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醉里乾坤天为小
绝世高手突然祭出致命一击，足以震撼最为坚强的神经；但是，聂远却选择了双目微闭，若有若无；临了，还不忘对着暗处的石玉成做出了必须忍耐的暗语……
一声惊呼，不是出自生死一线的聂远，而出从全力一击的阿拉善之口破唇而来!
“五十年了，天下第一高手，武功修为还是照旧冠绝天下!佩服，佩服——”轻抚着脸颊那道紫红色的抽痕，阿拉善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还不如哭好看。
“兄弟，虽然你恨我不死，痛下杀手；但是，我还是选择了饶恕你，就和当年一样!“聂远手中的枝条看似柔弱，实则威力无穷。
“影子军团!一朝入其中，魂魄不敢离!“阿拉善回过身来，那一丝笑容似乎定格在了破裂的嘴角，“聂兄，你我本无仇怨；就像当年一样，如果你不曾穿越，如果我不是影子；我们还是好兄弟，而且永远都是——但是……“
“但是，人相忘于道术，鱼相忘于江湖；这就是宿命，你我都无法逃脱!“
“聂兄，只要你交出巨子，我们还是好兄弟；笑傲江湖，悠哉悠哉，何其快哉!“
“老哥哥，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我，你还是当年的你；我相信，咱们一定会成为一生的知己的!但是，造物弄人，在那个命运交集的岔路口，我们被强行分开，各走各路，再也没有一丝交汇的可能……“
“不，还有机会!“阿拉善收起利剑，“只要你交出巨子，我们——“
“不可能!“聂远的回答简洁而决绝，显然没有了任何回旋余地。
面对如此僵局，阿拉善终于亮出了底牌；只见他大手一挥，一位劲裝武士无声地走出行列；此刻乌云密布，细雨缠绵。
“是你?竟然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一道霹雳划破夜空，余威尚存；聂远接连发出三声发自心底的疑问，惊诧莫名。
但是，那人却没有任何回应，而是闭目凝神，终于刺出了致命一剑!
可怜聂远呆若木鸡，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防守动作；眼看着利刃撕风而至，直奔命门!
“住手!“眼见恩师必死，石玉成从隐身之处突然纵身而起，一下子便挡在了聂远身前；但是，利剑怎么可能就此收手，锋芒直入石玉成心窝，鲜血崩流!
只是，就在对方因为石玉成左手死死握住凶器锋芒以至于奋力拔剑而不得之际，石玉成挥起手中利剑，就要实行反杀。
“住手!“聂远突然雷霆一吼，把玉成震得目瞪口呆，于是，他回过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恩师，自己心目中的父亲，”为、为什么?!“
此时此刻，石玉成的利剑已经架在那位白发杀手的脖颈之上；实际上，一缕鲜血已经顺着利剑的锋芒无声滑落，极其刺眼。
于是，聂远低声在石玉成耳边说了几个字；就是这几个字，就像一声声巨雷，反反复复炸响在石玉成的心底，终于把他坚信的一切瞬息之间都炸了个粉碎!
于是，在如此僵局之下，他不由自主地一声哀鸣，放开利剑，无力地瘫软在了恩师怀中；轻声细语，留下了自己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杀了他!头就挂在那颗大松树上!“阿拉善转身离开，留禽兽之心毫不遮掩。
于是，白发鬼双眼一闭，然后发出全力，利刃穿透石玉成的躯体，直接刺入了聂远的心窝；而后者似乎没有感觉，只是痴痴地看着凶手，眼神之中满是怜爱……
夜色阑珊，英明终于悠悠醒来；虽然脑袋如同炸裂，但是他还是挣扎着爬出山洞，一步三晃地来到了杀戮场……
魔鬼军团已然狂飙而去，数十枚火把在细雨之后依然散发着不屈的光芒。
影子军团的白发鬼一举击杀师徒二人，却没有按照命令砍下聂远的头颅；看似无心实则有意之下，终于为英明留下了和恩师最后一别的机会；作为补偿，石玉成的头颅被高悬于松柏之上，面色如生。这生死一别，让主客双方终生难忘，刻骨铭心……
“恩师，恩师!你、你到底怎么了?!”英明扑倒在聂远身前，准备扶起这位可敬可怜的垂死老人。
“别、别动……“聂远低声说道，“老夫等了这么久，巨子你终究还是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英明顿足捶胸，声嘶力竭。
“孩子，我受到致命剑伤，绝无生还之理；只是萃聚全身真气，才硬撑到了你的到来。所以，我说你听，就算可怜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英明涕泪横流，努力点了点头。
“玉成，是个大英雄，是个好孩子；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本来，他可以远走高飞，本来，他可以置身事外；本来，他可以见死不救；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替我挡下致命一剑，就算如此，生死之际，他还是可以反手一击，和对手同归于尽!但、但是对方是我失散多年的老父亲呀；我、我实在不忍心……这样，我就害死了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呀！如果真的有来世，我愿意为玉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只求能够报答他不杀老父之恩!，只是让老夫意想不到的是，，在我说出这个秘密之后，玉成竟然笑了；他坦然扔掉手中利剑，对我说道’师父，你告诉巨子，不要让我白白死去，好不好?’然后，他就这么去了!巨子，不管你如何穿越，无论穿越到任何时代，必须要记住，一定要活着!最后，我死之后，你立刻把我后背的皮剥下来，那是我们聂家千百年来的不传之秘——通天剑谱!当初我爷爷没有传给父亲，令其负气出走，再不回还；他老人家却将剑谱刻画在了我的后背；并且告诉我，我们的身上流淌着剑圣盖聂的血；只是为了避免野猪皮的迫害，才改姓聂，也就是先祖的名；蛮夷滑夏，祸乱神州；文明之火，不可灭绝。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所以，巨子，你得到帝辛熊虎之力，又得到华夏第一剑圣的真传剑谱；可谓万事俱备，只差机遇；好好珍惜吧，孩子，不要让、让我和玉、玉成……“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一代剑圣聂远含笑而逝，魂销魄散。
“恩师放心!虽然弟子不才，但是绝对不会让您和玉成师兄白白死去的……“
英明连磕三个响头，站起身形，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天之骄子举起泪眼望着苍茫的夜空，这个时代已经容纳不下他的雄心壮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