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生生世世
花离听见秋月在院子中的低唤，便信手抛下书，走向庭院。
仙桐苑是极乐天宗主罗婆那特意给两位弟子花离和秋月安排的居所。
这是个极为精致秀巧的小院子，洁白的大理石院墙高耸。
朱漆镶金色饕餮头守门兽的拱门下，七彩玛瑙石铺就的小道直通厢房。
院内乳酪般细腻雅致的昆仑黄玉铺地，院子四角碧玉栏杆围砌的花坛内种着四棵叶子如绿色绸缎一般的仙桐。
仙桐苑围墙下绛珠草，曼陀罗、曼珠沙华等各种仙草茂密丛生，争奇斗艳，在夜色中散发着各自独一无二的异香。
在院子中间静静伫立着罗婆那千年前从大梵天带回来的一株雪花梨树。
如今那仙梨已经在仙桐苑内长的根深叶茂，树干粗壮，足有三围。
那雪花梨树茂密的枝干四下伸展，线条遒劲，优美，亭亭如盖。
此刻，那枝头正着满如雪般的繁花。
秋月痴痴盯着院子地面上，温柔流淌的月光看得出神。
花离走了过来，伸手抱住秋月的一只胳膊，贴在他耳畔谈了口气道：“这月色如洗，真是太美了。”
秋月回头对着花离一笑，伸手指着雪花梨树的枝头道：“师兄，看那梨花，是不是在月光下分外美丽，倒像是月亮的魂魄凝结而成。”
花离顺着秋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雪花梨的花瓣在月光下更显的玲珑剔透，天工巧成、如白玉精凋而成，而那无数洁白无瑕的花朵密密匝匝堆积于枝头，更显得如梦似幻。
花离看着那满树一尘不染的花朵，只觉得秋月就似这梨花般出尘脱俗，绝美无俦。
花离将嘴凑到秋月耳根，低笑着道：“这梨花之美神似师弟，只可惜这梨花无香，不似师弟这般香清益远。”
秋月听他这么说，便低头嗅了嗅自己，有点纳闷地问：“师兄，我有味道吗？”
花离点点头，笑到：“对啊，我们秋月是桂花味儿的。”
秋月信以为真，举起自己白袍的袖子放在鼻下嗅了起来。
花离伸手一把拉住秋月的手，向着梨树下走去。
花离站在月影下树影婆娑的梨树下，无心赏花，却目不转睛看着秋月的脸。
秋月的一双满含秋波的琥珀色眼眸，在月光下近乎透明，满是惊喜地看着枝头雪白的梨花。
花离低声唤到：“秋月师弟，我们一起赏月吧。”
“好啊…”秋月笑着转过头来看着花离，那眼波随着他头部的转动而荡漾，不经意地拨动了花离的心弦。
“我想听你弹筝。”花离轻轻揉捏了一下秋月的手，用带点撒娇的口吻说道。
“好啊！”秋月脸上绽出一个如梨花一般温柔的笑容，他转手反握住花离的手道：“师兄跟我去把屋内的琴几和条桉搬出来，我们先祭拜嫦娥仙子，然后我给师兄弹我新学的曲子。”
花离和秋月两人笑嘻嘻卷起袍袖，将袍子角掖进腰带里，一前一后走进厢房里去端几桉。
片刻两人将一只仙桃木条桉摆在院子中央，在桉上安放了一只香炉，又在香炉前摆了四只白玉碟子，两只白玉酒杯和一只白玉酒壶。
秋月仔细地在白玉盘子里摆上了仙桃和白玉瓜，又摆上了莲藕糕，桂花松仁点心。
秋月拿起条桉上的檀香，自己拿了两支，又递给花离两支。
花离运用法术，两只手指对着秋月手中的檀香轻轻一点便点着了。
“师兄，我们入了师门也三百年了，今儿还是第一次一同拜月。”秋月抿着嘴，满面喜色看着花离。
说着，两人便恭恭敬敬手握着燃着的香，便对着一轮明月拜了拜。
两人拜了三拜，秋月便要上前将香插入香炉。
花离眼珠一转，伸手拉出了秋月道：“师弟，且慢。”
秋月不解地扭头看向花离。
花离对着秋月一笑道：“我听说，拜月时许心愿很灵。你要不要试试？”
秋月略一思忖，道：“可是，我没什么心愿。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我没什么想求的。”
花离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秋月道：“师弟，既然今儿，有月也有酒，又设了香桉，不如你我趁机结拜。”
“结拜？”秋月满眼迷惑地看着花离。
“对啊！”花离对着秋月一笑道：“秋月，你看三界这么大，六道生灵这么多，偏偏你我能相遇于极乐天，而且相处的这么愉快，你说这可不是天大的缘分？”
秋月低头略一思忖道：“可不是，这是万年才能修得的缘分。”
“秋月”花离又道：“想我花离自幼孤苦无依，没个兄弟姐妹，几千年来游荡于三界，也未曾交下一朋半友。唯独跟你一见如故，一处就是三百年。”
这秋月也是个被一个得道高僧捡得，并抚养长大的弃子，不知父母是何方神仙，更无有兄弟姐妹，如今和花离相敬如宾地相处了三百年，心中对他也生出了些暧昧的情愫。
听花离要与自己结拜，心里也是十分欢喜，只是笑着等他说完。
“秋月，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花离说到激动之处，两手紧紧握住秋月的双手，急急切切道：“从今以后，我们便相敬相爱，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相敬相爱、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秋月的一双眸子澄澈如若耶溪水下的茶晶宝石，呢喃着重复着花离的话。
“是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花离重重点点头。
秋月白玉般的脸颊上忽地滚下来两行清冷，他伸出手指抹去了嘴角咸涩的泪珠，坚定地对花离点点头道：“好！师兄！我和你结拜。”
花离大喜过望，伸手拉住秋月的手，将他领到条桉前。
他伸手拿起条桉上的白玉酒壶给自己和邢秋月各斟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百花酒。
秋月从花离手里接过酒杯，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对着月亮跪了下去。
花离也将手中盛满酒的杯子高举过头，跪倒在黄玉地面上。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秋月，脸上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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