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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在灰蒙蒙的阴天之下,西格玛都能看到福特脸上的躲闪和尴尬。

    在死灵法师面前,福特再也不是当日佣兵公会里那个神采飞扬从容中带些跋扈的天才少年,而是一个瑟缩的,将畏惧和不甘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胆小鬼,偶尔投来的目光中,隐藏着深深的忌惮,甚至还有……一点点的谄媚。

    “演技不错。”西格玛淡淡道,“你在面对你暂时无法对抗却跟你有仇的人时,经常会摆出这种表情吗?看样子经过了仔细的思量——掩盖在心底的仇恨,表面上的忌惮,还有那一点点谄媚,将一个心怀怨恨却没有什么大出息的小人物刻画得淋漓尽致,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我看完全没有说错,你带的面具,可不止脸上这一张。”

    福特的身体轻轻一抖,片刻之后,她悄然解除了自己的变身道具,抬起头来,那张柔美的俏脸竟然露出了笑容:“我忘了,你似乎不吃这一套,那该怎么样才好呢?对了,你的未婚妻曾经总结说,但凡没有经验的处男,因为胆小无用的缘故,很喜欢倒贴上门的女人,而非主动去沾花惹草,对于这种懦弱的男人来讲,女人倒贴似乎比他们主动去搞女人更加令他们心神愉悦——因为他们过于鄙薄的心灵会将‘女人倒贴’这种事情一厢情愿地认定为‘我可是很抢手的,就算不主动出击也有女人投怀送抱’这种错觉,所以他们潜意识中很希望有女人向他们主动表示好感……”

    西格玛被戳中死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福特嘻嘻一笑:“不过我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让我来看看,参照那些无聊的闲书中的花瓶角色的做法……被你彻彻底底击败、又被发现了女儿身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嗯,表面上愤愤不平,心中却将你看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所以表情应该是始终横眉冷对,但心里却越来越在意你,毕竟被你知道了秘密嘛……”

    死灵法师冷笑道:“好一个小贱人。”

    福特闻言,非但没有露出一点怒色,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骂的不错,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就要有作为烂泥的觉悟,毕竟我没有出生在一个相当显赫的大家族,也没有天生的强大天赋,所以,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只要留待有用之身,做个贱人又何妨?”

    “你的意思是,我除了天赋和家世以外,也不算什么?”西格玛摇头道,“这你可就错了,即使不算家世和天赋,我其他方面也比你强得多,除了不能生孩子、不会每个月自带流血buff之外,我无论哪方面都要比你强,渣渣。”

    福特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却很快将这种情绪掩饰起来,淡笑道:“你说是,就是吧。”

    “嗯,看样子,你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屁话,因为生在谁家,天赋如何,我们自己说了不算,都是父神的旨意,所谓‘如果我拥有你的天赋和家世一定比你做得更好’什么的,也只是狗屎一般的论点,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必然。”西格玛回过头来,看着福特,轻声一笑,“而我们之间的必然就是,我永远都要比你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对于我来说,你永远都是烂泥中的蛤蟆,踩一脚只好用来听个响。”

    雨声如瀑,冰冷一片,正如福特的心境,西格玛的声音宛如重锤般一记记敲打在她的心中,语言中那最真实的轻蔑和漠视让她手足一片冰冷。

    但是她还是勉强笑道:“这是当然的了,我怎么可能会与您相提并论?说到底,我只是你未来妻子所布置下的一颗棋子,对于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说,即使是看在你妻子的份上,就不要再戏弄我了吧,毕竟……毕竟……”

    她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刺入手心,痛楚让她抛却了无谓的尊严,说出了心底的那句话:“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西格玛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今日之辱,他日一定百倍奉还!西格玛,世事无绝对,你给我看好了!但凡有一日我们之间的形势逆转,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西格玛的一声声大笑仿佛最锋利的长剑,一把把插入了福特的心头,狠狠地搅动着,让她打心眼里感到耻辱和痛楚,无边的仇恨在心中翻滚。

