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牛刀小试
血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已经彻底搞不清楚西格玛想要干什么了。
先前他自顾自地宣布了赌局的开始，但班里的小女生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哪个敢来撩拨他？但这点僵局难不倒死灵法师，他很容易地就激起了一位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的怒火，并开始了一轮赌局——心算——并且理所当然地获胜了。
“你输了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选错了对手！”一本正经地说着自以为很酷的台词，结果在下一秒钟原形毕露，“因为老师用精神力作弊了哦……”
就这样，三分挑衅，三分利诱，再加上四分卑鄙，西格玛渐渐引起了全班人的竞争心和怒火，他那自以为是的丑恶嘴脸让少女们心头火起，决定无论如何，要给这个瞧不起曼荷莲和女人的混蛋一个深刻的教训。
“听说曼荷莲学院没有家政课——我一直很奇怪，女子学院的课程不是绣花泡茶和寝技吗？怎么都是一些哲学啊人文啊符文学啊数学啊诗文啊之类奇怪的科目？这不应该是男人学的东西吗？后来我才发现，这是曼荷莲的办校理念啊，创始人在一开始就取消了家政的科目，决心在男人的领域为女人夺得一席之地，现在看来，收效甚微啊，她引以为傲的学生们别说与男人竞争了，面对着肆无忌惮的挑衅，都懦弱地退缩了呢，一群笨蛋。笨蛋……”
——就像这样，那时血影也觉得，一边大放厥词一边做着鬼脸向大家吐舌头的西格玛。其欠揍程度简直爆表。
女孩子们果然不忿，在西格玛的撩拨下向对手发起了挑战。
然而结局也是压倒性的……凄惨。
西格玛在不断地完善规则——所谓的挑战项目分为明暗两类，明类项目需要发起挑战，两人堂堂正正地对垒，无论是辩论还是竞技均可，而暗类，就是陷阱、偷袭、下毒之类的阴招。随时随地都可以动手。
而由于两类项目的难易程度不同，风险收益各异。失败后的结局也大不一样，明类挑战失败后，只需要忍受心中的挫败感以及某人落井下石的补刀式毒舌奚落即可，而暗类偷袭失败的话。其结局……通常比较难以言说。
而不管是哪种挑战，心高气傲的女生们都在不停失败。
就算是明明只有女孩儿擅长的领域，居然也败了。
例如说插花。
“这难不住我，我跟你们讲，老师不仅精通插花，更加擅长采花，而插花的话，我不仅会把花插进花瓶里，还能插在你们身上。相信我，我会把你们插得非常高兴，非常好看……”
就这样说着奇怪的话。轻松地完成了高难度的作业，堆积在一起的花朵就像是一层瀑布，从上而下铺陈开来，柔美浪漫，极富流动感，虽然与帝国主流的插花技艺相比。少了规则的形状和对称的美感，却多了几分灵动。平和稳重——这是有别于主流的新风格，但手法和神韵都令骄傲的女孩子们闭上了嘴巴，这比赛不需要裁判，胜负只存于心中。
还有刺绣。
“你们啊，图样图森破，我们上学那会儿，一天不知道要解多少个法术模型，练多少次心灵传动，其几何解析能力和一心多用能力不知道比你们高到哪里去，区区刺绣，简直小儿科——不过你们将来如果有谁想要混个法师文凭、去魔法学院镀镀金什么的，这刺绣不妨练下去。”操纵着十二根针上下翻飞，以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作业，五分钟就在一张小小的手帕上绣出了纳尔逊的平面城市图，纤毫毕现——这可怕的家伙还拿出了一个放大镜，向挑战他的女孩子指出了她家的位置和门牌号。
以及赛马。
驾驭着马厩里最华而不实的一匹白马，西格玛骚包地呼啸而过，这平时又懒又散漫只有一身雪白皮毛狗拉风的懒马不知为何，撒开四蹄风驰电掣地奔腾，轻易地超过了它的对手，只留下某人嚣张的长笑在风中飞扬：“别吃惊，老师我就算骑着一只猪，也有办法让它甩开你三圈！”
辩论就更不必说了。
与他辩论，无论是什么话题，无论是什么领域，其结果都是一般无二，他的话术与其说是语言上的暴力，不如说是精神上的强奸，而且附着着强大的洗脑效果，令人三观动摇。
“什么？为什么只欺负你？善哉善哉，世界上的抖s越来越多，抖m都不太够用了，好不容易碰上你们这群上好的鼎炉，哪有不上的道理？什么我的话你听不懂？嗯，听不懂就对了……同学，记住，现在不要因为我欺负了你而感到沮丧，因为，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很多。”
亦或是……
“……夏莉同学，胸部和女人味这种事项，就不必比了。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老师我也有办法让胸部变得比你还漂亮，也能将自己的容貌和形体变成倾国倾城的绝世伪娘，但是代价实在太大，这会对老师的男性性别认知造成巨大的损伤和障碍，到时候为了将这种损失补回来，让老师我重新认识到自己的男性魅力，少不得要借你的身体一用了，嗯，至少得一个月，先把你【哔——】后再把你架到【哔——】上给【哔——】上三天……嘿，怎么就这么跑了呢？”
就这样经历了一次次的挫折和失败，少女们的自信心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所幸，叛逆与反抗的精神一经燃烧就绝不熄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人类是一种很灵活的生物，当发现正面交战的胜算少之又少时。心思活泛的人就开始考虑迂回战术了。
中午午休时，恶魔般的代课老师在某棵树下小憩，几位同学带着优雅温柔的笑容款款而至。向人类的灵魂工程师献上了饮料和食物。
少女们是帝国的花朵，老师则是辛勤的园丁，少女们爱老师，老师也关心她们。
“温格同学，泻药放多了，以梅洛草为主料的泻药虽然能跟苹果汁很完美地混合在一起，也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颜色。但加量过多的话，会产生一些似有似无的怪味。容易被人瞧出端倪。老师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还是严谨一点的好……”
“哦哦哦，梅丽同学的热毒制剂很带劲，不过其中的成分还是有点问题啊。让我来尝尝……嗯，火龙草已经是十年前的陈药了，毒菌菇也是风干了的次货，双头花倒是挺新鲜的，怎么说呢，同学，这种毒药想要弄死我，除了撑死，别无他法……”
“……夏莉同学。尿这种东西，就不必放进饮料了，你就不怕我反手灌进你肚子里吗？”
拙劣的下毒技巧和更加拙劣的心态注定了少女们的失败。连这个都做不好，更别说偷袭了，女孩儿相较男人来讲，体力上有天生的弱势，就算是击剑协会和枪术协会的少女，也完全占不到一点上风。好在这家伙在口花花占便宜和毛手毛脚吃豆腐的同时，居然还会讲解一些防身术和武技的心得。令人喜忧参半。
