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狗在异界当黑客。
“……”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头，而且气势逼人的少女，二狗和眼前的盖伊一样，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作何回答。
而周围的孩子，也纷纷窃窃私语——在他们看来，无论是盖伊还是眼前的少女，都是不能接近的怪物。
“我叫塔莎，是雇佣兵的女儿，你旁边有空位，我能坐下吗。”
没想到，那个女孩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看了看盖伊身旁的空位，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并且自我介绍——其语气中不带敌意，也没有任何的蔑视或者挑衅，就这样平平淡淡，仿佛闲聊一般。
二狗知道，就这样不说话，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砰……
“请……请便。”
在二狗的指挥下，盖伊微微合上了手中的黑塔教科书，仍然是低着头，显得那样的神秘莫测……至少在周围的孩子看来是这样的。
叫做塔莎的少女并没有客套，直接坐了下来，眼神仍然放在盖伊的身上，丝毫没有去注意其座位下面，那只小狗的意思。
“我记得你叫做……盖伊，对吗，我听说你昨天晚上杀掉了那个风暴群岛的小子……用魔法。”
“他先动手的。”
盖伊微微开口，点了点头，不算冷漠，也不算热情，如果是一般的孩子，恐怕不会自讨没趣，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并不介意。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你应该也听说了，分院的规矩……”
一边说着，塔莎一边拿出了自己的书本，在一本名叫‘学生手册’的书上，塔莎指着上面的字，递给了盖伊，上面所写的，正是分院的‘考试’法则。
所有新生在进入分院后，由一名‘主任’和两名导师管理，并学习有关亡灵巫术，亡灵炼金学，魔网学，这三门课程，学生的课堂表现，书面测验，以及实验中的表现将由导师记录为‘学分’存入学生的身份卡中，而‘学分’便是一个学徒在黑塔中存活下去的根本，衣食住行，实验材料，图书借阅，都要用到学分。
如果你只认为，学分仅仅是类似‘金币’的东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严格来说，学分对于一个学徒，更像是‘生命’因为在每个星期的星期天，如果一个学生的学分排名最低，或者为0，那么便会被‘警告’而如果背负一个警告的学生再次被‘警告’那么便会受到淘汰——被杀掉，而如果学生的学分低于某个数值，则会导致不及格，则会被警告然后留级一个月，如果仍然不合格，则同样会被淘汰。
不仅仅如此，黑塔还允许学生之间互相买卖学分，以此换取物品，高级实验室或者魔网的使用权，更高深的教材，甚至是学生之间的**交易都是黑塔所允许的，而如果你能以学分第一的成绩从分院毕业，那么你将成为‘首席’受到所有教授的青睐，以及黑塔本部更尖端魔网的优先使用权。
更重要的是，在证明学生死亡后，学生的学分卡便会成为不记名的卡，里面的学分可以任意转入任何一个人的学分卡中，也就是说，如果倒数第一名杀掉了第一名，抢夺了他的学分卡，便可以获得其学分。
虽然规则很简单，但只要稍微有些智力的人，都能从字里行间当中，看出无数血腥和**，这种类似于大逃杀的游戏规则势必会让学分低的学徒们为了生存，燃起不轨之心，去袭击那些有空余学分的人，而学分最多的人，则同样危险，因为会有人为了首座的位置，联合拉拢其他低学分的人，合谋袭击第一名。
种种丑恶和令人作呕的可能，让二狗感到心惊，这种完全不顾忌人道，鼓励摒弃人性的规则究竟培养的是什么？恶棍？杀人犯？
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狗，真正应该为自己担心的，是盖伊——从刚刚开始，可怜小精灵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看得出来，这样血腥残酷的大逃杀规则让小精灵很不安。
但即便如此，二狗仍然不准备现在在眼前这个意图不明的少女面前松口。
“嗯，这样的规则……很残忍。”
盖伊开口说道……这并非二狗所说，而是小精灵自己的想法。