    西格玛笑了一阵,骤然收声,上前几步,在福特的耳边缓缓低语,在她听来,不吝于恶魔的呢喃:“天真的女人,你以为装孙子就行了?别把我和她当成同一种人,她喜欢刺激和挑战,所以玩具越反抗,她就越高兴,而我可是不一样的……我啊,最讨厌软骨头的,你越怂,我就越来劲,就算把你踩进烂泥里,也要再用车轮子碾一碾,因为啊……”

    死灵法师狞声低吼道:“我想看看,一个人能够抛弃尊严到何种地步!”

    这时,天空中骤然划过一道雪亮的银蛇,雷电的光辉将福特毫无血色的脸映照出来。

    “所以……”西格玛俯视着福特,冷冷道,“脱衣服吧。”

    “什么!?”福特猛然抬头起来。

    “我说得难道不清楚吗?看我的口型,脱——衣——服——”西格玛面带讥笑地望着福特,“否则你以为,我把你带到这种荒山野岭里干什么?”

    他露出了令福特身体一寒的淫笑:“怎么了?昨天晚上不是大大方方地在我面前脱衣服吗?难道不是想勾引我吗?还是说要學贞洁烈女一样推拒,借机提高自己的身价吗?”

    福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衣领:“等……等等,不是这样的!”

    “哦?不是哪样啊,你的处世哲學不是隐忍吞声然后等待逆袭的良机吗?用这种自我催眠的法子活到了现在啊,佣兵公会里也有自己的仇家吧,很想打倒他吧,但是没办法啊,你的力量不足啊,需要暂时隐忍啊,忍气吞声啊,装孙子啊……”西格玛色眯眯道,“但是你面前就摆着一条庄康大道啊,怎么样,做本少的女人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所有曾经得罪过你的人都要死,因为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已经被我承包了,谁敢动我的女人,我就杀谁全家!”

    “不,我不要,我不要!”可能是西格玛的表情太过绘声绘色,将一位霸道冷酷的傲天狂少演绎得淋漓尽致,也可能是阴冷的荒郊野外助涨了身为女性的最原始的恐惧心,福特在西格玛的步步紧逼下慢慢后退,拼命地摇着头。

    “怎么了?你也希望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吧,不会被卷入是非之中,不会被人欺侮,你知道世上的一切都需要代价,你忍受着轻蔑和侮辱,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扬眉吐气吗?既然被下了泻药也可以忍耐,既然被炸了厕所也可以忍耐,既然被泼了大粪也可以忍耐,那么,那一道膜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被一个讨厌却有着足够权势的男人压在身下艹到爽爆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吧,反正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忍耐吧,连尊严都可以舍弃的你,又在矫情什么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不一样!”福特不断地摇着头。

    “有什么不一样的?”西格玛看着她,眼中充满了讥诮,缓缓道,“都一样的。就像我现在用强将你打趴下,撕开你的衣服,把你强j,你又能怎么样?无力的啜泣,像个死鱼一样地躺在那里,然后呢?对于我这个把最纯洁的处女之身给掠走的混蛋,你能做到什么呢?什么都做不到啊,什么都不会做啊,因为按照你的逆袭哲學来看,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任何鲁莽的行动都是愚蠢的,所以你依然会忍气吞声,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报复我的美梦,多么冷静的少妇啊,多么可怕的隐忍啊!”

    “但是你我都知道,所谓逆袭的剧情只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的,你一直在自己骗自己……”西格玛露出了恶劣的笑容,“那么,左右都是被啪啪啪,为什么不再次用您的睿智和理性,把自己的身体卖一个好价钱呢?你主动献身的话,我会把你当成对我有好感的倒贴型女人,按照你的理论来讲,我这个胆小的处男一定会对你非常好的——而被我就地强j的话,后果可是不怎么样哦,只能作为羞耻py的道具和处理**的肉壶哟,玩够了后就当成一只破鞋扔在一边,这两相对比,三岁小孩儿也知道该选哪一边吧……”

