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昨晚失了眠，林玖精神不佳地起床，懵懵地挠了挠头发，然后用头绳随意地绑了两圈，打着哈欠进了浴室。
看着镜中自己如此憔悴，她拍了拍两侧脸颊，让自己精神起来。
眼睛下的黑眼圈又浓了点。刷完牙，林玖拿着毛巾在脸上擦。
那你喜欢羁哥吧。
这句话反复在她的脑海里飘去。
她昨天只回复了两个字，干净简洁。
至于王北明为什么会这么问，她也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喜欢他的……
＊
刚进门，林玖就看见了沈羁。
他的左手握成拳，撑着头，另一只手转着笔，睫毛轻轻垂着，眉毛轻松，薄唇微闭，懒散地听着前桌说话。
前者像个清冷美男子，后者则是……疯子。
想着，林玖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放下包，王北明就朝她要作业。
林玖“啧”了一声，说：“都快期中考了诶。”
“期中考而已，”王北明从容地接过作业，“期末考的时候再说吧。”
林玖没搭腔，坐下收拾书包。
王北明也没问昨天的事，毕竟人家姑娘都说了没有，再问就不礼貌了。
在一旁的人看了几秒，薄唇轻启：“好了？”
应该是问她的肚子痛，但一想到前天晚上的一系列事情，林玖不免有些耳红。
居然在他的面前被雷吓哭！真的太丢脸了！
林玖回道：“嗯，好了。”
她没敢看他的眼睛，第一是因为王北明的那句话，第二则是那晚，她头一回见温柔的他，细想一下，还挺心动的。
沈羁依旧撑着头，只是没再转笔，他“嗯”了声。
因为快到期中考了，林玖最近心血来潮，特别喜欢写数学题，这会，她已经拿出数学卷子，转着笔，想题。
题目太难，她不会，她会习惯性地撑住头。
她的马尾进准地打在了沈羁的桌子上，也打在了沈羁的手臂上。
沈羁一顿，坐直了身子，正巧身旁的人也在同一时间坐直了。
王北明转身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把作业放到林玖的桌角边，面不改色地调侃：“哇，神同步。”
“嗯？”林玖抬眼看他呆了几秒，又看向沈羁。
后者安安静静，看着手里的书。
头顶的白织灯晃眼，照得沈羁的肤色白了几个度，他本身就不是很黑，这么照着，更白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很撩人。
林玖看了几秒，默默移开。
少年生得好，帅气的脸庞，偏偏是个面瘫，他笑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还散发着“不要靠近我，靠近我就完蛋”的气息。
林玖撑脸想了想，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的，眼角微微挑起，嘴角的幅度恰到好处，给他添了几分温柔。
脑海里是他的弯着唇的模样，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忽然意识到不对，她猛地回神，抱着水杯，拉着陈筱汐去接水了。
沈羁睇了一眼，然后垂下，看向她的数学卷，那道题不难，就是太拐弯抹角，要想的东西很多。
他收回视线，他的脑海里已经有答案了。
“诶，羁哥，有人找。”一个男同学喊道。
林玖正好回来，闻声，下意识看向沈羁，他已经起身，走向门口，他们相擦而过。
她坐到位置上，静静地看着，门口是一位女生，手里拿着东西，像是一个信封。
林玖视力好，看见了信封上的桃心，红红的，看样子是情书。
不知道怎么的，她内心五味杂陈，她努努嘴：“门口那人送情书啊？”
王北明明显是看惯了这一幕，不咸不淡道：“又是哪位女孩子送信啊。”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眯起了眼。
林玖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前桌的椅背：“朱书杰，交一下作业。”
自从上次他们组的组长嫌自己职务太多，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组长，组长还好，就是收作业的时候会有很多麻烦，比如现在。
“等一下！”朱书杰的手速加快，“我马上写完！”
林玖应了声，又冲前面叫道：“诶，作业交一下！”
很快作业就传了下来，沈羁也回到了座位上，手里拿着门口那个女生给的信封。
他随意丢在一边，并没有管。
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强烈要求下，他不会把信带进来。
林玖虽然八卦，但不会过度八卦，她只瞥一眼那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沈羁收”，就在桃心下面。
字清清秀秀的，是个女孩子的字迹，还挺好看。
但王北明就不一样了，他连忙转身，带着一身八卦味道，问：“门口那女生给你送情书啊？”
“嗯，”沈羁顿了顿，补充道，“替别人。”
王北明“啧”了两声：“我去，谁啊，不亲自来送。”
这时，林玖下意识接话：“可能是害羞呢。”
王北明和沈羁都看向她，她一愣，解释：“也许是因为害羞，或者害怕，然后找人帮忙送的吧。”
说完，她呲牙笑了笑。