“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个人很难存活下来，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可以合作，在黑塔一同行动，我可以先和你说明白，我的父亲是来自莱斯曼公国的佣兵，我九岁的时候就跟他来到乌尔斯，镇压南方叛乱，我一开始帮他打扫战场，后来他让我去收拾一些吃不饱饭的暴民，后来他死了，我的国家太弱，没办法讨回他的抚恤金，我就一个人单干，虽然不能正面战斗，但是打扫战场还是可以的……在同龄人中，几乎没有人能打得过我，但我对黑塔的魔法并不精通，我需要有一个人能指导我的魔法，以便让我不会留级，我们可以双赢。”
少女的话语逻辑清晰，让人一听便懂。
“抱……抱歉，我，并不相信你。”
虽然少女说的很美好，但秉承着人类最基本的警惕性，二狗并没有让盖伊点头同意。
而塔莎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者愤怒，似乎盖伊的拒绝在其意料之中。
“你拒绝我也没什么好处……而且口头协定的盟约至少比互不相识的人互相防备要好的多，而且我并不期望你能多么信任我，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
二狗……或者说盖伊没有说话。
他对于一个小小的少女能提出这样方案很惊讶。
而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似乎没错，就算对方想要反水，二狗这边可是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狗，警惕性总要比对方强的。
“你为什么选上我？我是说……如果你想要找人帮你提升魔法，完全可以找一个弱小，好控制的人，然后逼迫，威逼他为你做事，我……杀过人，你难道信任一个杀人犯吗？”
盖伊微微抬头，看着塔莎，开口道，而二狗，也渐渐走到了塔莎的脚边，似乎在观察其一举一动。
“你是这里最强的……我们之间联手的战斗力提升很大，而且，虽然在黑塔没什么说服力，但我并不喜欢压迫和奴役他人……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是自己愿意杀人的。”
塔莎说道这里，二狗能明显感觉到盖伊微微有些动容，他现在仍然沉浸在昨天的杀人中无法介怀，如果有人愿意原谅他，哪怕这个人和自己毫无关系，其心中也不由自主的产生好感。
这并不是二狗愿意看到的——如果以一个成年人的目光，眼前的塔莎非常符合一个心怀不轨，企图利用盖伊的坏人，哪怕她是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
“抱歉，我现在仍然不能相信你，但我们可以先尝试一段时间……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诚意。”
二狗在深思熟虑后，让盖伊开口说道，但殊不知，此时盖伊的心已经怦怦直跳，由于其教育原因，这样近距离接触同龄异性可以说是第一次，更不要说对方长相英姿飒爽，干净果决，很符合精灵当中男性的传统审美观，更不要说对方的话已经打动盖伊的内心，使其不由自主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可以依赖的大姐姐。
“兽，兽灵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我……我的身边坐着一个雌性，她，她不会欺负我吧……”
“嗯，目前不会，如果你能继续演下去的话。”
二狗叹了口气，开口道，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帮盖伊提高警惕，同时一下蹿上盖伊的腿，微微合拢眼睛，看上去似乎要打盹的样子。
“只是你要记住，我们的目的是从黑塔逃跑……并不是怎么在里面升迁，所以我建议你和那个家伙保持距离，毕竟这里是黑塔，有很多人想要把你吃……”
“这……是你的宠物吗？”
就在二狗想要对盖伊展开一番思想教育的时候，一旁的塔莎忽然转过头，看着二狗，开口道——那种目光不再是刚刚的锐利，而是变成了一种欣喜，放光，似乎小狗看到了骨头，又好像猫咪钓上了鱼一般的目光，而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似乎害怕吓到二狗一般。
但作为一个人类，二狗却对这样的目光不寒而栗。
干……干什么。
二狗下意识抬起前爪，想要向后缩。
“怎么了？”
盖伊转过头，开口问道，而这一下，刚刚还很果决的塔莎，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不……没什么，我只是，额……我能不能摸摸呢？”
“不行！”
这一声并不是盖伊说的，而是二狗在狭小的车厢中微微吠叫一声，无数正在哭泣，或者微微睡去的孩子纷纷一惊，而盖伊，更是差点弄掉手中的教科书。
这……绝对不行，自己不是狗，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成年人被一个小丫头来回摸来摸去，这像话吗？这是对二狗灵魂的侮辱。