    福特捂住了耳朵,却抵挡不住西格玛越发恶毒的语言,她是如此得无助惶恐,对方的每一句话都透过她的耳朵,钻进了她的心中,偏偏每一句话……都是如此得合乎情理。

    但心中明明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呼喊,有个被她不知不觉遗忘了许久的事物,在发出不甘的怒吼。

    “怎么?觉得自己的身体是纯洁的,不是交易的工具?哈,听艾森说,你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看你的言行,隐忍至此,报复心一定极强,你连尊严都能舍弃,敢把灵魂卖给恶魔,只要能够向上爬,可以不惜一切手段——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区区身体呢?”

    不……不是这样的!

    被语言攻击着,随意地侮辱着,恶意地嘲讽着,福特心中百味杂陈,耻辱、羞恼、恐惧、无奈、悲伤、绝望、憎恨、退缩、胆怯……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但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好像有一种被早早遗忘了的情绪在内心深处发出了狂吼声……

    “哈哈哈,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毕竟激院里的姑娘,在第一次接客时也会如此纠结,以后就一回生二回熟,业务熟练了嘛——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

    真要再次退让吗?向这种男人?但是这一次退让的代价……

    在“绝对赢不了”的念头的支配下,宛如本能一般,“暂时退让”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但是……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但是守护不了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你再推三阻四的,我就要强来了!快脱衣服,坐上来自己动!”

    我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我不能这样!

    “怎么了?连属下受到了侮辱都会不理不睬,连相依如命待你如同亲孙女的管家爷爷被人打伤,也忍气吞声,连自己最亲近的人受到了伤害都依然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继续隐忍,这样的家伙,被强j也无所谓了吧,只是流点血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那一柄追随了管家爷爷十几年却被断成数十节的剑,坐在地上趁着月光望着断剑发呆的老人,那永远挺拔的背影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样,还有那勉力压制的几声咳嗽……

    近了,又近了,耻辱、恐惧、无奈、胆怯……这些情绪嘈嘈切切,劝说着自己的灵魂,采取“暂时退让”的做法,但管家爷爷在月下抚摸断剑的苍凉一幕涌上心头,一时间,主张退让的嘈杂声顿时一沉,在灵魂深处,有一头沉睡许久的猛兽在发出嘶吼!

    “别矫情了,看你昨天扭屁股的动作这么骚,说不定还是个内媚,被我干了之后,反而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强力的武器这个事实,从而发现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啊!”

    别说了……别说了!

    “用你的处女之身来隐忍啊!”

    别说了!

    “舍身饲虎什么的也很带感啊!”

    别说了!

    “快点脱啊你这个小婊砸!”

    “别说了!”福特骤然发出一声尖叫。

    啪的一声。

    耳光清脆。

    手上火辣辣的疼,手掌撞击脸颊的响声在雨幕中是如此得清脆。

    打了西格玛一巴掌。

    用自己的手。

    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巴掌,不会对对方造成任何实际上的损害,反而会因为这种侮辱性的掌掴唤起对方心中的狂怒,引发对方疯狂的回击与报复。

    如此无用,如此无脑,如此没有意义,如此蠢笨无比的,一记掌掴。

    但不知为何,甩出这一记耳光之后,心中竟然是如此舒畅,仿佛压在心中十几年的大石头完全崩毁,刹那间,流转全身的斗气竟然有了一丝蜕变的征兆。

    但……等等!

    福特想起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华盛顿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凤凰商会的姑爷,死亡国度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未来的传奇强者——她刚刚给了这个人一耳光。

    惶恐和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西格玛。

    只见死灵法师睁大了眼睛,仿佛被这一记耳光给惊呆了一样,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声音在颤抖:“连……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呢,明明是个很可怕的敌人,居然会表现出这样可笑的一面?看样子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一个家世和天赋很好的草包而已,只是顺风顺水惯了,一旦遇到了挫折,一定比谁都要不堪吧……

    福特的心中升起了些许的不屑。

    然后,她就听到了那个万分可恶的高高在上的语气。

    “——你以为我会这么讲?”

