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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 接敌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清丰县县城据说一日之内就被攻破,县令刘思陆殉国,金人纵兵烧杀劫掠,血流成河。而后金兵一把火烧了县学学宫,致使大火蔓延,将整个县城焚毁。

传言屠戮清丰县城的只是金兵的前锋,金兵的真正主力围困住了大名府,只待拿下大名府,就会大规模南下。

不断有噩耗传来,大宋官军溃败的消息如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对金兵的恐惧愈演愈烈,百姓们开始拖家带口背井离乡,沿着官道往南逃难。

他们希望在金兵大军到来之前逃到黄河以南,最好是逃到城高池深的汴京中去,待金兵退却,再返回故乡。

石坚在后世的电影院里看过电影《1942》,百姓们的苦难抹去了十之八九,最后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依旧是难以承受的沉重。更遑论这政治黑暗,官场腐败的北宋末年。

这些流民,大都是整村整村的人一起去逃难,由于都是同族同姓,很多还是宗亲,大家路上可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倒也可以躲过一些地痞路霸的勒索。还有许多是遭了难的流民,人数不多,也汇合着“大部队”,希望借此获得庇护。

但“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的古训绝非凭空而来,百姓们的流离失所,很多时候只是更大苦难的开端而已。

一股丢盔卸甲的溃兵沿着官道狂奔而来,约摸有百十人,他们看到路上的流民,晦暗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来了灵光。

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放在大宋官军的头上,可谓再合适不过。不要提虎狼一般的女真金兵,光是幽燕汉儿都打得他们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然而,看到大宋的百姓,这些官军溃军却突然天神下凡,耀武扬威起来,看到身后追兵并未赶来,立刻拎着大刀片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翻几个百姓立威。

原本秩序还算可以的流民立刻如炸窝的马蜂,四处逃窜起来,一个穿着长衫,看似读书人的老者,呵斥了这些贼配军几句,立刻被一个脸上挂着斜长刀疤的大头兵砍翻。

血淋淋的头颅滚在地上的时候,老者的眼里犹自残留着不可置信:重文偃武的大宋,大头兵们什么时候敢对读书人挥刀了?

老者被杀,激起了同宗族的村民的愤慨,中年人们还有些犹豫,年轻人却颇有血性,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拿起中的棍棒,毫不畏惧的和溃军拼命。

但未经训练,又无兵器的村民怎么可能是溃军们的对手。穿插、合围、击杀带头村民,溃军做起这些事轻车熟路……

不过盏茶功夫,年轻人们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溃兵杀红了眼,或许是虐杀更弱者才能排除内心对金兵的恐惧,他们丝毫不管其余人的跪地求饶,连钱财顾不得抢,只一味的砍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老弱妇幼。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土地,一个村妇抱着婴儿倒在了血泊之中,婴儿哇哇哇的哭声惊醒了这些嗜杀之人。

一个大头兵来到头目面前:“宋都头……现在怎么办?”

黑脸红袍的汉子眼睛转了转:“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的人全部杀了,把男的头发剃了,当做幽燕汉儿的首级去报功。”

“这些女的怎么处理?”大头兵脸上露出饿狼一般的眼神。

宋姓都头撇了他一眼:“收尾处理干净点……”

溃兵发出群狼般的呼啸,将有姿色的女子强行往路边的林子里拖。

一个看上去面容姣好的女孩,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父兄,又看到饿狼一般扑上来的兵匪,她使劲全身的力气,一头撞在了身边不远的石头上,当场气绝身亡。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在这种观念深入人心的大宋,这个年轻的女孩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

而其他没有如此决断的妇人,被溃兵们拽着头发,撕烂了衣衫,拖进草丛之中……

种家军出潼关,从西北调回关内,种世礼带领探路前锋率先到达河北路。

跟随老种经略相公,在与党项人的厮杀中淬炼的西军种家军,可谓大宋目前最为强悍的山地部队。种世礼的才能不如父亲,但十三岁就随父出征,不满二十岁就担任从七品翊卫郎,亦是雄心勃勃之辈。

