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林玖起得迟，起床后，没一会就吃午饭了。
林华往林玖碗里夹鱼：“多吃点，到了新学校就好好学习。”
“知道了。”林玖吃得津津有味。
她很喜欢吃她爸爸做的饭菜，那叫一个香，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
“晚上想吃什么？”虞晓芬问，“我让你爸去买。”
林玖转动了一下眼球，想了想，报了几个菜名，随后又埋头吃饭。
饭后，虞晓芬洗碗，林华则做到沙发上，拿着手机找工作。
林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爸爸，又小心翼翼地问：“爸……我能看会儿电视吗？”
“可以。”
闻言，林玖愉快地打开了电视。
正看得起劲时，坐在她旁边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林玖，晚上我重新卤一个鸭，你给人家送过去啊。”
林玖呆了一会，他不说她还想不起来，她还要给常故渊他家送卤鸭。
她点了点头，乖乖应道：“好。”
＊
盼来盼去，终于盼到月亮爬上夜空。
今夜的星星格外少，林玖站在路灯下，抬头望，估计明天要下雨。
林华下午买了菜，唯独忘了买饮料。
大餐，没了饮料就没有灵魂了！于是，林玖非常主动地去买饮料。
主要是想去逛逛。
这条路昨天走过，但林玖没有注意超市在哪，好在超市亮着灯牌，就在不远处。虽在不远处，但这条路有两个巷子。
在之前，林玖常常听新闻讲，女子路过巷口被陌生男子拖进去遭猥亵。
她打了个激灵，提心吊胆地走着，路过第一个巷子，她向里边瞅了瞅，没人。
她长呼一口气。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放心了下来。
可刚放心下来，走到第二个小巷的时候，她听见了几声惨叫声，随即是几岁哀求声——
“啊！啊！……”
“大哥大哥，我错了……”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大哥！”
“你是我爹，我啥都听你的，别打了……啊！”
……
林玖听见声音，下意识朝里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巷子里很黑，没有光，她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位女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一位男子瘫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看样子很痛苦，他的衣领被一位少年拽着。
少年强劲的胳膊紧紧地扯着男子的衣领，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晚风吹过，少年扬起一拳，毫不留情地落在了男子的脸上。
他的力气很大，男子差点要倒过去，但被少年拽住了。
林玖吓得连退两步，眼睛瞪得很大，在原地愣了三秒。
她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110，报警电话。
她本想冲上去喊的，但冷静战胜了冲动。
这种情况只能报警，总不能让自己冲上去，美人救男吧……根本没有这一说法！
眼看着少年又挥了一拳在男子的脸上，电话也接通了。
＊
林玖说完情况，再次看向巷子，那位少年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年手插裤袋，跨过男子的腿，直径走，不理会他，像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他越走越近，林玖看清了他的脸。
她一怔，是他！是昨天的那个人。
她抓紧手机，呆呆地站在巷口中央。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少年看了她一眼，侧身走开。
“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林玖下意识扯住了他的衣角。
少年回眸，冷冰冰地注视着她。
林玖一紧张，抓得更紧了。
她抿了抿唇，大胆地跟他对视。
微风拂过，少年蹩眉。
林玖也皱眉：“你不能走，我有事找你。”
没等他开口，她气愤地说道：“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打人了！”说着，她还指了指那个男子，“你看看他，他都站不起来了，你还打他，你这可是故意伤人罪，违法了你！”
少年无语地瞟了个白眼。
林玖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警鸣声响起，贯彻整个夜晚。她松开了手，得意地朝他勾了勾唇，又挑了挑眉。
他逃不掉了。
少年瞪了眼林玖，烦躁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
公安局里。
警察同志了解了情况，放了一遍监控录像——
监控里，一位女子独自走在街上，小巷处，一直有个人来回徘徊。女子在路过那个小巷时，被那个人拉了进去，好在少年就在女子的后面走着，发现异常，及时上前救了她，才不会让那个男子得逞。
