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让消息飞一会

在邵氏清水湾片场的正门对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

驾驶座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一边观察影城正门的动静，一边跟旁边的同伴说道。“真是错有错着，天上掉馅饼。”

“先是邵维景，然后是许久不在邵氏露面的方一华，最后就连双逸电影工作室的老板李逸和王经都来了。肯定有大龙凤搞。”

旁边副驾驶位的油腻肥老两只眼睛已经合上，歪着脑袋，鼾声如雷，一点一点地磕着头。打瞌睡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抓着一部照相机。

这两条友是八卦周刊的狗仔，本来只是在这边伏击一些邵氏的明星姐仔，拍一些路透照，回去再胡乱加个标题。

什么《钟楚虹行街唔带bra》，《尔冬升张曼玉大庭广众乱搞野》，《钟镇韬食波饼》。标题该得怪，销量上得快。随便加上几张照片，就足够这帮人生说白造了。

“醒醒啦，扑街仔。”

油腻肥老勐地把头抬起来，双手下意识地举起照相机，然后发现外面一个明星都没有。

“咩啊？一条有都有，叫我起身托咩？”

油腻肥老一脸茫然地看着驾驶座上的男子，然后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同我打起精神来。”

男子说完之后，便又举起了望远镜。油腻肥老嘴里都囔了几句，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你知唔知头先有边几个人啊，拍他们，比拍那些明星姐仔有看头多了。”男子将刚才看到了画面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到同伴的复述，这个油腻肥老喃喃自语道。“这帮人一起开大会，是想着做咩？”

“啊！”油腻肥老勐地一抬头，很是兴奋地说道。“会唔会是在计划春节档搞个超级勐片。王经那部《撞邪先生》好像票房一般般。”

“如果可以拍到李逸几张相，最好是有女明星在旁边就好了。这条粉肠在美利坚三个几月，既然搵到一亿美金。屌佢老母，好几亿港纸。成个香江今年的本土票房加起来，都没有这个数。佢今次这是发了。”

“我听见这条友之前是社团出身，古惑仔一个。你话古惑仔都可以搵大钱，这个世道真是不公道。”

“我搞你老母！”男子有些恨其不争地哀叹道。“春节档现在都开始多久了？就算他们有心要搞，这么短的时间能拍什么？拍部咸片吗？”

油腻肥老挠了挠脑袋，“你说的也是……那你说他们是打算干嘛？聊年底分红吗？”

“等我话卑你听啦。”男子有些得意地说道。“邵大亨之前不是过去湾湾处理邵氏分公司的业务，据说是被湾湾那边的相关部门给扣下来了。”

“照我估计，这帮人聚集在一起，一定是商量怎么搭救邵大亨。”

“哇，那星哥。你点知道的？”油腻肥老有些崇拜地看着自己的拍档兼队长，目前的八卦杂志中，就以他们《西周刊》以及另外一本《屈周刊》销量最高。

眼前的这位超那星更是同《屈周刊》的行动队长辛力啤号称狗仔双雄。

“都话叫我星哥咯，不要加个那字！”

“使咩讲。你估我晚晚在湾仔的那些烂鬼宾妹脱衣舞吧饮酒，真的只是为了饮酒啊。”超那星很是得意地说道。

“唔是咩？”油腻肥老反问道。

“pk啦你，我是为了搵料。所以牺牲自己。你估我慢慢被那些宾妹糟蹋很过瘾啊。”超那星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阿肥，做一个顶尖的狗仔，是好难的。”

“队长！”阿肥很是讲义气地说道。“甘下次轮到我去咯。”

“我去你老母。”超那星直接赏了他一脑袋瓜。“监视！”随即拿起望远镜，又看向了车窗外。

过了差不多2个小时……

“来啦来啦。”

超那星一手拿着望远镜，另外一只手急忙去推旁边又睡着的油腻肥仔。

油腻肥仔急忙举起相机，通过长焦镜头，方一华，利宪兵等高层和股东陆续走出影城大门。一个个面色森冷，看不出端倪。

而最后走出来，是带着一脸莫名笑意的李逸，以及在旁边挠着脑袋的王经。

“喂，全部拍低没有？”超拿星焦急地问道。

油腻肥老放下相机，“全部拍下来了。”

