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沈羁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灿烂的笑。
不知道她看着自己看了多久才来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冰可乐。
冰冰的，很舒服。
林玖注意到了他一侧脸颊的淡淡巴掌印，没有多问，再次坐到他的另一侧。
他已经把衣服穿上了，短袖遮盖了他一半的肌肉。
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尼古丁的味道，不好闻，她也不喜欢闻。
她屏住呼吸，但没过几秒就坚持不住了。
她现在只希望微风再吹快点，把这不好闻的味道吹散。
沈羁坐立不安。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所以她是看着我吸烟，直至吸完才来？
他的余光中倒映着她的神态，他愣了愣，然后开口：“我们要不……去走走？”
林玖微微点头：“行啊。”
两人起身，林玖跟着他走，离开了满是烟味的空气中。
沈羁今晚只吸了一根，本想再吸一根，女孩却忽然出现。
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要不靠近些，她不会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林玖看了眼沈羁，发现冰可乐没有开，被他乖乖地拿着。
她笑了声：“你不喝吗？”
“哦，”沈羁掂了掂冰可乐，“等会。”
林玖点头。
走了大概有三分钟，也安静了三分钟。
林玖这才发现，走的是回家的路。
她不禁疑惑：“你是要去常故渊家？”
“没，”沈羁不擅长掩饰，“送你回家。”
林玖一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了几拍。
“哦，谢谢。”
沈羁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
又安静了一会，沈羁还是没有忍住，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玖扬了扬嘴角：“我去了超市，看见了可乐，就想到了要报答你，所以就买来来找你了。”
报答么……
那你是不是看到我吸烟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在意她的感受。
要是她看见了自己吸烟，会怎么想……
最后他还是没能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喉间“嗯”了声。
见他只是一声“嗯”，林玖也不问什么了。
其实她挺想知道他那个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拳击馆那个龙哥趁她走了，出来报复，打了他一巴掌吧……
想到这，林玖下意识抬眼看向他。
“嗯？”沈羁扬眉。
“没事。”
时间流逝得很快，他们走得很慢。
一个人走的话，林玖走得飞快，但是两个人的话，她习惯性跟着对方的脚步走。
她没有注意到，对方是故意放慢脚步。
这时，有个调皮的小男孩朝他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边跑边转头。
“砰——”，一个不留神，他撞在了林玖的肚子上。
林玖吃痛，闷哼一声。
沈羁下意识去扶她，抬眼看向小男孩，皱了眉。
小男孩看见了大哥哥的神色，颤颤巍巍地后退两步：“对、对不起……姐姐。”
林玖揉了揉肚子，看着眼前知错就改的小男孩，心都软了。她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关系，下次小心一点哦。”
小男孩倏地耳朵红了，本来想抱抱这位漂亮大姐姐，但看到大姐姐身旁黑着脸的哥哥，于是奶声奶气地应：“好。”
“小浩！”
应该是小男孩的哥哥叫的他，小男孩立马转头。
“你怎么乱跑？”小男孩的哥哥捏住他的耳朵。
好歹是兄弟，他没敢多用力。
他抬头，才发现是林玖，她身边还有……沈羁。
“哇，原来你还有弟弟的啊！”林玖惊喜道。
刘安挠了挠头：“是啊，太调皮了。”
沈羁上下打量他，想不起来他是谁。
“没有啊，”林玖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挺乖的。”
“嘻嘻。”小男孩害羞地笑。
估计是妈妈在催，刘安说：“我们先走了。”
“好。”
他们走后，沈羁也走，林玖依旧跟着他。
夜晚的风永远都那么的温柔。
“小浩，”刘安开始“教训”他的弟弟，“下次不能这么调皮了。”
“知道了，”小浩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观念，“哥，那个小姐姐好好啊，能不能把她娶来当我嫂子。”
“你啊，小小年纪想什么呢。”刘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淡笑。
＊
到家已经八点半了，天慢慢地黑下来，林玖愉快地和他道了别。
早猜到他只会“嗯”，所以等他应完，她就蹦跶着回家了。
沈羁看着她的背影，莫名也有些愉悦。
“再见。”
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但是是跟谁说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待到空气中只有风声后，沈羁才抬脚离开。
林玖趴在客厅的窗台上，看着那抹身影在门口停留了几秒才走。
以为他会去常故渊家，结果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应该是回家吧。
