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祖孙相见
朱真在睡梦中听到那虬髯汉的声音在低低嘱咐自己好好保管那只骨哨,并告诉他那骨哨是沟通冥界的安魂令。
朱真默默记在心中,迷迷湖湖间又睡了过去。
一缕晨光透过破裂的门上的湖门纸射入了大殿,朱真脸上感觉到清冷的晨风,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揉了揉碗里,环顾四周发现碳火盆里的火已灭,只微微冒着轻烟。
而那个虬髯汉却已消失不见,朱真看看身边沉沉睡着的胡婴,又看看远处依偎着睡在一起的春明和秋远,恍然觉得昨晚的情景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低头看看胸前,那只骨哨赫然挂在哪里,他才确定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朱真低头轻轻摇摇胡婴,他蓦然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朱真。
朱真说到:“胡婴,那位大哥走了。”
胡婴听见朱真的话“噗嗤”一声就笑了。
他将嘴凑近朱真耳朵低声问他:“真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朱真诧异地扭头问胡婴。
“他也不是人。”胡婴狡黠一笑说到:“他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捉鬼道士——钟馗!”
“啊!”朱真大惊失色。
他自小就听宋嬷嬷讲关于钟馗驱邪捉鬼的故事,说那钟馗乃是道教俗神,专司打鬼驱邪。他姓钟名馗,古有雍州终南人也,生于终南而居于终南,文武全修,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经纶满腹,刚正不阿,不惧邪祟,待人正直、肝胆相照、获贡士首状元不及,抗辩无果,报国无门,舍生取义,怒撞殿柱亡,皇以状元职葬之,托梦驱鬼愈唐明皇之疾,封‘赐福镇宅圣君’。
钟馗死后,便在阴间做了专捉恶鬼,帮人驱邪除魔的神灵。
岂知,自己竟然有幸见到了本尊,朱真难以置信,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自己胸前的骨哨。
胡婴爬起身来,喊醒了春明和秋远命他们起来收拾出发进襄南城。
四人在襄南吃了一顿早饭便飞驰出城,一路北上,连过十六城,十天便到了京城。
朱真、胡婴、春明和秋远一进京城,便直奔东城礼部尚书府投了拜贴。
不到一刻钟,便有家人急急走出来带四人入府,外祖父去宫里上朝,朱真便直接被带去见了外祖母。
那杨尚书夫人,朱氏见了朱真一把抱住:“心肝儿肉啊”叫个不住。
两人执手相看,想起早逝的杨氏,一个思念女儿,一个怀念母亲,又想想这两年朱真被人陷害,不仅下落不明,还名节被毁,不禁地又是一通抱头痛哭。
掌灯时分,杨尚书下朝回府,老爷子也是年过七十之人,大约是听了门子报说,被传身故的外孙子朱真到访,心里焦急万分,喘着气,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朱氏所居的静修堂而来。
杨尚书推开门帘,一眼看见朱真便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他。
朱真几步奔到外祖父面前,只见这外祖父多年不见,已是苍老了很多。
他腰背句偻,身量也比以前记忆中矮小了许多,眉毛胡子头发都已白了,脸上沟壑纵横,一双不甚明亮的眼睛含泪看着他,嘴唇和双手颤抖着,半天才说出一句:“真儿,你可回来了。”
朱真闻言,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倒便拜。
杨尚书急忙双手扶起朱真,一把将朱真抱在怀里,用力的拍着他的背。
如今的朱真已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孩童了,他已经长得高大健壮,外祖父在他面前显得如此瘦小,必须要仰视他了。
杨尚书目光炯炯地盯着多年未见的外孙子,老泪纵横。
这外孙子相貌俊美,气质儒雅似他的父亲宁王朱崇,而那温柔善良的性情完全和自己的女儿杨氏相同。
杨尚书正看不够之际,夫人朱氏用手帕擦着眼角开口了:“真儿,也赶了一天的路,定是又累又饿,老头子不要一味拖住他不放,也给孩子们开饭了。”
杨尚书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命丫鬟在静修堂置饭。
朱氏拉着朱真的手上了炕,坐在炕桌旁,这北方的炕和暖阁或者和宁国府不同,椒房火墙加火炕,房间里温暖如春。
朱真环视了一圈屋内,发现外祖父杨尚书虽然官居一品,却似乎非常清廉,家里的陈设和装扮都极其简朴。
屋内的家具没一件是楠木,檀木这些珍稀木材做的,皆是榆木、水曲柳之类的杂木。屋内也未放置什么百宝阁之内的家什,只是桌子上摆着日常用的青花瓷茶壶茶杯,连帐慢垂帘都是极普通的绢所制。墙上也无古董字画之类的藏品。
不一会儿,两个丫鬟过来在炕桌上了菜。
朱真一看也不过是些葱爆羊肉、炒青菜之类的家常菜,一人面前一碗杂酱面。
朱真也真是饿狠了,让过祖父母,便端起碗来大嚼。
朱真一边吃一边斜眼看胡婴,看见胡婴在炕前的方桌上也开始吃饭了,朱真便安心了。
吃过晚饭,杨尚书便将朱真叫到自己书房,询问了他这两年的情况。
朱真便将朱圆如何用毒人参毒害母亲杨氏,又如何想在狩猎时试图射杀自己未遂,又如何在事情即将败露之时带兵围困宁王府,逼死父亲宁王朱崇,这些事情一一讲给外祖父听了。
杨尚书听完事情原委,气的用手大力拍着桌面骂到:“这个不忠不孝不悌,丧尽天良的逆子!罪该万死!我定要向皇上上疏废了他的藩王封号。”
“现今,朱圆因罪行败露已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宁王府如今是群龙无首,宁国府百姓也无藩王可以仰赖,还往外祖父向皇上传达孙儿袭爵的请求。”
“真儿,你是王府的嫡长子,本就该由你来袭爵,你这次来京城只是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合情合理。外祖父今晚就写奏折,把你所受的陷害,诬陷都澄清了,帮你要回爵位。”杨尚书斩钉截铁地说到。
朱真闻言心内又是感激,又是伤感,对着杨尚书含泪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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