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见异变
李鬼遇到李逵，应该很有意思吧？
石坚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跟在店小二后面，走过曲曲弯弯的巷道，穿过两三个院落，踩过吱吱呀呀的木梯，无视沿途偷窥的目光，斯斯然来到了一个三层高楼的顶楼。
顶楼没有看到铭牌，推开两扇门走进去，是一个宽大的客厅，以屏风隔断着一个个套间。
套间里是八角形的格局，中间是一个四方形的红木矮桌，里侧则摆放着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之间还摆着一个高茶几。
带着石坚来此的引路人已经换了三波，此时带路的年轻男子在石坚进入顶楼时自行离开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代替他将石坚领到了一个名为“明夷”套间里。
套间里的太师椅上则坐着一个裹着纱巾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非富即贵。
石坚之前对的暗号，就是从此人口中得知，而此时，他又被引到此人所在的套间，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关联？
横跨两步，他直接来到了中年男子旁边的位置，随手将玄天斧轻放在靠椅旁，然后大大咧咧落座，笑着对着中年男子点点头，而后看向了领着他进来的老者。
中年男子有些惊异，也将目光投向老者。见老者点点头，他似乎舒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了方胜的白纸，轻轻的摆在了八仙桌上。
虽然两人近在眼前，但老者依旧走上前，双手将白纸拿起，恭敬的将它放在了石坚的手边，然后继续肃立一旁。
石坚没有去动那张纸，而是慢条斯理的推着手中的茶盏，用耳朵收集着其他套间的信息，内心大致确定了这就是此处交易的方式，才将茶杯轻轻放下，拿起了手边的方胜纸。
打开方胜纸的时候，石坚听到中年男子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不由得有些好奇，这里面写的什么，能让这个非富即贵、颇有喜行不怒于色的男子如此紧张、在意。
打开白纸，石坚看到里面画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童子，旁边则是一个似乎被其蹂躏的女子轮廓，童子的形象之上，画了一个犀利的?。
恍若平地起惊雷，石坚心神震荡，几乎不能自己，他猛地站起身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被人牢牢监视着？还是说这里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观察者关注着他？
思绪急转，将进入汴京以来发生的事情捋一遍，石坚却没有找出头绪，但心思却沉静下来。
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并不离谱，应该不会出现超人世界那种无法抗拒、无法抵挡的强者。
石坚追索色童子和黑无常不过是临时起意，而此时却在这里遇到了中年男子请托击杀血衣童子，到底是巧合，还是暗中无形之手的推动？
线索太少了，石坚目前只能先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将手中的方胜纸合上，老者立刻上前，将八仙桌上摆着的蜡烛擎起，凑到石坚的面前。
石坚随手将方胜纸点燃，待燃烧得差不多了，将余灰抛在矮方桌下方的瓷盂之中。
“一万两白银，的确是大手笔！”石坚已经恢复了镇定，重庆坐回了的位置。
“阁下这是接下了请托？”中年男子的话语带着一丝殷切和喜悦。
石坚闭上眼，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敲击了几下，然后才张眼睛开口道：“三个条件，我就接了这次委托。”
中年男子内心一沉，袖子里的双拳紧握，青筋直露，口中却风轻云淡开口道：“阁下还想要什么条件？”
石坚没有绕弯子：“加一万两，付三成订金！告诉我，你为何选在今日请托此事！”
中年男子没有犹豫，只是斟酌片刻就开口道：“血衣童子并非宗师，一万算是很公道的价格了，当然，银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至于阁下所问之事……吾并非今日才来请托，而是每旬都会来这里请托此事……”
“阁下，是第一个愿意来此处，并且看了请托贴的人！”
这事巧合的可能性很大，但有着被迫害妄想症的网民石坚并不轻信。
只是，黑无常和血童子既然找上门来，且充满恶意。双方是敌非友，除了中午，早晚要做一场，那就有钱不赚终身遗憾。
