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烟 14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如果我大哥待你真心实意，我希望你能珍惜，也能真心实意待她……在十六方队她和我相互照应的日子过去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泉的字迹着实显得有些龙飞凤舞，但是并不影响阅读。

我大哥就交给你了——

吉儿站在火风雷班的门口。

昨天风土火乙班进行了箭术听力考试，坂田菊故意等到和小芸、吉儿一组进行考试。进入考场，宽阔的场地，三个考试空间排作一排，箭会从不同的方向射过来。小芸尴尬地站在中间，吉儿和坂田菊两人摆出了要吃了对方的样子。老师帮他们三人蒙上眼睛，吉儿和坂田菊的较量就开始了。两人不仅要闪过射过来的箭，还都要帮小芸挡箭。坂田菊属于全能性人才，这点箭术听力考试对他构不成太大影响，帮小芸挡箭绰绰有余。吉儿对箭术并不擅长，全程咬牙硬撑。汗珠子顺着她巨大的白袍子从额头上流到胸口上，她擦一把汗，塞到嘴里喝下去。挥动小刀斩断几把箭后，吉儿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一支箭无声地从地下朝小芸下巴的方向射上来，小芸的气息没有变化，感觉没有察觉。吉儿慌忙伸手去帮忙，不料身后一支箭已经近在咫尺——

坂田菊轻轻一拨便挑开了射向小芸的箭。

“b17160305，吉儿。”广播响起，“你的箭术听力考试已经结束了。”

吉儿的身体紧贴着栏杆，擦着一根烟。伽罗从走通往办公室的走廊那边过来，远远地向她看一眼，没说话，低着头走进教室。

刚分班时的鹰月伽罗给泉写了一封情书，好一阵暧昧，可现在他们除了”老铁“——不如说是简单的上下级——已经毫无关系了。

那封情书在泉看完后立刻被泉转移给了吉儿。”你和卿涟表明分手的态度了？“

”额，他没回复我。“泉好像突然想起还有卿涟这号人物。

吉儿展开这封情书又看了一遍：”伽罗不是还没有和艺白分手？“泉点头，脸上表情很复杂，吉儿叹口气，”你们可真行。“

泉没说话。

吉儿把情书折叠好：”就算是他对你很好，可你觉得对得起艺白吗？“泉咬紧了嘴唇。

”大哥。“泉说，”这情书你帮我烧掉吧。“

吉儿摇摇头，揣进白袍子的兜里，留下泉一个人站在教室间的连廊，离开。

吉儿的回忆被伽罗的响指声带回现实。”泉不在。需要我帮你带话吗？“伽罗的眼里满是疲惫，棕色的头发上晃荡着他的人皮面具，看的吉儿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吉儿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却见一个女孩子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她的身后。斗篷的兜帽下是梅花狐木板面具，盖住了她的脸，似乎很阴沉。

吉儿认出她来，朝她飞奔过去。吉儿搂住泉的脖子，黑纱贴近她的脸颊，贪婪地吻她。泉咯咯笑着，托着吉儿的腿把吉儿抱起来，在走廊里转了一个圈——

伽罗往教室走回避，泉操着不属于她的嗓音朝伽罗喊道：”不好意思伽罗先生，我这节火系辅导回来的要晚一些。“伽罗先生几个字她咬的很重。

也不等伽罗回复，泉没有把吉儿放下，一个箭步跨过四楼栏杆，黑色的斗篷击打着白色的袍子，两人在空中旋转，落到回字教学楼中间的大槐树下。

吉儿和泉并肩坐在大槐树下。这里很早之前是男生宿舍，后来因为学校上级认为这棵槐树的树龄很大了，不能承受这些猴一样的学生，马不停蹄地建起了新的宿舍楼。

”你后面背的是什么。“吉儿看着泉黑色斗篷下的身影，莫名地有些陌生。泉把东西解下来，递给她。

是一套弓箭。弓是海蓝色的，上面细细地刻了波纹；箭是青色的，立在地上像是没成熟的庄稼。吉儿说：”啊？还是’沧海一粟‘啊。我还以为是你新发的那套弓箭呢。“

泉挠挠后脑勺：”啊，这不’沧海一粟‘还没用多久，我觉得可以再用一会，用坏了再去找年级负责人拿那把新的。“

吉儿点点头，把弓箭还给泉。

”我找你，是跟你告别的。“泉抬起头，屏住呼吸，吉儿把手放在膝盖上，”阿卡斯有没有告诉你们’秘部技赛‘的事？“

泉疑惑的样子让吉儿觉得很好笑。”嗯，不解释多了。马上阿卡斯会给你们看录像的。“吉儿拍拍泉的肩膀，“你只要记得，我们班抽到的队长是坂田菊，小芸和我自愿参加了这场’秘部技赛‘就行了。“吉儿从兜里掏出她的面具，面具上的紫面鬼露着长长的獠牙，”我很可能会在这场比赛中死去。”她把面具递给泉，“这个给你做纪念。”

泉歪着头看她，狐狸面具下眉头紧锁，慢慢理解着吉儿表达的意思。她脱下黑色的兜帽，梅花狐木板面具魔咒改变了她的嗓音，还把她的头发变成绿色的卷发，星光照射下，吉儿看见泉挂着她送的黑色云朵流苏耳夹，两者相称显得很好看。

“这样啊。”泉严肃地说  ，没有接过来，“大哥，自己的东西不应该自己保存好吗？”

吉儿一愣：”咦？”

泉破功了，笑着站起来：”这东西，以后你还会用到。“她把吉儿拉起来，吉儿这才看见她绿色的卷发里插着一朵刚刚绽放不久的白百合。

如此纯洁之物，绽放在这污浊之地，她早已经无法代表泉经历的恋情。吉儿苦笑起来，伸手去摘泉脸上的面具，想让这朵百合花消失。

面具下，露出一双透彻的青色眼睛，而不是黑色。泉耳朵上的流苏晃动着，披着浓绿的自由，卷发上流淌着那朵白色的纯洁。”好看吗？“

泉正常的嗓音穿过吉儿的耳膜，吉儿打一个哆嗦，手中的紫面鬼面具掉到地上。

月亮很美，海很漂亮。我很喜欢绿色，它虽代表着背叛，可这种背叛又是何种自由呢！夏天的凉爽，绿云扰扰，浓郁的青葱，无尽的忧郁。

我亲爱的人儿啊，你有没有见过向往自由这般绿色的疯狂啊？

吉儿缓和下来，拼命点头肯定：”好看。“非常好看。

只要是你，都很好看——泉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在空中点燃，灰尘随晚风吹到吉儿的脸颊，小芸温柔的声音顺着纸条化做的灰传过来：

我知道的……你还爱着她。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