“报,前方发现两股人在交战!一方似乎为厢军溃军,另一方……似乎是百姓。”一个彪悍的游骑探马前来汇报,对交战的双方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种世礼凭借着自己对大宋军队的了解,已经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金兵肆虐,山河破碎,大宋自发组织的义军却和自家人交锋,根本无需怀疑,定然是这些混蛋杀良冒功,让民风彪悍的河北路百姓干脆怼上了。

种世礼沉思片刻,便拿定主意:“留一队人和我上前观察,其他人绕过去继续打探金兵情况。”

副官杨威领命,带着先锋绕路远去,种世礼则带着心腹亲卫队,悄无声息的接近交战的双方。

厢军一方有百十人,在一个红袍黑脸的汉子带领下,和倚着官道高处的几十人对峙,在双方之间,十几名士兵横尸官道。

嗯?种世礼观察片刻,立刻发现了不对。这群官兵的衣甲兵器和西军相似,但似乎更加精良。大宋的厢军不过是辅军配军,是不可能有如此精良的配置。

而河北路能够有这种配置的,只有大名府麾下的禁军。但是,禁军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种世礼心下猛地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红袍黑脸的都头宋彪脸色极为阴沉,金兵如天神下凡,就连他们麾下的幽燕汉儿也如虎似狼,他追随右武大夫姚弛前往大名府。姚弛虽为姚家子弟,却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还未接敌,就带着亲卫家丁抛下军队跑路。

群龙无首的河北路禁军被幽燕汉儿一击而溃,他带着一帮子弟兄险死还生,没想到杀了几个草民,就和义军对上了。

河北路禁军糜烂崩溃,但能和他一起逃脱的百十禁军,却也都是个中好手。对抗金辽力有不逮,但对付落草的百姓,普通的村寨义民那是手到擒来,不曾想居然还能踢到铁板。

眼前的几十人持着统一的木盾和长矛,令行禁止,进退有据,居然让他们这些真正的、人数占优的禁军无法前进一步。尤其是对方的头领,手中弓箭百步穿杨,射出的羽箭势大力沉,倒在路上的兄弟们,一大半折在他手上。

“这位兄弟,身为大宋子民,居然攻击大宋禁军,这是铁了心造反了?”宋彪色厉内茬,他不信这些刁民真敢和与官军为敌。

“禁军?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们这群屠杀大宋无辜百姓的刽子手,居然还胆敢冒充我大宋禁军。我明白了,你们这些幽燕汉儿,数典忘祖,好好的华夏子民不做,却要充当金兵走狗,冒充我大宋禁军,屠杀我大宋百姓,我石家村勇士与尔等势不两立!”论嘴炮,宋彪一个都头怎么可能是后世键盘侠石坚的对手。

“聪明!”藏在附近的种世礼忍不住内心为石坚点了个赞,所谓明正则言顺,如果让这群溃军坐实了禁军的身份,哪怕他们烧杀抢掠,攻击他们也会落人口实。

“翊卫郎,我们该帮哪方?”种世礼的家丁亲卫种猛低声询问。身为禁军西军,按照道理来讲,和河北路禁军也算同气连枝,如果对方是和金兵作战,自然无此一问。

“你觉得我们应该帮谁?”种世礼低声反问。

种猛想了想开口道:“属下觉得应该帮石家村的义士!”

“哦,为何不帮他们?”没有将禁军说出口,种世礼用手指指着这一撮河北路溃军问道。

“他们已失了精气神,如今更是连义军都胜不了,还有着屠杀民众的恶行,留这群废物非但无用,还会损坏我西军名声。”种猛作为种家的家生子,和种世礼情同手足,自然知无不言。

种世礼点点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群义军的头领,虽然不懂兵法,但能够将麾下几十人训练得如臂使指,也算难得,若有武艺在身,也是个好苗子。”

“想不到翊卫郎也和相公一般爱才如命,那我们现在就帮他们收拾了这帮杀才?”种猛行事风风火火,说干就要干。

“不急,我们再等会儿,顺便也看看这个石家村的头领如何破局?”种世礼智珠在握,止住了种猛。他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虽然感情上他倾向于帮助石家村的义军,但是,他真正要帮的,是两者之中的胜者。

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幸生则死,必死则生!

而最终,只有胜者才有资格活下去!

他种家军,只要胜者!

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加入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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