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佛魔一念

炎正一手紧紧抠在山岩上，艰难地奋力向下攀缘，追上那只蝙蝠信使。

谛听神兽忽然出现在身边的夜空里，它渐渐地从高处降下，向炎栖身的崖壁靠紧。

它那浓密绵长又雪白柔软的毛随着山谷的夜风，簌簌飘动，拂在炎的脸上，痒得她“咯咯”直笑。

炎向着谛听伸出右手，一只男人的线条秀美却结实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炎展目望去，只见谛听的背上端端正正地骑着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

清癯的面孔，微黑的皮肤，一双秀美的细长眼睛一改以往的玩世不恭，透着几分怜惜的神情;唯一没变的是他那薄薄的双唇，依然斜斜地上弯，戏谑地笑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点点银光。

炎欣喜地大叫一声：“卓一朗！”

卓一朗仰天一笑，握住炎的手一拉，臂膀一抖。炎同时也松开左手，脚在山壁上一蹬，如燕子一般轻轻飞起，准准地落在卓一朗的身前。

卓一朗将双唇凑到炎耳边低语：“叫一声哥，这么难吗？到这刻还是直呼大名。小姑娘要懂礼貌。”

炎羞涩地一笑，左手握住谛听颈后的鬃毛，右手轻轻拍了拍谛听的脖颈，又指指下面。

谛听一声欢嘶，跟着身下扑棱着翅膀的硕大蝙蝠向着山崖下飞去。

不一会儿，那只蝙蝠向着山壁上一处凸起的石台飞过去，停在平台上，歪头看着炎。

炎便拍拍谛听，命它向那石台飞去。

炎和卓一朗跨下谛听，登上那石台，才发现这个石台相当的宽敞，横有7－8米，纵有5米。天然而成却似乎经过人工打磨修造，表面甚是平坦。

炎和卓一朗站在平台上，走了两步。谛听也在半空中收了真身，依然化作那只肥都都，雪白的，短腿儿叭儿狗，跳上石台，摇头摆尾地跟在炎和卓一朗身后。

炎往左一看，一副明月照山谷的如梦似幻的风景尽收眼底。往右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尊观音摩崖造型的脸，秀丽的面孔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侧脸在月光中，眉眼含笑，嘴角轻扬如曼珠沙华的花芯，悲天悯人，美轮美奂。

炎转过身去观察那石台对着的山壁，只见那只蝙蝠，从石台上一飞而起，冲着山壁上蜿蜒垂下的青藤和杂生的草丛飞了过去，消失了踪影。

炎和卓一朗尾随着蝙蝠的身影走了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青藤之后掩盖的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洞口即是刚到罗家村，在山下眺望时自己看到的观音摩崖造像身侧的那个山洞。

这个山洞的洞口并不甚高，三米左右的样子，看起来黑洞洞的，气死沉沉、无声无息。

炎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回头向着卓一朗和谛听一摆头，示意他们跟上。

炎一脚踏入山洞，只见满眼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炎伸出左右轻轻一抖，手心便绽开一簇红莲餐的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半个山洞。

卓一朗尾随而入，谛听刚一踏入山洞，脖子上的银铃铛边激烈地摇动，发出震耳的响声。

“有恶鬼！”卓一朗和炎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个山洞是和小口瓶一般的构造，口小肚子大。走起一米半宽，三米高的洞口，力量是7－8米宽，不知多深的干燥岩洞。

墙壁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些绘画的痕迹。

炎举起手，将手心里的九幽之火凑近山洞的墙壁。

卓一朗在跳动的橙色光焰中，端详着山洞墙壁上的绘画，表情严肃，看着看着倒吸一口凉气，摇头叹气。

墙上是一副巨大的彩绘叙事壁画，看似年代久远，颜色斑驳，但是故事依然被画工那精卓的笔触呈现的活灵活现。

在第一幅图的正中是一个皮肤乌黑如碳，头大如斗，身体却干瘪细瘦的怪物。

他漆黑的脸上横肉纵横，坑坑洼洼，一双圆睁的双眼，眼白巨大，黑色的童仁却细小如黑豆;狮子鼻上左侧鼻翼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鼻环，一口雪白的獠牙从大张的阔口里面直刺出来，头上的红色发缕如火焰一般，直竖上天，仔细看竟然是一条一条吐出信子，在空中张扬的红色毒蛇。

他上身挂着层层叠叠的璎珞，盘腿坐在宝座上，身着一条绿色的树叶编织而成的裙子。右手持一柄直指天空的宝剑，左手拖着一只骷髅头骨。

卓一朗看着这图中的诡异形象说：“这是瘟神吗？”

炎指着图画左下角那个脸带鬼脸面具，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说：“这位是祭司，这是一场献祭。”

画面的大部分区域被一群戴着恶鬼面具，农人打扮的人围成圈，跳着形态各异的诡异舞蹈。

“这是古老的傩舞舞者，祭祀之舞。”

在画面的一角，跪着一个双手被绑缚在身后的一位少女，她皮肤白皙，面容娟秀。

炎和卓一朗看到这一幕场景都不禁脱口而出：“活人献祭！”

卓一朗愤恨地咬牙说：“太愚昧，这等瘟疫厉病之鬼，就该除之而后快，不该用鲜活的人命去献祭。”

炎一路走过去，前面的画益发地血腥恐怖诡异，那一群带恶鬼面具的男子，用托盘托了少女的头颅和心脏，高举过顶，献给面目狰狞的瘟鬼，以求一方百姓一年的健康平安，与衣食无忧。

卓一朗冷冷地说：“在这种佛教圣地，观音大士眼皮子底下，竟有如此邪魔。”

“有佛的地方，必然有魔，也许这世界本就是先有魔，才有佛。”炎澹澹地答到，转过身继续向山洞的深处走去，随着她的转身。壁画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卓一阳和谛听也快步跟随而上。

炎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怔怔地以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前方。

在那洞穴的尽头，是一张石头凋刻出来的床榻，

石床之上一男一女，一上一下，一动不动，交颈叠股而卧。

卓一朗和谛听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都闭上眼侧转头，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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