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林玖呆了三秒，歪头去看，只见少年穿着黑色短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
这天穿短袖，不冷嘛……
沈羁掀了一眼忽然探出头的女孩，沉着的神色慢慢舒缓，他松开女孩的手腕，侧身让她进来。
林玖笑了下，转了转手腕，估计是刚刚抓疼了。
沈羁也没想到，只是抓了一下，没控制好，力度用大了，他抓了抓头发。
刚刚她的手挺危险的，差点就打到一个地方，他手疾眼快，拽住了她，下意识的，便没有控制力度。
林玖进门后，看着鞋架上的鞋子，盯了五秒，没看见一双拖鞋，她无助地看向沈羁。
“嗯？”沈羁扬眉。
林玖指了指鞋架：“没拖鞋了。”
沈羁蹲下，去翻鞋柜。
林玖就这样站在，抓着书包带，看着他翻，还时不时歪头去瞧。
最后，他翻出了一双男士拖鞋，看似有43码。
他问：“嫌弃么？”
“啊？”林玖眨了眨眼，是问她因为是男款嫌弃吗？
有的穿就不错了！
她摇了摇头：“不嫌弃。”
沈羁将鞋放在她的脚前，然后进屋。
常母刚好端着碗汤出来，就看见正在换鞋的林玖。
笑道：“林玖来啦，不用换鞋呐，直接进来。”
林玖知道这是客气话，只是摆摆手：“阿姨家的地这么干净，可不能踩脏了。”
常母笑了两声。
饭菜的香味溢出，刚吃完饭的林玖，闻着味又饿了，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叫了几声。
她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因为是在别人家，她有些拘束，每个动作都很小心翼翼。
常母拿出两副碗筷，问林玖：“林玖啊，你吃过了吗？”
“吃过啦！”林玖笑，“吃了过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饿了。
她拿出作业，让自己忙于作业之中，转移注意。
常母见状，说：“那行，你和小羁先学习。”
林玖惊了一下。
小鸡？阿姨怎么叫他小鸡？
惊完，林玖连忙应：“好。”
刚应完，就见沈羁的大长腿落在自己的一侧。
他身高腿长，在沙发与茶几之间有些局促，林玖识相地往边上挪了挪。
林玖看着他的大长腿。
小鸡……小鸡。
她还是没忍住，捂嘴偷笑。
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得停不下来。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可是真的好搞笑！
她瞄见一旁的“小鸡”脸色有点不好，她立马止笑，但真的太搞笑了！于是她掐住自己的脸，控制自己不要笑。
“笑什么？”沈“小鸡”发话。
林玖收敛笑容，坐直身子，眼睛盯住试卷，狡辩：“这题目太搞笑了。”
刚说完，林玖就看见一道题上写到农夫家养了一只鸡。
她又没忍住，埋头憋笑。
她全身都在抖，看着像是在抽噎。
良久，她才抬头。因为憋笑，她的眼底染上一圈红色，耳朵绯红。
沈羁：“……”
她揉了揉眼睛，憋笑憋累了，她长出一口气，又看见沈“小鸡”正疑惑地看着她。
刚笑完，她脸上还挂着笑，她摆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写题吧。”
“嗯。”
安静地学习环境下，林玖的眼神很不听话，喜欢乱飘，瞟见沈羁手里写的东西和自己的不一样，更复杂些。
她疑惑了一瞬，又很快投入学习中。
学到一半，犯困了，视线里却多了一盘水果，她抬眸，顺着拿水果的手往上移。
手臂白皙修长，在白织灯下，他的青筋也能用肉眼看清。
沈羁放下水果，就坐回去了。
？
？？
？？？
他什么时候去拿水果的？
看来我学的太认真了，都没有注意到。
林玖想着，就点头认同了这个想法。
水果有苹果，梨子，橙子，提子，但是没人先去戳起来吃，林玖也不敢去戳。
常故渊吃完饭已经过来了，在沈羁的一侧落座。
他率先戳起一个吃，然后怼了下沈羁：“吃。”
沈羁这才戳一个放嘴里。
常母出来寄围裙，看见两大男生在那里吃水果，反倒女娃娃很安静，很乖巧地写着题。
“……”
她走过去，将水果全拉到了林玖面前，笑得平易：“林玖多吃点。”
“啊！”林玖弯了弯眼，“谢谢阿姨。”
常母看着她吃下一个水果，才重新回厨房洗碗。
林玖戳的这块苹果刚好很大，她塞在嘴里，一鼓一鼓的，像个塞满瓜子的仓鼠。
沈羁盯着，没忍住咳了两下，随之心跳跳得飞快。
林玖两腮一上一下的，她看向沈羁，有些无辜的模样，很快就转回去了。
她把刚刚常阿姨移来的水果又移回中央。
常故渊倒是无所谓，起身去冰箱拿水。
拿完水又被常母叫了去，过了会，他回来，粗略地收拾了东西，说：“我上去写。”
林玖抬眼看了会他，没说话，她以为沈羁也会上去，然而并没有。
他依旧坐在自己身侧，漫不经心地写着题。
她看了看还满着的水果，问：“你不吃嘛？”
“你吃。”沈羁眼睛没抬一下。