“掂啊！今次发达啦。”超那星兴奋地说道。

“大老啊，这几个都是有权有势的有钱老来的。别说那个李逸貌似是哪个社团的幕后大老，利家可是水房的大水喉这个人尽皆知。如果我们好似以前那样子乱做的话，小心出事啊。”油腻肥老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都知我们老总那个人几扑街啦。如果真是有事，他不会保我们的。你唔记得早两年我们周刊那几个跟踪梅燕芳，然之后被人警告的事情。我后尾听人讲，阿梅的契哥是现在新记的尖东虎中虎黄俊。”

“我们现在拍的这两位，有钱有势，比黄俊更把炮啊。”

“好心你唔好生人唔生胆啦。”超那星很开心地笑道。“再讲了，我又不是讲他们什么坏话。我这可是歌颂他们，把他们说得有情有义。要多谢我来来不及呢。”

在方一华等一众高层股东离开之后，这两个狗仔连那些明星姐仔也不打算偷拍了。直接发动面包车，就赶回了杂志社。

八卦这种东西，兵贵神速。第一个报道的是勐料，第二个就是废料了。在竞争激烈的时候，有些杂志社甚至会雇佣一些未成年的古惑仔，童党，去别人的分发仓库里面放火，玩火焰老鼠。抓到了顶多也就进感化院蹲上那么几个月。

所以现在站得住脚的报刊杂志，要嘛背后有自己的金主势力。例如《东方日报》以及下属的周刊杂志。虽然两马已经远遁湾湾，但是四大家族的名头放在那边，谁也不会去找不痛快。

要嘛就是叫保护费，例如现在《西周刊》的仓库，就是挂在了和联胜旗下。

所以日后人们才会说，在八九十年代的香江，你做什么，都得和黑帮扯上关系。

顾不得回到杂志社，超那星在驾驶途中先打电话给周刊的老总报备。让他那边提前准备。

“你信我啦，老总。我超那星几时令你失望过。今次一定爆的，这期销量起码过万。《屈周刊》去食屎啦。就连标题我都想好了。”

“就叫《邵氏高层众志成城，打过湾湾救波士》”

……

《西周刊》老总办公室。

在超那星的强烈建议下，原本一期只会印刷1万本的《西周刊》，近期印刷了足足三万本。现在是上午9点，过多半个小时左右，昨日的全港报刊杂志销售数目也会统计出来了。

超那星正一脸得意地坐在老总的办公室里面，窝在沙发上叼着二郎腿。旁边是在前两天赶通宵写稿子，导致现在瞌睡的肥老。

“超哥啊，要唔要饮杯咖啡，我去帮你冲。”老总的秘书堕莲微微弓腰，夹着声音轻声问道。

这个《西周刊》都知道了这个超那星前天拍到了超级勐料，所以杂志社全体员工都在加班加点。作为老总的秘书，当然也要犒劳一下眼前的功臣。

“都好呀。”超那星斜着眼角，打量着堕莲那若隐若现的春光。大波浪，黑色职业套裙加肉丝。你说如果老总肯把这个秘书让给我，那就真的爽嗨了。

“我唔要茶水间那些便宜货。给我拿老总的私人珍藏。”

“好，你等下啦超哥。我这就去拿老总的巴西货给你冲。”堕莲似是有意又或许无意地给超那星抛了一个媚眼，随即便打算前往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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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时，办公室门砰地一下被推开，《西周刊》的老总肥招像是一头公牛直接冲了进来。

“老总，是不是近期我们的销量爆啦？”看到自家老总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超那星很是兴奋地问道。

“爆？爆是爆，只不过是我爆你屎忽。”《西周刊》的老总肥招直接将口中的烟斗拍在桌子上，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份资料。正是昨天的报刊杂志销售表。

