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林玖看见这条信息，只回复了个“哦哦”，没有多问。
她关上手机，望了望挂在树梢上的弯月。
忽然，有人敲门，随即，进来一个人。
林玖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颤，转头看，原来是她的妈妈。
“妈，你吓我一跳。”林玖拍拍胸口，微皱着眉。
虞晓芬不管，走近她，直接进入正题：“考得怎么样啊？”
林玖一梗，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眼睛闪躲。
虞晓芬瞧了眼，说：“数学多练练，我去给你买几套练习。”
林玖哪敢反驳，不过她还是蛮期待练习到的时候，她从早上学到晚上的感觉。
她点头同意。
“行，”虞晓芬走出房间，“我去问问故渊妈妈，给你买些，买来就写，别浪费。”
“知道啦！”林玖应得乖巧。
“行了，早点睡吧，别天天熬夜，身体搞坏了。”虞晓芬叮嘱。
“嗯嗯，”林玖眼睛闪闪的，忽地说，“对了妈，沈羁他就是另一个去参加国赛的人捏。”
虞晓芬关门的动作停下，再次打开门：“这么巧啊，那以后你多问问他题目，他不是和你同班吗？”
“哦……”林玖上床。
何止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呢！
她盖上被子：“妈妈再见，妈妈晚安。”
虞晓芬嗤了声，关上门走了。
＊
隔天，讲解试卷之日，一天都在讲解期中试卷，林玖听得头晕眼花。
到数学时，她不负众望地打起了瞌睡。
沈羁见状，非常贴心地敲了敲她的桌面，敲醒她。
“嗯……怎么了？”林玖模模糊糊的，以至于她的声音也有些柔。
沈羁指了指她的试卷，不咸不淡地提醒她：“听课，不然又不会了。”
林玖实在困得不行，胡乱答应，又开始瞌睡。
头一上一下的，像个弹力球，又像个铅球，非常的沉重。
实在受不了了！
林玖凑过去，半阖着眼，声音轻柔，没力气：“我好困，我睡一下，你可以下课后给我讲一遍吗？”
沈羁一顿，斜眼看他。
林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纠正：“我是说，可不可以……”
“可以。”沈羁应完，收回眼神，看向黑板。
林玖一愣。
不是行，不是哦，也不是嗯，而是可以。
学霸的进化史嘛……
还没想完，她就昏昏地睡去了。
迷糊间，她听见身侧有人对话，听得不真切，应该是梦。
由于时间原因，这节课只讲了半张试卷，还剩一半留着明天课上讲。
随着铃声打起，林玖也睡醒了，刚睡醒，眼前一片朦胧，她伸了个懒腰，看向身侧，身侧没有人。
她下意识寻找，教室里都没那人的身影。
忽然，头顶被纸片拍了下，人落座。
“在这。”沈羁说。
林玖闻言，看向他，刚睡醒，眼上还蒙着一层水汽，水汪汪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几滴细珠，有些天真无邪的模样。
沈羁移开眼，将试卷铺在桌子上，问她：“要听吗？”
林玖马上拿出笔，坐直身子：“要的。”
她错得大部分是最后的难题，偶尔粗心，才会把前面的一些基础题写错。
沈羁专挑难题给她讲，讲也只讲思路，步骤什么的，让她自己写。
林玖想不出来，习惯性地用笔尾撑下巴。
沈羁瞥了一眼，问：“不会？”
林玖点点头。
看着她认真又迷离的眼神，沈羁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过程，就像那晚写得一样详细。
写到一半，脑海忽然飘过常故渊那晚对他说的话——
“那你对人家还挺上心。”
上心吗？
确实挺上心的。
写完过程，沈羁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眼神。
他抬眼看，只见不远处的刘安正盯着他们。他眯了眯眼，再低头，将纸给了林玖。
林玖拿到纸，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道谢。
一道题，花了一个课间。
中午，吃过饭后，林玖在食堂找沈羁。
在一个角落，她捕捉到了，那人冷冷清清的，坐在那，仿佛全身都在说别靠近我。
也确实没人靠近，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林玖心里泛酸，快步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男生头都没抬一下，直到对面的人唤了他一声，他才抬头。
“嗯？”他问。
林玖双手托腮，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眼角微翘，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要拜托他的。
“怎么？”沈羁再问。
“嘿嘿，”林玖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也跟着幅起角度，“我还有些题不会，可以吃完饭教一下我嘛？”
沈羁吃下一口饭，应了声。
他长得瘦，饭鼓起了他的腮帮，两条大长腿敞着在桌子底下。
“那我等你吧，等会一起去教室好了。”林玖看了眼他的饭菜，然后问，“你就吃这么点嘛？不饿啊……”
“饭多。”
“哦哦。”
林玖没再问，学校的饭菜确实下饭，咸的偏咸，辣的偏辣。