林玖抿唇纠结，纠结过后，她一手一根牙签，戳了两个，一个递给他说一个给自己。
沈羁这会在写题，眼睛没抬，也没多想，就就着她的手吃进去。
林玖一愣，心脏在这一刻停滞了几秒，她慌乱地把那根牙签戳到一个梨子上。
“要吃就自己戳着吃。”
别用我的手吃啊……
“嗯。”沈羁含着水果，模糊不清地说，“写题。”
“好。”林玖应得很乖。
＊
水果被吃完，林玖遇到难题，她不会。
她焦头烂耳，怎么也想不出来思路。
她本来可以问常故渊的，可是他上楼了。
她一会撑头，一会趴着，一会下巴抵着桌沿，一会又拿草稿纸画画，动静很大。
现在是深秋，夜空中的星星黯淡了些，常母洗完碗，就上了楼，一楼客厅只有他们两人。
静悄悄的，灯在用自己的寿命照亮客厅。
安静的客厅，因为她的动静，有了些动态。
沈羁掀眼：“怎么？”
林玖趴着在画画，闻言回答：“遇到不会的题目了。”
“我看看。”
林玖抬了抬胳膊肘，把那题目露出来。
沈羁顺势拿过。
林玖并没觉得他会，没管他，继续在纸上画画。
沈羁换了个姿势，靠近她：“这题这样。”
“？？？？”林玖蹭得瞪大了眼睛，坐直身子“你会？”
“嗯。”沈羁将试卷铺在桌子上，然后一步一步地讲解。
林玖还处于懵逼状态，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讲题，这还是那个吸烟进拳击馆的少年么？
现在的他，穿着黑色短袖，下颚线分明，眼神认真且坚定，细发垂在他额前，薄唇一闭一合，与那张在鲜少光线下打球的少年寸寸重合。
这才应该是他吧。
积极的，而不是压抑的。
她盯着沈羁出神，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盯着他，只是盯着就移不开眼了。
沈羁注意到目光，勾唇，用笔尾轻轻敲了下她：“别看我，看题。”
林玖双手托腮，自顾自说：“沈羁啊，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你要多笑笑啊。”
沈羁愣住。
多笑笑么……
他看着女孩，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孩还在说：“多笑笑，这样生活也美好了，不要每天冷着张脸啊，别人以为你不好接触呢。”
沈羁神色沉了沉。
他也想笑啊，只是这么多年，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去笑，值得他去开心，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谁会笑得出来。
这样的生活，让一个本身爱笑的男孩，变成了如今不会流露任何情绪的少年。
“林玖。”沈羁喊她。
“嗯？”林玖的眼神放至他的脸上。
他抿唇：“知道了。”
我知道了，以后会多笑笑的。
林玖嫣然一笑：“好！”
她端起盘子，说：“那我先把这盘子放厨房吧。”
“嗯。”
林玖起身，拿起盘子，刚迈出一步，就被茶几的脚勾住。
她惊呼，下意识喊沈羁的名字。
沈羁抬眸，她一手拿着盘子，朝他倾来。
逐渐的，从一小个，到占据他整双眼。
他伸出双臂，稳当地接住她。
他在她脖颈处闷哼了一声，再呼吸时，闻见她声上稠密的香味。
很香，但不像香水那样腻。
她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因为条件反射，搭在她的腰上，像是故意把她圈起来。
林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形，她只知道她手里的盘子还完好无损，没有失手摔坏。
她呼了一口气，整个人跟泄了气的气球，软下来，一抬眸就撞上沈羁漆黑的黑眸，紧接着，见他的喉结滚了一番。
她愣了愣，又把腰板挺直，想要起来，又被沈羁按了回去。
？？？？？他要耍流氓？？？？？
“干嘛？流氓！”林玖全身滚烫，一急之下，直接骂出了口。
沈羁冷哼了一下，还是头一回听女孩骂他流氓。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你现在想出来也出不来。”
确实，本来地方就挤，还两个人挤在一块。
“那……那咋办？”林玖耳根红红的，声音也是软软的，像是只无助的兔子。
沈羁不语，一只手去推茶几，茶几脚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声音，声音刺耳，林玖不禁缩了缩脖子。
身后空旷了很多，林玖端着盘子，小心起身，拍打了一下裤子。
沈羁瞧了眼她的膝盖处，声音有些低：“膝盖疼么？”
刚刚她摔下去，膝盖跪地，声音还挺响，估计这会红了。
刚刚还没觉得疼，他一问反而有点知觉，她撩起裤子，看了眼膝盖，果不其然红了一片。
她又放下裤子，无所谓道：“没事。”
说着，扭头跨出这块地，一抬头，就看见了楼梯口上的两只眼睛。
他们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