较量一通下来，女孩儿们绝望地发现，这厮好像是什么都懂……
“了不起啊，居然连这种狩猎野猪的尖刺陷阱都懂……那么问题就来了，同学，你懂得尖刺陷阱的四种设计方法吗？”
一上午，中午，下午下课后，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少女们与代课老师的斗争。
血影作为旁观者，一直看到现在，先生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魅力，能让所有人围着他转，无论是恨他还是喜欢他，人们都无法无视他，无法不跟他扯上关系。
至少这群容姿端丽、优雅高傲的大小姐们，已经不复平时的平静淡然，即使是下午的哲学课堂上，也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奋笔疾书，寻找着击败那可恶老师的冷门领域。
虽然，再度理所当然地落败了。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夜晚八点半，期间少女们花样百出，她们自出生到现在所接触的一切知识和技能都被全力调动起来，挑战着眼前的混球，但结局依然不尽人意。
学院的门禁时间要到了。
依然留在西格玛身边，虎视眈眈的十几名少女面面相觑。
她们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做了两年的同学甚至舍友，却都一直以礼貌的面具和严谨的措辞交往交流，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斟酌着彼此最合适的距离，永远彬彬有礼地相处着——但是今天，她们看着狼狈的彼此，心中却升起了异样的情绪，她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升起了这种同仇敌忾的情绪。
甚至会在一起讨论，如何令这个可恶的家伙狠狠栽个大跟头。
不知何时……关系居然变得好起来了呢。
不知不觉，女孩儿们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今晚举行睡衣夜话吧……好好商量一下明天的对策。
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瞧不起人的失格老师。
她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那个最可恶的人，年纪轻轻的男人正含笑望着她们，年轻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少女们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或许这个混蛋老师正以他自己的方式，向她们阐述一些人生的道理，怜悯弱者，心怀敬畏，相互帮助，相互亲近。
正当她们心情复杂，不知道如何开口时，某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再见，吃好喝好，睡个好觉，虽然今天你们都失败了，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时间还长着呢，别太担心啦。”西格玛挥了挥手，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仿佛在鼓励他心爱的学生们克服困难，发扬精神，锲而不舍，开拓成功之路——然而少女们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他继续道，“反正今天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明天也一样解决不了。”
……混蛋！
短短的一句话，就驱散了少女们身上的疲倦，令她们杀意沸腾。
血影已经在学生公寓的房间中，遥望着这边的景象，她望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同学们，耸了耸肩。
虽然不知道先生想要干什么，但这一切，必然有他的道理吧。
杀手少女转过头来，一位梳着两股麻花辫，戴着圆边眼镜的少女正静静坐在床上，看着一本书，神色平静而淡漠。
妮娜特斯拉抬起头来，看了血影一眼，声音冷淡：“那个保尔柯察金，是你们的人吗？”
血影摇了摇头：“不是。”
“哦。”妮娜认真地看了一下血影的眼神，确认她没有撒谎之后，才低下了头，继续看书，仿佛她只是随口一问，便不再关心其他。
杀手少女望着孤僻冷漠的妮娜，心中暗自摇头。
这女孩儿的心灵，简直如寒冰般冰冷封闭。
自从搬进这间宿舍起，两人的交谈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血影本不是健谈之人，妮娜更是孤僻，两人夜间的生活，无非是一个看书，一个发呆。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突然有人敲响了宿舍的门，连妮娜也投出了诧异的目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拜访她了。
血影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早些时候吃了西格玛大亏的少女们。
这些女孩儿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准备举办一个睡衣茶会，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个可恶的代课老师，两位要不要一起来？”
血影神色一动，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妮娜，又看了看班上的同学们，妮娜平时在班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更别说什么人缘了，没想到今晚居然会接收到这种邀请……想到这里，少女杀手的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她似乎隐隐地抓住，西格玛做了这么多事情的原因了。
妮娜坐在床上，低头看书，头也不抬地答道：“没有兴趣。”
妮娜不去，血影自然没有跟过去的道理，被拒绝的同学们的脸色如何难看，妮娜为什么拒绝对方的好意，这些事情，杀手少女都毫不在意——此时的她，只想尽快将今晚这件事情告诉西格玛，她有预感，西格玛会很高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