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污浊的忧伤 15

玻璃炸裂声暴力充斥着雪见的大脑，雪见紧紧右手按住右耳里的棉花，希望声音赶紧停止。声音随着玻璃落在地面上逐渐消逝，腰间的挂绳将雪见死死吊在xj楼的窗台上，外面风狠，雪见的身体随着暴风在空中弹弹跳跳。头发被风揪住，遮在她梦幻的眼睛。天色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像个疯子在风雨中嚎叫着降落。

”再见啦！奥斯汀先生！”雪见大步向远处跑去。

爱德蒙.奥斯汀站在窗户上目送雪见离开，打一个响指，雪见觉后脑嗡嗡作响，眼珠在眼眶中剧烈晃动，一时站不住脚陷入昏迷，整个人向后歪倒。

爱德蒙长吐出一口气，把兜帽压在头上，晃晃脖子，筋脉打开咔咔作响。走到实验室前，他又摘下了兜帽，思索着。黑色的短发卡在脖颈上，顺着雨水与汗水的交织品流淌出来。他有些紧张。他不知自己是该把这扇门敲开还是踹开。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间实验室应该很大。过去上学的时候，蓝丘先生直接让爱德蒙他们一百二十多个学生每人一个实验台同时在这里做实验。

那么现在这扇门背后是什么？是如他所猜测的万恶扭曲之源还是凯文向所有贵族宣传的那样魔城美好的未来？

如果真的是美好的未来，他为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唯一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只有自己这张年轻的脸。

门被从里面打开，爱德蒙吓的连连后退，将脸用兜帽盖住，不想让人认出来。

真要命。这里面还有人？雪见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你是什么人？“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闪到他面前，爱德蒙一惊，伸展胳膊挡住对方连续踢过来的小腿，咬牙抓住对方的鞋，软绵绵地将他扔到破损的白墙那边。小子腿上力量还真是强啊，是跟彼得.凯斯宾学的吧。

对方似乎也被吓住了，他的身体似海绵般吸过水，靠在墙上有点不听使唤。

爱德蒙.奥斯汀摘下兜帽，露出脸来：”你没受伤吧。“我可不想滥杀tkr学院的无辜。

一个男孩裹着地球阿拉伯人的大袍子，皮肤黝黑：”你是i级贵族爱德蒙.奥斯汀？“

爱德蒙扶额，自己连tkr学院最近收了哪些新部下都不知道，这些小子一个个的却都知道你是谁，还知道当面喊你大名。

”是我。“爱德蒙眯缝起暴露在外面的眼睛，”凯文在里面吗？“

”凯文？您说路易斯先生？“

啪。

天啊这个孩子反应人名这么费劲吗！爱德蒙摆出自己招牌百利无一害式微笑。

男孩见真的是爱德蒙.奥斯汀便不由得松懈下来，慢条斯理地说：”路易斯先生有事出去了，今天这个实验室是我们外交部值班，我可是一天都没——“

再让这个死孩子说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实验室呢。

爱德蒙伸出右手打断他的话。”这里面做的是给那一百具死尸的开颅手术吧，我能进去学习一下吗，法希尔.易卜拉欣？“

”不是啊。“男孩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被直接叫出名字也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爱德蒙瞳孔放大，男孩指指实验室，”这里面是两个新解冻的婴儿，您说的开颅手术在楼下正对的实验室。“

我查过了，开颅手术没有报备给安德鲁.伯内特，凯文做这个实验属于未得到批准的违法行为。可是为什么我说出来他会这么淡定？这孩子的心理素质这么好吗？还有雪见这家伙到底骗了我多少，为什么开颅手术会在楼下的实验室！

法希尔.易卜拉欣笑着看他，拉开实验室的门：”要不要进来看看？“

你丫的，老子今天走之前一定灭了雪见。

爱德蒙踏进实验室。

实验室没有开灯，黑暗中除了能略微感受到冰棺的寒气什么也看不见。过去教室里一百二十张实验台隐约还在原地，每张试验台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墙上挂着的好像还是蓝丘先生那张没刮胡子的肖像照，一切都没有改变，时光停滞在这个实验室里，和爱德蒙一样永驻青春。

很正常，除了没有那两个刚解冻的婴儿。

”有什么问题吗，奥斯汀先生？“法希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爱德蒙的身后，爱德蒙撩开刘海，青色的眼睛旋转着开出四色花。

笑话。

墙上蓝丘先生的胡子是从幼儿身上新切下来的海马体。

爱德蒙猛地向上跃起，抱住天花板的电灯，躲开法希尔刚踢起几个装着人脑的绿罐子。绿罐子在地上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触发zy楼上的警报。法希尔打一个响指，电灯嘶嘶啦啦亮起，爱德蒙不敢再碰电灯，背部用力将身体后摇，荡到一个实验台上。

凯文在用芯片操纵这孩子！如果这孩子不死，今夜我就无法脱身。

几乎每个实验台上都有一颗新鲜如初的人脑，腐香伴着不知哪里来的油漆味很快进入爱德蒙的鼻腔，他感到一阵恶心。

”觉得人脑香吗，凯文？“爱德蒙喊道，拿起碎裂在地上玻璃砸向法希尔。法希尔不断后撤躲闪到墙角。爱德蒙左手抱着一颗滚落的左脑半球在实验台上跳跃，冲到法希尔身前，将他压在地板上。

爱德蒙托起法希尔的下巴，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是你硬要这个孩子死的，凯文！“

啪。

孩子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恐惧，不由得张开了嘴。

爱德蒙一把将左脑半球塞进孩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