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演出前夜

演出的日子临近了。

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在这个时候也基本上要结束集训，开始最终的彩排了，十首曲目可以说都已经完成，白玉林的表现还算不错，可以融入进去，没有显得很突兀。

“小白你的水准其实很不错，再自信一些。”

这是指挥陈杨天在彩排前对白玉林说的话。

团里的大家对白玉林其实都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长洲、陈杨天和贾春秋的另眼相看。但白玉林心里有数，另眼相看是因为魏琳，而不是他自己真的有多么的优秀。

对于白玉林而言，在哈尔滨四处撞墙的日子，始终是他一生的财富，那段日子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弱小，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不要自视甚高，有的是天才在那里。

不仅比你有天分，更是比你有才华。

彩排是按照正常的演出顺序，从头来一遍。这个从头来一遍是从演出一开始，也就是登场开始。

这段礼节性质比较强，而且十分必要。每次演出都要做一段，白玉林之前在的小城镇的交响乐队实际上也会做，国际标准，哪都一样。

然后就是乐曲演奏了。

上半场的五首曲子表演完，指挥没说什么，中间休息一段，直接开始了下半场的演奏。全部演完，还要走一遍答谢的过程，然后是返场，最后才是真的结束。

等到一整套流程走完，其实就不剩什么排练时间了。

这其实就是最后的彩排，大家都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一些小细节需要说一下，哪块需要强调，那块需要注意。

白玉林和开心的是，他在这次彩排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整场的演奏，整个乐团都是很正常且合格的。

但是看指挥，感觉刘杨天还是有些不开心，应该是没有达到指挥所期待的完美吧。

“在这里我强调一下，虽然近期我们乐团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我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受到影响，今天的彩排很好，希望明天的演出也不要出问题。”刘扬天站在指挥台上对大家讲话，“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我的脾气在排练中可能有些暴躁，希望大家谅解，我们都希望能完成好的演出，不留遗憾。”

这个时候音乐总监贾春秋鼓掌上台，说道：“没想到完成到这种程度，很不错。这个新春演奏会，我们的演出是为了给大家带来欢乐，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彩排结束之后呢，大家都不要去做别的事情，好好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带足精神头啊。”

其实就是一些场面话，白玉林觉得这些话实际上都是废话，但还不得不说的那种废话。如果可以的话，白玉林更希望指挥和音乐总监能讲一些问题，讲解一下如何进行更好的表演之类的。

“对了，最后啊，祝大家演出成功！”

哗哗鼓掌。

白玉林在琴房刚收拾好，准备吃完饭练练，但是被石磊和张玉维拽住了，他们振振有词的表示音乐总监都说了今天不能练琴，有时间的话休息休息。说完拉着白玉林就往外面跑，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明天要演出，我今天不喝酒啊！”白玉林挣扎不过两个人，只能被拽着跑了出去。他刚收拾好的都来不及带上，只能放在琴房了。

“放心吧，不喝酒。”

出来后，白玉林看到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玩室内乐的陈绮云和代美燕也在这里，看样子他们几个人早就已经说好了之后要去做什么。

“小陈和老白还要在BJ呆一阵，我、老张和代姐演出完就要走了，你们俩不得带我们仨好好在BJ溜达溜达？”石磊笑着说道：“明天就要演出了，今天还盯着乐器看，明天可是会被乐器讨厌的。”

“哪来的歪理……”陈绮云有气无力的说道：“磊哥就会瞎掰。”

“这可不是歪理，这是多次表演后总结下来的经验！”石磊振振有词。

白玉林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咱们五个都不是BJ人，这个点了，在BJ能做什么？BJ好像没有什么晚上游玩的景点吧？”

“南锣鼓巷、什刹海、北海、长安街、三里屯……”张玉维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好像能玩的地方不少啊。”

“三里屯我们不去。”代美燕微笑着抱着陈绮云的手臂说道：“听说那个地方好像有点乱，我们不想尝试。”

张玉维放下还想继续数的手指头，点头说道：“只是给老吴数一下，本身也没想去三里屯。”

“南锣鼓巷喽，正好把晚饭解决了。”石磊兴奋的说道：“听说那里好吃的可多了。”

‘就是很远啊……’

白玉林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几个人谁都不是本地人，但也知道在BJ这个点不能打车，就坐地铁到南锣鼓巷。其实白玉林觉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想去哪旅游的话，就自己过去坐地铁就行，在景点门口租一个讲解器完美解决所有问题。

一座城市所有景点附近都会有地铁站，无论这个景点是否知名，毕竟能拉动经济不是。

那锣鼓巷的人真的多，看上去基本上都是游客，本地人没多少。白玉林始终觉得这种地方都是为了坑外地人钱的，就好像是某知名烤鸭店，本地人基本上都不去。

好吧，白玉林承认，这里有偏见的成分。

到了这个地方，最兴奋的人就是陈绮云了，她是看这个也想吃，看那个也想吃，但是都只是看看，没有去买，毕竟女生的胃就那么大，不可能吃下所有的美食。

“这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有个男朋友很棒啊，能帮你吃那些你吃不下的小吃，你可以随意的尝那些相吃的美食。”石磊看到代美燕这幅想吃又不敢的样子，故意调笑。

陈绮云翻了个白眼，呲着牙说道：“我知道了，磊哥长这么胖肯定是因为帮嫂子吃了很多的小吃是不是啊？我没有男朋友真是抱歉了啊！”