那个男子是惯犯，现在已经被逮捕拘留了。
警察同志关掉录像，对林玖说：“所以你们女孩子走夜路要小心。”
林玖点了点头：“谢谢提醒。”
她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少年，像是有些乏了，手撑着头，闭着眼，神色有些懒散。
林玖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少年说：“对不起啊，是我没搞清楚情况，误会你了……对不起。”
少年微微睁眼睛，没有任何动作，任何表情，他现在就跟个面瘫一样，除了眼睛在眨以外，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好了，先签字吧，签完等监护人来接。”警察同志递给他们一人一张表格，和一支笔。
林玖快速地签完，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她的母亲。
少年不慌不忙地坐直身子，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林玖在打电话之余，偷瞄了眼他的纸。
沈羁……字写得还挺好看，可这能把字写得这么好看的手，打人也很凶残。
林玖挂掉电话，对着“沈羁”二字，发了呆。
沈羁的余光也瞟到了林玖的名字，余光上移，看见了林玖呆滞的目光，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字。
忽然，有人拍了拍林玖的背。
林玖回过神，抬眼望去，虞晓芬已经站在她的身旁了，她的额头还有些细汗。
她在家见女儿一直没有回来，便心生担忧，出去找她了，路上接到电话，连忙往公安局里赶，幸好不远。
她听警察同志解释了一遍，连忙说：“警察同志，给您添麻烦了……”她又看向沈羁，“对不住啊，小伙子，是我家姑娘莽撞了。”
沈羁浅浅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看着沈羁的笑，林玖呆了。
这人笑起来怪好看的……
虞晓芬也有些意外。
从进警局开始，这个小伙子就是面无表情的，忽然一笑，还挺让人惊喜的。
虞晓芬看着自己女儿一愣一愣的，微微一笑，没说话，拉着她走了。
随即，沈羁也起身，走在她们后面。
门口停着一辆豪车，林玖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她一辈子都坐不上的车。
她还想再看几眼，便转头，刚好撞见沈羁上了这辆车。
她一惊。
我去，这人背景不简单啊。
＊
夜空终于有了星星，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
沈羁撑着头，看着窗外，吹着晚风，漫不经心地听他的父亲的训话。
“你看看你，又去打架，那么爱管闲事干嘛？竞赛准备好了？”
他的父亲沈显天刚从外省谈完合同回来，然而一回来，不是像别的父亲那般嘘寒问暖，而是先训，即使做的是好事。
沈羁闭了闭疲倦的双眼。
这些话，他听了不止一遍。
“你看看你的嘴角，都青了一块，打不好了，我看你怎么办！”
坐在副驾驶的妇女听不下去了，劝说道：“哎呀，孩子做的好事，你骂他干嘛呀。”
说话的人是他的继母许兰。
沈羁内心不屑，嘴角的淤青不就是她打的吗？
昨天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忽然叫住他，骂了一顿。
现在的他不像小时候弱小，而是体格健壮，她不敢轻易去打他，于是拿东西去砸，没想到真的砸中了。
当时她也是一吓，但很快恢复原来那傲人的模样：“你要敢跟你父亲说，你就完蛋。”
沈羁不屑于与她斗，睨了她一眼，就上楼了。
这装模作样的样子，令他作呕。
“要不是阿姨替你说话……”
沈显天还没说完，沈羁开口：“不需要。”
不需要她替我说话，她还没那个资格。
他沙哑的对司机说：“靠边，我下车。”
“你要下去，晚上就不要回家了！”沈显天怒了。
司机不敢动，紧张的继续开着车。
“靠边啊。”
好歹是拿工资的，主子没有发话，司机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沈显天耷拉着脸，给司机了一个眼神，司机这才靠边停车。
开门时，沈羁还听见了许兰在那说：“孩子还小，一时的脾气，你也别太严了，别气着自己。”
这戏演得够好。
沈羁冷笑了声，狠狠地踢了一脚路旁的铁质垃圾桶，声音短暂却很响，随即点了根烟，烟雾弥漫，他盯着墨色的黑夜，心生苦涩。
＊
林玖和她的妈妈逛了会超市，买了几瓶橙汁便回去了。
回到家，满桌的菜，喷香喷香的，全是她爱吃的菜。
这会，林华还在厨房卤鸭。
他见女儿回来了，便说：“吃完饭，把鸭给人家送过去啊。”
“好的。”林玖应。
饭桌上，林玖说起了晚上的事。
“哦对，”林玖说，“妈，你肯定想不到，他是个哑巴。”
他，是指沈羁。
“别乱说话。”
“没有，他一整晚都没说话，”林玖喝了口汤，“我误会了他，他不在小巷那边说，到了公安局也一句话不说的，是哑巴吧？”
虞晓芬皱了皱眉：“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说话。”
林玖“哦”了声。
不可能啊，谁不说话，特别是被人误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