“你……你看到了，兽灵……不，不是，他说不行，他，他不喜欢你。”
看到二狗的反应，盖伊也等不到二狗的话语，自己抱着二狗，坚决的开口说道。
而塔莎，则似乎有些失望一般，伸出的手微微放了回去。
“那……好吧。”
………………
车厢内又恢复了宁静。
塔莎和盖伊之间的对话，以盖伊的果断拒绝，而陷入了沉默。
而这正是二狗所希望看到的。
“我睡一会儿，你提高警惕……”
二狗说着，爬到了盖伊的另一边，身体蜷缩成一团，似乎在打盹一般，但其意识，却微微集中——现在，魔网是它唯一能够依赖的东西，趁着这短暂的时机，自己需要好好了解自己的处境。
………………
看着二狗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的样子，盖伊微微愣了愣，随后用教科书挡住自己的脸，但眼睛，却一直用余光看着一旁的塔莎——她仍然是一副失望的样子，正双手握在一起，微微低着头，似乎刚刚自己的拒绝使得她很受伤。
这种表情，让善良的小精灵非常于心不忍。
终于，在又是一阵沉默后，盖伊才微微将教科书放下，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塔莎，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的缓缓开口。
“你……很喜欢小狗吗？”
……………………
嗡！
又是那一片灰色的世界，天空中漂浮着闪耀的光柱，形成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二狗的意识又一次沉入了魔网之中。
而这一次，二狗惊讶的发现，除了黑塔的魔网之外，自己还能看到其他别的颜色，与其他魔网交叠的蜘蛛网，而当自己想要进去的时候，那些魔网却会发出一种奇怪的斥力，将自己的意识拒绝，按照智者树心中的介绍，这些可能就是覆盖在乌尔斯帝国境内的‘民用魔网’‘警用魔网’以及‘军用魔网’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国内大公司的商务魔网以及富豪的私人魔网，而自己现在并没有获得乌尔斯的公民权利，因此连用来生火做饭的民用魔网都无法连接。
无奈之下，二狗只能再次进入黑塔的魔网中。
嗡！
又是那种奇怪的吸力，将二狗的意识吸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无数的信息涌入其头脑，仍然是熟悉的构建法术架构，但除此之外，二狗发现有许多其他的链接，自己既不能‘点击’也无法感知到其作用。
如果按照网页管理的设置，自己应该是没有权限去查看这些链接。
想到这里，二狗的脑袋忽然一闪，查看周围——如果真的按照服务器的理解，如果自己能找到没有加密，也没有连接防火墙，直接链接到权限的端口，或许可以给自己弄一个权限身份。
这样想着，二狗环顾四周……意识缓缓在魔网中搜寻，果不其然，在一条岔路上，找到了一个没有标识，也没有任何魔力通过的端口。
“如果从这里通过的话……”
嗡！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二狗感觉自己周围可以‘触碰’的东西顿时多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奥德修斯验尸报告》《埋骨之书》还有《塞隆特的咒怨》《黑塔亡灵巫术高级教材》”
二狗越看，心中越是恐惧——这里，分明就是黑塔的数据库，或者说……图书馆，而且记载的书籍，都是需要用学分兑换，或者用作奖励以及研究作用的书籍。
不仅仅如此，二狗甚至还看到了各分院的地址，晋升报告，甚至还有暗杀名单，违禁品贩卖走私等敏感的数据，根据智者树心提供的常识，这些信息一旦泄露给乌尔斯的特务组织或者治安队，都能对黑塔造成严重的打击。
换而言之，如果有人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些东西，自己的狗头恐怕会迅速的黑塔排行榜上上升，甚至被顶到榜首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就会出现一些身穿黑衣，带着面具的人手上拿着一张印着狗头的纸挨家挨户的找这样的奇景了。
而此时，二狗已经进来了，恐怕要辩解‘我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记住’恐怕也难逃一死，不如现在多记住点东西，然后记住这个端口……嗯？
就在二狗准备记忆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隐隐发光。
“这……这是，盖伊给我的……智者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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