这种攻击似乎对石磊没什么用。

“那是应该的，不过你还是学生，找对象嘛……”

“找对象也是时候了，上大学找个男朋友，谈一个很纯洁的恋爱，还是很美好的。”张玉维笑着说道：“我就很遗憾上大学期间没搞个对象。”

“嫂子知道你有这遗憾嘛？”陈绮云继续翻白眼。

“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陈绮云看石磊和张玉维越聊越起劲，赶紧摇手打住，“行了行了，这是什么中年男性的恶魔话题，两位大哥还没到那个岁数呢吧？赶紧吃东西吧！”

白玉林这个时候被代美燕拉到了后面的位置。

“小白，这段时间呢，姐和你接触下来感觉你这个人挺靠谱的，为人端正，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代美燕微笑着说道。

白玉林这个时候被旁边的水爆肚吸引了注意力，顺嘴说道：“什么事啊？姐，你说吧，我能做就肯定做。”

“也没什么事，小白，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着点这个孩子。”代美燕微笑着说道：“就是小云，她家里人拜托我过来照顾她，但是我演出完就要回去了，而这个孩子还要在这里呆2个多月，我不太放心。其实他家里还安排了其他人照看这个孩子，不够年纪都有点大，你们正好在一个年龄段，方便一些。”

白玉林数次想说话，都被代美燕颇具威慑力的眼神打断了，他其实就想说自己现在27了，可不是那个年龄段的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真的不方便啊！

“姐……这……”白玉林有心拒绝，但是代美燕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

“小白啊，你刚才说了能做到就没问题，这并不是很难的事。”代美燕保持着微笑，但却让白玉林感受到了十足的危险，“那孩子每天不是在她同学家里就是在团里，没有其他的活动，也不会太久，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你只需要帮她家人看一下有没有心怀不轨的人就行这孩子的交际圈很窄的。而且小白你未来无论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多认识一些人总是好的，结交一些……”

又是一些白玉林不喜欢听的大道理，但是他也不是那个直接说‘不想听’的性格。这件事让白玉林很为难，因为有点要‘绑架’他的意思，他感觉代美燕用了很多的大道理把他困住了，让他不得不答应这些要求。

其实白玉林本来也不是因为嫌麻烦才不想答应下来的，而是因为性别不同不太方便。他到不在意什么，只是到时候有些风言风语吹到陈绮云的身上就不好了，人家还只是个大学身，有不良的传闻总是不好的。

“代姐，我想想吧，而且这件事情你最好也和陈绮云说一声，人家也是大人了，总不好一直被瞒着。”白玉林推脱道：“而且人家和同学在一起，总比和一个认识不久的男的……”

“小白你误会了。”代美燕微笑着打断道：“我不需要一直跟着她，只是配她在晚上跟着练室内乐就行，白天看着点这孩子别着了别人的道，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的。”

白玉林想了想，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难的，但他还是不太想答应下来，他习惯一个人很长时间了，换句话说，他不喜欢背负责任很长时间了。

“燕姐！白哥！你们太慢了！”陈绮云在前面喊道：“快走啦！我们要去下一站喽！”

白玉林也是没想到，陈绮云是这种活泼的性格，他一直觉得所谓天才，都是那种性格古怪的存在，就好像他上大学时学校里最厉害的的那位天才指挥，平时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排练的时候又滔滔不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给！就看你们聊天了，没见你们买吃的，我给你们买了点，一会儿去什刹海找个地方吃吧！”陈绮云将一大袋子小吃推给白玉林，搞怪的说道：“路上不准偷吃哦！”

‘这还是个小孩子嘛……’白玉林觉得答应下来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就算代美燕不说，作为朋友看到对方遇到不好的事情也要说嘛。

“其实BJ是真没什么意思，又忙，又累，还没什么玩的。”石磊依着什刹海的栏杆有些出神，“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往BJ钻呢？”

张玉维吃着鱿鱼，顺嘴说道：“明天你就知道啦。”

明天，就要演出了啊……

这个点的什刹海，人还是很多的，白玉林突然看到好像有一个人影很眼熟，仔细的看了过去，好像就是那天在演奏会上遇到的那位记笔记的小姑娘，她拿着一个DV在拍着什么。

DV这东西……白玉林也想要啊，虽然有些落伍了。

见到了，不一定要打招呼，因为毕竟只是见过，还是陌生人，白玉林转过头拿着烤冷面啃着，心理突然有点忐忑。

“你们说明天的演出会顺利吗？”

“那还用说，当然会顺利啊，都是那么简单的曲子。”陈绮云喝着奶茶，“都磨了这么久了，不可能不成功啦~”

“老白啊，不要把这种演出看得太重。”张玉维叹了口气，劝说道：“你以后会习惯的，每年都会有最少十二场大型演出，小型演出都数不清，还要参加比赛，尝试个演……这种演出不算什么的。”

石磊拿过话头，“老白应该是属于那种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在观众面前表演的那种吧，很正常这种心态，演一次就好了，你的实力也没什么问题。”

“说起来，白哥你的音色很好听，基础也扎实，怎么之前就……”

白玉林微笑着没说话。

代美燕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行是这样的，人太多，机会太少，能够出头的人更少，咱们这个行业机会比实力重要。”

而且还有一些人生在罗马，自小耳濡目染，天生比别人强的。

白玉林突然就不忐忑了，不就是演个出嘛，还能比在哈尔滨四处碰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