林玖就这样悠哉地看着沈羁吃饭，他咽饭时候喉结也跟着上下运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筷子，筷子随着他的手，一开一合。
似乎注意到灼灼的目光，他抬眼对视。
林玖见他抬眼，笑了下，眼睛很亮。他很快又低下头，耳朵泛粉。
很快吃完，他一只手端起盘子，起身。
林玖跟着起身，不料被桌角绊了一下，仓促几步，被一只手扶住。手劲很大，将她稳稳地拉住，站立。
他们对视一眼，又马上移开。
林玖的心跳加快。
奇怪，最近心跳的速率怎么动不动就变快。
沈羁松开她，自顾自去放盘子。
林玖意识到什么，站在原地，巡视了周围一圈。
果然，有几个女生正盯着自己，还有几个在窃窃私语。
“……”林玖不理，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食堂。
她站在食堂门边，等沈羁出来。
今天也是大晴天，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几处斑驳。
操场上，有男生打球，也有女孩子散步。
她望着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羁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气息扑洒。
这个时候，林玖的耳朵特别好使，她听见了身后那人的呼吸声。
她转身，昂头。
她头发长，昂头就到臀部了。
风从远处拂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沈羁垂着眸，扇了下睫毛，大手掌在她的额头上，帮她理了一下刘海。
林玖一怔，听他说：“乱了。”
她猛地低头，看鞋尖，避开他的手。
沈羁手一顿，收回去，提步走。
“走，给你讲题。”
林玖连忙跟上。
中午，老师们难得没有来讲课，大家都在自习。
沈羁压小声音，给林玖讲题。
有时候，林玖听不懂，他就会再讲几遍。
林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会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想想吧。
但他倒是无所谓。
王北明意外的中午没有睡觉，他怼了下同桌的胳膊肘，小声说：“我还头一次见羁哥这么有耐心，脸色一变不变的。”
要是以往，别人来问他一道题，讲一遍还好，讲第二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了。
朱杰书向后瞅了眼，点头同意，道：“我之前问羁哥题目，想让他讲第二遍的时候，看他脸色一黑，我就拿着题目走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北明有意无意地嘲笑，“那你最后会了吗那题。”
朱杰书摇摇头：“不会，现在还在我错题本上呢。”
王北明给他摆了个“6”的手势：“牛。”
王北明又朝后面看了眼，对朱杰书说：“羁哥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拐弯是“对人家有意思”，直白点就是“喜欢人家”。王北明很直白，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但他不敢问本人。
朱杰书正想说话，王北明的凳子被踹了一脚。
“卧——槽！”王北明有一下子没有稳住，撞在了桌沿。
他扭头瞪人，只见沈羁嘴巴一张一合，没发出声音。
但他读出了唇语——
“闭嘴。”
估计是不想让女主角听见，才这么“威胁”他。
王北明觑了眼还在埋头写题的女主角，挠了挠头，就见这一场景。
林玖移动试卷，凑近沈羁，歪头问：“这里为什么是这样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转过头的王北明。
同样的，沈羁也无视了他，拿起笔，给林玖讲题。
王北明：“……”
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转过头，他就听见林玖恍然大悟地声音：“哦哦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说怎么算不出来呢。”
“嗯。”
“诶，沈羁，”林玖眨着眼，天真地问，“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沈羁浅弯唇：“不知道。”
林玖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好优秀哇。”
他神色不变，但眼神却沉了一个度，仿佛在自嘲：“是么。”
“是的。”林玖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她只知道沈羁真的很优秀，学习好，体育也好，关键人也长这么帅。
她没有说谎，他很优秀，优秀到感觉自己和他做同桌都是三生有幸。
＊
午休最后几分钟，林玖趴下浅眯了一会，起身时刚好撞见王北明嘴巴大大咧咧地讲着什么。
“周一成？”林玖捕捉到关键人名，重复道。
王北明看她：“你不认识。”
“哦。”林玖打着哈欠，撑头偷听。
也不算偷听，毕竟就在她旁边讲着呢。
王北明说：“听说好像是暑假他哥进所里了，休了半学期的学。”
“现在他又回来了，是来办退学的。”
沈羁掀一眼，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