中年男子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老者上前，打开了木盒，里面摆着一厚叠银票，老者拿出了一半多，数出六千两的份额，恭敬的放在了石坚手边。
石坚左手拿起银票，右手轻轻弹了弹，慨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皆然！”
眼看石坚揣着银票，拎起斧子就要走，中年男子有些着急，却不敢阻拦这疑是亡命之徒的高手，钱他出了双倍，事能不能成，多少要撂一句话吧。
老者躬身送客，在石坚出了顶楼，走下楼梯的时候开口道：“阁下可否留个名号，也免得事成之后有人冒领尾款。”
江湖百晓生几个字正要脱口而出，石坚却灵光一闪道：“莽金刚！”
莽金刚……老者浑身一震，不敢再跟随石坚的脚步，只是躬身而立，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层楼阁之中，他才擦着冷汗回到了中年男子的套间。
中年男子殷切的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千两银票，塞入老者手中：“多谢张老，他……真的能做到吗？”
老者不着痕迹的将银票揣入袖子，沉思片刻开口道：“老夫不能确定他一定能做到，不过，他是这些年老夫见过的，最有可能做到的。都亭驿金人十三太保今日悉数暴毙，传闻和莽金刚有关……阁下大概可以去筹措那一万两尾款，不必再见其他人了！”
中年男子大声道：“好！好！好！”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中年男子急忙收敛心态，低声道：“吾早已备好尾款，只待张老这里的好消息！”
平白无故赚了六千两银子，还有后续的一万多两，穷人乍富，石坚的心情变得很愉悦，颇有去哪个销金窟挥霍一把的冲动。
哼着小曲，沿着楼梯下了两层，沿途彪悍小哥颇为尽忠职守，个个目不斜视。来到底楼，石坚看到又有人引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来到楼前。
石坚扫了汉子一眼，发现这人身材足有一米九，身体匀称，太阳穴鼓起，双目有神。而他最显眼的特点是远超常人的长臂，而且指节粗大，手里还提着一根梢棒，看上去异常威猛彪悍。
见才心喜，石坚拢拢手想和对方打个招呼，不过这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将头沿梯而上，似乎不愿理会他。
石坚也不在意，拱了拱手，摇摇头笑着进入了底楼大厅里。
掀开门帘进入大门，热闹噪杂的声音轰然传入耳中，石坚才发现这里的大厅居然极为开阔，正中间是一个凸出的舞台，来自西域的年轻波霸舞娘们正激烈的晃动着身子，跳着原始版的肚皮舞，轻盈的灵巧的舞姿，吸引得客人们一片叫好声。
藏头遮面的独行客很多，石坚虽然一身夜行衣打扮，却也亳不起眼，他索性来到角落一个空闲的桌子坐下，点了一份烤羊腿，两份狮子头，三斤熟羊肉，四斤烧饼，以及一坛大宋时下比较有名的名酒“兰陵”，就着热闹炫目的舞蹈，再次化身饕餮，山吃海喝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子夜十分，让石坚感到怪异的是，在他的听觉、嗅觉的“监控”下明晰的察觉到：牛大牛二两兄弟在茶楼里和一堆狐朋狗友快乐的赌着钱，而符合黑无常和血童子的气味并未在鬼市周边出现。
三更时分，趴在桌子上的石坚猛地睁开了双眼，并将视线投向了牛大牛二所在的茶楼。
继而，石坚提起玄天斧，迅速向牛大牛二两兄弟的所在位置赶去，根本没在乎暗中有意无意盯着他的一些人。
此时，牛大牛二所在的鬼市茶楼，已经变成了修罗屠场。惨叫声、呼和声伴随着鲜血飙射、肢体横飞，影子投射在茶楼的纸窗上，让鬼市茶楼外不明真相的群众惊恐万状，哄然而散！
石坚内心惊诧不已，从他觉察到事故发生，到他以冲刺般的速度来到鬼市茶楼，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情况居然已经变得无法收拾。
来到茶楼门前，堂内的烛光突然熄灭，除了哀嚎声、哭叫声、呼喊声，黑暗里又多了一种吱吱嘎嘎的声音，这种古怪的，听着像是某种怪物咀嚼的声音由低到高，慢慢压下了其他声音。
“装神弄鬼！”石坚冷哼一声，一脚踹开关闭的大门，黑暗里的一切在他眼中纤毫毕现。
饶是有了心里准备，石坚还是大吃一惊，只见一个身高近两米，肌肉遒劲的青色人形怪物，拎着一只人腿在咔擦咔擦咀嚼着。
此时，这个怪物听到踹门声，立刻将视线投向他，显露出一张丑陋、扭曲、变形的面孔，以及那一双摄人心魄的血红色的眼睛。
拥有着过目不忘之力的石坚立刻从怪物某些局部的特征，认出它应该、或许、十有八九就是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