她只要一笑，就会有卧蚕，卧蚕又衬得她眼睛亮亮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要是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自己去送，被拒绝了多尴尬啊，反正我不会。”
林玖这么一说，王北明就忘记了情书一事，去搭她的腔：“那你会怎么做？”
林玖抬眼看他，他一脸认真，好像还挺想知道答案的。
她说：“我应该会一直藏着吧。”
“那会很遗憾吧。”王北明像过来人一样，语气跟着遗憾了起来。
“不知道不知道，”林玖摆摆手，“还没遇到呢，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做，到时候再说吧。”
王北明忽然贱兮兮地笑起来：“你肯定会先表白。”
林玖耸耸肩，不当回事。
“林玖。”
“嗯？”林玖闻声看去，是陈筱汐叫她。
她伸长了手臂，手上拿着一张纸，林玖马上会意，拍了拍一旁一直安静的人：“沈羁，帮我拿一下。”
沈羁扫了一眼，没多余眼神，就拿走了陈筱汐手上的纸，给了林玖。
林玖道谢后，照着纸，把那道难题填上。
陈筱汐愣了几秒，才扭回头，耳朵红得不像话。
＊
晚上，沈羁没有和他们一同走，他回家的方向在另一边，走到一个岔口，他们就分开了。
林玖看着他的背影，问：“他是去哪啊？”
回家？那不是这条路吧……
结果还真是。
“回家啊。”夏池鱼答。
“啊？”林玖片刻懵圈，他之前不是和自己走一条路的嘛？”
常故渊看出了她的疑惑，说：“这条路近一点，和我们一起的路要远一点。”
林玖恍然大悟：“这样啊。”
她的心颤了颤，原来他之前天天走远路啊。
情书连续送了两天，一共两封，两次是不同的人，第二次的这个人貌似比上次的腼腆一些，见沈羁不收，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便讪讪走开。
至于上一封，好像已经被丢了。
女孩带着情书离开，被王北明看在眼里，待沈羁走了回来后，他问：“诶，你怎么和女孩子说的？”
沈羁掀了掀眼皮，道：“别送了，我不收。”
“是同一个给你的信？”
“字迹一样。”沈羁像是有些疲倦，撑着头，闭了闭眼。
隔天真就没有人再送了。
林玖望着门口，没有女生的人影，看来这个人也会知难而退。
她望了一会，就打算拔笔盖写题，没想到，一不小心，笔盖飞了出去。
她一愣，眼睛紧跟着那在空气中飞翔的笔盖，好巧不巧，正中沈羁的脑门。
“噗——哈哈哈哈，”王北明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很不厚道的笑出声了，“羁哥，你没事吧，你的头哈哈哈哈。”
林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没敢去拿那个笔盖。
朱书杰听见动静，也转过头，听着王北明边笑边解释，一头雾水，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
他提了提眼睛，毫不吝啬地给林玖竖了个大拇指，这一动作又惹王北明一狂笑。
林玖尴尬地笑了笑，正要伸手去拿笔盖，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
“闭嘴。”
王北明马上止住了笑，朱书杰也转回了身，包括林玖，她收回了手。
沈羁本身没有生气，他的语气向来都是这么冷硬的，只是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无意说的一句话，让她反应这么大。
她立马低头道歉：“对、对不起！”
沈羁轻轻捏起笔盖，还给了她，声音放轻：“没事，”停了一下，他加了一句，“下次小心点。”
“哦。”林玖接过笔盖，盖在笔尾处，“谢谢。”
王北明挤了挤眼，迅速坐下，扯住同桌的衣袖，窃窃私语：“朱书杰，你说羁哥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
王北明想了想，道：“变温柔了，还只对林玖。”
朱书杰不想理他，敷衍道：“可能是因为同桌关系。”
“可我和他做了一年多的前后桌，也没见他对我温柔过。”说起来，还有点委屈。
“……”朱书杰干脆不再理他。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班主任姜书闽少见地拖了堂。
王北明苦恼，不怕死地叫：“老姜，放学了啊！”
姜书闽瞧了眼他：“急什么，写完这道题。”
“我着急回家吃饭！”
“别急啊明弟。”又一个不怕死死的男生叫道。
哄堂大笑。
林玖轻声哼笑了两声，小声和沈羁讲王北明被称为“明弟”这件事。
沈羁安静地听着，浅浅地弯了一下唇。
林玖也笑，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
十分钟后，姜书闽终于放过他们，很多人早已收拾好书包，待姜书闽一声“下课”，“哄”得一下全跑了出去。
林玖倒是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
忽然，有人叫：“林玖有人找。”
“啊？”林玖懵然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扎着高马尾，眼角弯弯的漂亮女生，望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