    什么?福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小腹剧痛,低头一看,一只有力的臂膀将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某人的狂笑声是如此得刺耳:“成员互殴乃是华盛顿家族之常事,别说爸爸打儿子了,孙子揍爷爷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怎么?吃惊吗?惊讶吗?老子连传奇法师都打过,打不了你这个小婊砸吗!?”

    趁着福特愣神的刹那,一股奇异的精神力量顺着西格玛的手臂,悄然流入了女孩儿的体内,刹那间,福特心中的一切犹豫退缩怯懦消失无踪,一股极其浓烈的情绪主导了整个灵魂,福特眼中泛起了狂怒的色彩,昨日今日,过去今朝,一切的遭遇和委屈化作狂暴的怒焰,促使她挥出了沉重的拳头,发出了暴烈的吼声:“你这个混蛋!”

    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西格玛的胸口,将对方震得后退两步。

    “够劲!”西格玛一个扫堂腿将福特扫倒,抬脚便踹,“刚见面时你他妈要是这么爽利,直接跟老子刚正面,就没有以后这些破事了!”

    但他的话,福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燃烧,一股消失了十几年的情感重新回到冰冷的躯壳,那是她自认为一直都拥有的,却不知何时已经遗忘在角落里,如今才重拾起来的一种情绪,其名为……勇气。

    隐忍是需要勇气的,但并不是每一种隐忍都蕴含着勇气。

    没有了勇气的隐忍,只是不断地自我催眠和逃避,就像是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只是懦弱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勇敢的心驱使着狂怒焚烧着一切怯懦的残渣,促使着她挥动着手中的拳头,无关乎思考与理性,无关于顾虑和考量,隐忍退让是在力量不足时所采取的有效措施,但人可以退让,灵魂不能够后退半步。

    不顾浑身的泥泞和嶙峋的山石,抱住可恶家伙的右腿,将他摔倒在地。

    给女孩子下泻药!

    用这种侮辱尊严的恶作剧对付女人!

    竟然敢伤害管家爷爷!

    竟然对我说出那种过分的话,竟然把女孩子的纯洁之躯当成交易的工具,竟然用那种言辞侮辱我!

    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的份全都找出来一样,勇气的火焰肆无忌惮地燃烧着。

    去他娘的华盛顿家族!去特么的姑爷!去特奶奶的死灵天才!

    竟然对女人挥拳相向!

    滂沱的大雨,泥泞的山路,没有任何技巧,也没有超越人类的力量,只有两个人,再以纯粹人类的姿态,依照内心涌动的情绪,原始而可笑地互殴着。

    良久,良久。

    直到两个人踹着粗气,滚进了一个躲雨的闪动,浑身湿漉漉的,很疼,一点都不想动弹。

    福特心潮起伏,无法平静,她低声道:“……为什么?”

    西格玛咧嘴一笑,胡咧咧道:“想攻略你啊,所以學某位刺猬头以拳交友,吃了我一记破面右直拳之后,你就是我的后宫了……”

    福特嗤笑了一声:“你是受虐狂吗?还是说你会喜欢上我这种女人?拉倒吧!”

    “嘿,挺有自知之明的。”西格玛也笑了出来,这一顿直来直去的殴击,竟然让他们俩多了几分亲密,他沉吟了一下,淡然道,“这么想知道为什么,那就告诉你吧。”

    他抬起手来,召唤出一道火球,慢慢地烘干着身上的雨水,随口道:“我爷爷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他年轻时,光明磊落,英武善战,又心怀怜悯,曾经在一场报复性洗劫中一时大脑抽风,放过了一个不该死的人。几年后,他再次见到了那个幸运儿,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眼神很纯粹,像个笨蛋一样,于是爷爷就捉弄了一下他,又随手帮助了他,原因很简单,只是顺眼而已,作为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臭流氓,他希望这个世界上的笨蛋越多越好。这就是上位者的特权,他是高高在上的开拓武勋,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佣兵,上位者的一念之差,就会改变小人物一生的命运——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福特“啊”了一声,显然,那个小人物就是管家爷爷……