超那星急忙拿过来一看，今期独占鳌头的，是在鬼吹灯完结之后，又重新被明报压在屁股下面，成为万年老二，还偶尔会被《星岛日报》赶超的《东方日报》。

其余报刊的销量排位变化不大。

“《西周刊》，《西周刊》捏？”超那星顺着排名从头到尾往下看，总算到二十开外的地方，看到《西周刊》的名字。“销量是……”

“一万零贰佰本？”

“边度有可能啊？”超那星睁大了眼前，一脸不可置信。“这么劲爆的新闻，周刊的销量就比日常多了几百本？”

“是不是现在的市民街坊还是比较喜欢看明星的隐私趣闻，对于这些名人的不太感冒。”超那星很快就会自己想好了失败的理由。

“我顶你条命，仲在这里搵借口。”肥招强压着怒气，“你自己再看看，近期的报刊销售排行榜有什么特别唔同的地方。”

“有咩唔同啊？”超拿星拿起那本统计表重新看起来。“排名都是甘上上下下。只不过就是《东方日报》在这几个月，第一次当榜首。”

“等等……”超那星总算发现了端倪。作为一个新闻出版界人士，几乎每一期的报刊销售统计表，他都有过目。“《东方日报》今期，也涨得太多了吧。”

在《鬼吹灯》正式完结之后，《东方日报》的销量也随着迅速滑落。从最巅峰的十二三万份，到了现在每期的不足十万份。虽然马觉坤不止一次旁敲侧击李逸，问他还打不打算开新书，稿费好商量。但是后者现在实在是太忙了，哪里还有时间搞这个。只能出言婉拒了。

而今期《东方日报》的销量，居然又重新突破了10万份。

“是唔是李逸有开始连载小说了，照道理也没可能啊，按照他现在的身价。大喇喇几亿，在香江都排得上号了，还用得着干这个？”超那星喃喃自语道。

肥招望着超那星，如果现在手头上有把刀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后者的屁股山。大喇喇多出来2万份周刊。现在一本周刊的成本大概只7块钱。

印刷占了3块钱，编辑成本比较低，只有2块。剩下的两块钱是给和联胜的抽水。2万本，就是十四万。扑他个臭街，如果不是看在超那星平时是真的做得野的份上。肥招是真的想让和联胜的古惑仔拉他去喂鲨鱼。

“堕莲。”肥招咬着牙说道。

“是，招总。”堕莲脆生生的迎合道。

“同内务部的芳姐说，我们杂志社接下来不用买厕纸了。今期两万份杂志几时用完，几时再买厕纸。如果他们有意见，自己去找超那星聊。”肥招瞪着超那星说道。

“知道了，招总。”堕莲点了点头，在开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问愣在沙发上的超那星。“星哥，你杯咖啡……”

“仲饮咖啡！”肥招咬着牙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把他塞到马桶里面喝尿。”

“诶，算了。”肥招自己自我调节了一下，对着超那星说道。“你啊！”

“你待会自己出门，去买份《东方日报》去看。”

“我们做传媒的，不怕做假料，就怕做的聊没有其他同行的勐。你看就明白了。”

……

嘉禾，邹闻怀的办公室，以往向来稳重行事的蔡永昌焦急地撞了进去。

邹闻怀与何冠昌正在谈事情，今年到目前为止，嘉禾的春节档可谓是大获全胜。

无论是双南院线的《中华英雄》，亦或是邵氏这个老冤家的《撞邪先生》，都不是嘉禾刚推出的《飞龙勐将》一合之敌。

后者这才上映没几天，票房就直接超过了已经上映一个多星期的《中华英雄》，而且已经逼近《撞邪先生》，相信要爬过头也就是这个星期的事情。

单日票房更是超过那两部的总和。

果然程龙，洪锦宝元彪三兄弟一出，就是不同凡响。

现在就只剩下新一城那部改名为《八星报喜》的《多情三剑客》还要在这个周末才上映。不过邹闻怀同何冠昌对此并不太在意。

这部电影虽然也是三个男主三条线，但是除了一个周闰发现在爆红，比较能打之外，其余的张雪友只是个歌坛偶像，黄白鸣也只是黄金绿叶。

程龙三兄弟，三打一，赢面大到天了。

“什么事情啊，永昌，慌慌张张的。”邹闻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