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里，林玖才坐到沙发上。
她看着电视，电视里的男女主正在讲题，突然一激灵，她想起，她忘记和他约时间补习了！
虞晓芬端着刚切好的水果，见她一副见了什么大世面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事呢。”林玖收敛表情，去戳了一瓣苹果吃。
苹果汁顺着她的口腔，滑落进她的喉间，她惊喜道：“这个苹果这么甜啊！”
“是么。”虞晓芬闻言，也戳了个吃，“是挺甜的。”
正巧，她的爸爸从房间里急匆匆地出来。
“诶！爸！你要尝尝吗？”林玖戳上一个苹果，隔空递过去。
林华笑了下：“不了，你们吃，我去工作了。”
林玖缩回手，若无其事地放进自己的嘴里。
这种现象，自她的爸爸找到工作后，频繁出现。
曾经，她缺少父母的陪伴，如今只呆了一个月，父亲就要去工作，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也很少能陪她。
虞晓芬：“注意安全。”
“知道了。”林华应，就出门了。
虞晓芬会察言观色，她看出了林玖的小情绪，道：“爸爸去工作，你怎么就失落啦。”
“想让爸爸陪嘛！”林玖嘟嘴地回复。
“可爸爸要工作啊，”虞晓芬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家不是什么富贵家庭，所以只能打拼了，所以你好好学习，以后挣钱养我们。”
“嗯，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她常常许愿，哪天能够一夜暴富。
林玖依偎在虞晓芬的怀里，点了个近期热播的电视剧。
电视上正播着英雄救美的片段，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虞晓芬的身上离开，随后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妈，我跟你讲，我今天被调戏了，差点就被……”她顿了顿，“那个了……”
“不是。”虞晓芬眉头一皱，“你又干嘛去了？别瞎说啊。”
“哎呀，妈，是真的，你先听我说完，”因为太着急，林玖咽了咽口水，“最后沈羁出来，把我救了。”
“沈羁？”虞晓芬问，“他也在？”
“是啊，他经常在那。”
“哪？”
林玖咬了块苹果，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感，毫无掩盖地说了出来：“拳击馆。”
“不是呐，”虞晓芬生气了，“不是让你不要去拳击馆吗？你还去！”
林玖吃苹果的嘴一顿，闭上了嘴，听妈妈训话。
“叫你不要去不要去，非要去，去干嘛啊？去看男人打拳啊？你想看打拳看电视啊！去那里干嘛？”虞晓芬瞪了她一眼，“要是没有沈羁，你怎么办，啊！”
林玖垂眸。
对，她想过，如果没有沈羁，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安分地坐在这里。
她新闻也没有少看，男子猥亵少女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说不定就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可是她也不想啊，只是看见了他的身影，就想去找他。
虞晓芬冷静了一下，然后说：“以后不能这样了，别去什么拳击馆了，那里坏人很多。”
沈羁也说了，不要去了，哪怕看见他也不要去……
“知道了妈妈，”林玖撒娇似地抱住她的胳膊，“我错啦，下次不会了！”
虞晓芬见女儿这副乖样，气消了一半：“赶紧吃，吃完写作业去。”
“好的！”林玖连忙塞了几个水果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应。
＊
白织灯在天花板上闪耀着，没动几笔，林玖就放下了笔，她想着他。
不是把她护在身后的他，而是坐在台阶上吸烟的他，以及脸上有个巴掌印的他。
那个巴掌印好像也不是新鲜的，应该不是那个什么龙哥打的吧……
难道他还和别人有什么过节？
林玖本想放下这些，安安静静地学习，写会题，最后还是没忍住，用纸团敲响了常故渊家客厅的窗户。
她知道她不该多管闲事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想知道！仿佛得不到答案，睡不着了一样。
敲了半天，没人理。
她泄气般地撇了撇嘴。
她记得某天晚上，她也是这样敲的窗户，但窗户开了。
但她不气馁，继续用纸团敲，估计是对面烦起来了，终于开了窗。
“常故渊！”林玖惊喜地喊。
“干嘛？”常故渊挖了挖耳朵，一脸不耐烦，“这些纸团你扫掉啊！”
“知道！”林玖探出一点身子，把问题问出口，“你知道沈羁和谁有过节吗？”
常故渊想都没想，也没去想这个问题的奇怪之处，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拳击馆吗？”
常故渊抬眼看向她，沉默了几秒，“嘭”的一声，关上了窗。
“……”
林玖也会及时止损，见常故渊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打扰他。
她看着他关上窗，拉上帘子，才默默收回身子。
正准备关窗，常故渊又开了窗，对着她说了句：“他去拳击馆锻炼啊。”
林玖不相信，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于是点点头，道了谢。
肯定不止锻炼这么简单。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止，所以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