    “看来你听他说过这段往事。”西格玛看到福特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面色奇异道,“当年的那个幸运儿在我爷爷的关照下,命运彻底地改变了,他升了职,还有了一位很厉害的导师,靠着自身的天赋,竟然在壮年时期就晋升了黄金阶,成为了佣兵中数得着名号的强者。他有了三个儿子,收养了很多孤儿作为學生,他努力教导他的孩子们,教他们武技,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又过了许多年,我爷爷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小人物,毕竟对方太过不起眼,根本不值得收割者家族的族长太过关注。但我爷爷终究是记起当年那个蠢货了……”西格玛停顿了一下,淡淡道,“因为有一次,爷爷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陷入了一场早有预谋的伏击中,受了重伤,是一个游骑兵队长背着他杀出重围。那名游骑兵在将父亲送到了援兵那边后,就伤重而死了,身上一共有十七道利器伤口,又挖出了一斤多的铁箭头,是我父亲亲自数的。爷爷亲自下令,要找出这名游骑兵的家人,由家族专门赡养,但是当拿到有关于那位游骑兵的家人的情况时,以说到做到而著称的爷爷,第一次食言了。”

    “那个游骑兵队长,就是老管家的大儿子。情报上说,将他的儿子和學生们养大成人之后,老管家就将他们送到了西部,让他们加入了华盛顿家族。他的儿子们如他一样,笨而死脑筋,想要替老管家报答我爷爷的活命之恩,而早在这之前,老管家的三儿子就已经战死了,养子们也死了很多……但无论是老管家还是他的儿子们,从来都没有将自家与收割者的恩怨吐露半分。”西格玛缓缓道,“这件事情给爷爷的触动很大,有一次说给我听,他称老管家为‘朋友’,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笨蛋,蠢得厉害,但不可辜负。他没有把老管家接到西部,只是给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艾森的父亲,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去处,又把他的學生们,都安排了好差事,他偶尔会给老管家来一封信,送些土产,两个老头子,就这样保持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系……爷爷依旧是华盛顿家族的老族长,而老管家也像往常那样生活着,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爷爷将他当成朋友,他又何尝没将这一段友谊当成宝贵的财富?”

    福特眼神闪烁,低声道:“难怪你要帮助艾森……”

    “不,你错了,在昨晚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老管家就是我爷爷口中的那个笨蛋。”西格玛低声冷笑起来,“你知道吗?这个蠢老头,只是当日被救了一命,就百倍地回报着,直到现在,还在听从凤凰商会的指令,间接地为华盛顿家族服务。他从来都不肯声张自己与华盛顿家族的关系,也从来不说他甚至为了收割者家族牺牲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但这样一个执拗的老头却在一场瓢泼的大雨中向友人的孙子双膝跪下,将自己与华盛顿老族长的交情,以及这些年为华盛顿家族明里暗里所做出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不惜将这些滴水之恩涌泉以报而不求回报的付出全部变成有意为之的功劳,也要用这些功劳换我一个承诺。”

    西格玛望着福特,表情平静:“他说,请我念在他这些年的微末功劳的份上,帮一帮他这个早已经走上弯路的孙女。你知不知道,从他说出那些话起,他珍重地维持了几十年的与我爷爷的友谊,全都轰然崩塌了,他不再是我爷爷的朋友,在他心目里,自己已经变成了华盛顿家族的家奴,一个执拗的老头倔强了几十年的尊严与傲骨,全在你这个胆小鬼身上折得干干净净,而你依旧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将自己的懦弱全都掩盖在对艾森的仇视之下……”

    “别说了……”福特早已经怔怔地落下泪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了吗?”西格玛淡淡道,“要不是看在老头的份上,直接抽死你。”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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