁都会有种“魔王大人欺负美少年”的想法吧。

加瑟西斯见林修眼中居然也流露出了一丝相同的“你真的不会欺负他？”，顿时哭笑不得。

“我也可以有朋友的好吧。而且，我怎么敢欺负这小子，”加瑟西斯比了比少年，“他可是我现在的boss，所谓衣食父母。”

“……”郑闻瀚。假的吧。

加瑟西斯以手示意：“介绍一下，容云，area跨国娱乐集团董事长，林修你可以叫他云呆，郑大校不可以这么叫。”

“……”郑闻瀚。这算差别待遇？他怎么突然觉得眼前这位魔王大人，似乎有点……呃，幼稚？

原本凝重的气氛，在加瑟西斯的“幼稚”行为下，缓解了不少。

另外，没有听错吧，area跨国娱乐集团？那个公司形象与主打偶像风靡全世界，口碑极好、蒸蒸日上的娱乐界新星？等等，这么说的话，“加瑟西斯·希尔”确实在什么地方听过。

当今时代，权势者或操控新闻媒体或隐藏个人信息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某些内部网络上还是有记录的。郑闻瀚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携带终端，很快便在军队内网上找到了——

加瑟西斯·希尔，area跨国娱乐集团执行总裁。上边附载的照片，正是某位魔王大人的俊脸。

同时，军队记录备注显示：area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加瑟西斯·希尔，因其外貌与能力，在上流社会各个社交场合都是焦点，但从来严禁媒体公开泄露其信息。能力非凡，怀疑其幕后老板容云只是傀儡。

这是魔王要变相征服世界吗？郑闻瀚看完不禁冒出了这样想法，而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

“林老师好，郑院长好。”是那个少年礼貌问候的声音。

“呃，您好。”郑闻瀚连忙回应。这位真的是area的幕后老板？听刚刚的话，还要进前沿大学？！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玄幻了？

目前的z国，按常理普通学校是不收超能力者的，超能力者都在特别的学校内隔离学习。但前沿战略大学有些特别，经过校长林岩上将的努力，再加上前沿战略部的实际职能越来越不可忽视，以此施加压力，最终超安局妥协了，允许前沿战略大学作为试点，展开管理。不过，学生必须登记，并且被严格限制监督超能力的使用，不能轻易暴露自己是超能力者。否则，一经监督系统探测出未经允许的超能力反应，最高可以直接下达击杀令。

“你好。”林修中规中矩地回应了容云，然后转向加瑟西斯，问出心中疑问，“希尔先生，凭你们的能力，为什么不去那些对超能力者更宽容的国家？”

“因为别的国家没有林老师。”加瑟西斯说，性感的微笑愈发阳光耀眼，“不出意外的话，入学考试后，云呆将会成为林老师的学生。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打算推出新业务，为表诚意，董事长亲自考察可行性，接触未来的项目核心人员。”加瑟西斯示意林修，“相信这将是电子信息与虚拟仿真领域划时代的大项目，希望林老师能感兴趣，日后多多合作。”

“……”林修。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吧。

郑闻瀚腹诽，这突然眩目无比的职业笑容，连他都觉得其中必定有诈，队长怎么可能中招？

等等。眩目？郑闻瀚这么想着，发现今天这位魔王先生并没有戴那副水晶眼镜。于是，真的只是带着好玩吗？

一行四人就这么说着话，走到了超安局前台接待处。

“林少校，局长等你很久了，局长说请你来了直接去见他。”前台工作机器人尽职尽着地传达。

说起来，市超安局长的办公室，林修与郑闻瀚都不陌生，只不过，原来的主人不是林成罢了。

四人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入，意外地，林成站在桌前，似乎正在与办公室内三维立体显示器中的人影对峙，以至于让林修等人进来后，林成并没有理他们的意思。

“父亲，我不能同意移交犯人。又是林修让您帮他出头的吧，您不能继续一味纵容他了，您知道超安总局现在怎么评价您吗？”林成说。

林成长相威武帅气，个人气质中好像带着些古代大侠的那种雷厉风行。不过，此刻，他成熟的声音有些激动。

看来，之前没有外人，这里暂时是家庭模式。

三维画面中的人影，是一个英武的军人，看上去六十左右，头发斑白，精神矍铄，跟林成长得八分相似，正是林岩上将。

听大儿子一语道破他的联络缘由，又看到养子与郑闻瀚、及两个陌生人进门，林岩一时沉默。

“确实是我麻烦父亲的。犯人能力不同寻常，交给超安局只会延误时机，还可能多出不必要的麻烦。”林修上前两步，立正敬礼说。

“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因为你的各种要求，已经给父亲添了多少麻烦吗？”林成回头，冷声说。

林修放下手臂，非常少见地主动勾起一个微笑：“哥，好久不见。”

这一声“哥”似乎绷断了林成的底线，“啪——”一声清脆的耳光，稳稳地抽在林修脸上，唇角瞬间见红。

看着林修浮出指印的脸与挂红的唇角，林成不着痕迹地愣了一下，随即的声音愈发冰冷：“我说过，不要叫我哥，已经不是三年前了，可以的话，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这个装模作样的……怪物。”

此时的林成，仿佛连本能的感情波动也被压制，看起来犹如一尊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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