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风云
夜，越来越深了。
天边的黑云层层压来，令人有些窒息。
那名被夺魂蛊控制了的守卫，被操控着来到萧无咎那座楼阁附近，然后径直走入了楼阁所在的院落中。
果然如仇尽所想，一路畅通无阻，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很快，守卫穿过院落，来到楼阁前，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夺魂蛊，不仅能够操控他人心神、行动，还能够与蜉蝣蛊一样，与蛊主共享视觉、听觉。
故而守卫所见一切，在暗中潜伏的仇尽都能知道。
此时，守卫进入楼阁之中，拾级而上，直接上了二楼，朝着那亮着灯光的主房走去。
咯吱——
推开主房大门，眼前的一幕，令仇尽心头一跳。
在主房之中，摆设齐全，屏风、软榻、书桌……应有尽有，但就是没有萧无咎的半点影子。
一个人也没有！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赫然响起，只见十数个鬼王宗弟子，从房门外鱼贯涌入。
“此人乃绿帽门和黒木派细作，想要暗害舵主，给我拿下！”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站在为首之处，沉喝着发号施令。
仇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清江分舵的副舵主，余然！
“是！”
众鬼王宗弟子二话不说，当即将仇尽控制的那个守卫反手擒下，不知从哪里踢出一脚，直接踢在守卫的膝后，直接将他踢得跪在地上。
“押入大牢，给我……好生看管！”
说着，余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带着奸计得逞的意味，话中所言，似乎并非他的真实意图。
“咦？”
突然，一声轻咦响起，“小张，怎么是你？！你、你不是在巡逻吗？”
原来是一个年纪不小的鬼王宗弟子发出的声音。
他刚才听得副舵主号令，手疾眼快，第一个冲了上去，将这位“意图谋害舵主的绿帽门（黒木派）细作”给擒下。
可如今离得近了，仔细一瞧，当即便认出了被他擒下的人。
小张？
那个天天只想着去寻香苑和小牡丹共度**的小张？
怎么会是绿帽门（黒木派）的细作？
“你说什么？！”余然一听，面露惊色。
他走上前去，捏住那名守卫的下巴，向上一扬。
这下看清楚了，果然是分舵里的小张。
“怎么是你？！仇……”余然的脸色大变，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可说到一半，话声却戛然而止。
借着守卫的视野，仇尽看清了余然脸上的表情，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余然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余然，似乎早已经知道，今夜会有谁来一般，可如今被擒下的人，和他心中所想之人完全对不上号，一时间不由有些慌了。
这时，余然见到面前的“小张”朝他诡异地咧嘴一笑，然后带着嘴角那诡异的笑意，直接昏了过去。
任凭他们如何叫喊、泼水，依旧是醒不过来。
那是仇尽控制着小张体内的夺魂蛊在作怪，没个三天三夜，这小张怕是醒不过来了。
而夺魂蛊，也隐匿在小张体内最隐秘的穴道之中，除非是修行蛊术颇有造诣的人前来，否则一时半会，还真发现不了。
“先把他带下去吧。”余然面沉如水地摆了摆手，眉头紧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余然……”
仇尽在楼阁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同时，他也在思索，余然在这场风波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无论如何，仇尽心中的狐疑越来越深了，除了古怪的余然外，还有一个人，更加地古怪。
那就是萧无咎。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露过面。
此际，夜幕将去，星辰渐隐，马上就要迎来黎明时分。
仇尽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思虑一番，打算先找个落脚之地，等到第二天入夜后，再进行查探。
这清江城的暗流，越发地扑朔迷离，在仇尽看来，这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拼图，而如今，他已经找到了几个拼图碎片。
接下来，就需要再验证一番了。
……
翌日。
打扮成普通行商的仇尽，入住了南街的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栈中，此时早市已开，他却没有出门的心思，打算在房中，梳理一下昨夜所见。
而在一个与这家客栈相隔半条街外的一间茶坊里，迎来了两个神秘之客。
茶坊二楼，一座淡雅的包厢内，熏香袅袅，茶香四溢，两个看不清面容，作客商打扮之人，正面对而座。
他们的头上，都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
“这么着急找我来，可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阁下果然灵通，昨晚的确是发生了事，但……”
“有话就说。”
“不是他。”
“不是他？”
“嗯，是分舵里的一个弟子。”
“怎么会……难道是总坛那边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太可能，如若是那样，总坛早就有行动了。”
“那是？”
“我怀疑，那个姓仇的小子，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清江城内，昨天晚上，不过是他的一个试探！”
“呵，一个十六岁的黄口小儿，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莫要轻敌！他可是仇忘语的孙子！”
“那又如何？仇忘语再强，还不是死在了青云门的手下？何况是他的孙子了，呵，我倒不是轻敌，只是这计划，绝不能因为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坏了！”
“你放心，今晚我再……”
“不用了！时间不等人，我的建议，明晚就开始行动！”
“明晚？！会不会太急了些？”
“等不了了，绿帽门和黒木派的人一直在催促，时间拖太久，我怕他们会怀疑。”
“你的意思是？”
“先让他们动手，不管死的，是仇尽还是恩尽，我只要这东风吹起来，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
……
仇尽打坐调息了两个时辰，昨晚一夜未睡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此际已至午时，他吩咐小二送来几样简单的饭菜，草草吃了一些，便又换了个装扮，出了客栈。
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又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仇尽感受着风吹过的凉意，心头稍稍清明了些。
“刘家、绿帽门、黒木派、余然……先打探一下萧无咎的下落吧，如果没猜错的话……”
心头思绪微动，仇尽向前走去，隐没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