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就应该是这样
以前只觉得他对自己不公平，可是总会幻想自己不离不弃总会捂暖他冰冷的心，总会剔除掉他心里的苗可。可是现在，知道了从前不知道的过往，知道了他们之间竟然梗着那么长，那么深的父母仇恨。她突然就原谅他以前那么对他了。但是，她对他的爱，也就到尽头了。
爸爸被他害的还躺在里面，妈妈刚才差点被他掐死，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
她的爱尽管深厚，可是她没办法再面对这样的他了。
她想最后对他笑一下。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恨不能幸免。
如果这是我们最终的结局。那么，请你还记得我的笑容。
腿部不能忍受的疼痛再次传来，顾昊钧却觉得似乎没上次那么疼了。他的眼神对上单景汐的笑容，如墨般的瞳孔里有什么在破碎。他突然狠狠一脚提到墙上，痛上加痛，他几乎站立不住，身子颤动了几下。
景汐惯性地想伸手扶他，可是最终却忍住，手握成拳，垂了眼眸。
牟丹缓和了一下，感觉好多了。只是呼吸还是不顺畅，脖子里有些疼。但她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单景汐身上。见她垂着头，以为她被摔疼了，紧张的拉着她的手问她，“小汐，你有没有事？”
顾昊钧听着牟丹的话，勉强站稳的身子一转，有些瘸着腿背着他们走掉。
就这样吧。
就应该是这样！
单景汐，你也恨我了吧？
就该这样，你恨我，我恨你。彼此都不放过。
我不会放手，不会放手……这是刚开始，还有你妈妈和你，我都不会放过。
即便这样催眠者自己，可是他的脸色却第一次这样青白，似乎在控制这什么，咬肌吐出，眼眸深邃如一汪大海。
景汐听见牟丹着急的声音，抬头努力向她笑了笑。
她以前一直以为妈妈出轨了，不爱他们这个家了。四年啊，她整整四年一面都不见她，甚至连电话也没有过。多残忍啊，似乎子女总是能对父母残忍起来。
她看着这个一身零乱的衣服，一头毛躁头发，因为被顾昊钧刚才掐着脖子有些气喘脸色发红的妈妈，眼睛发酸。
妈妈是爱着爸爸的。她感觉的到。她现在在为这个家努力，她需要她这个女儿的支持。她得在她身边。
她伸手抱抱惊魂不定没了往日高贵的妈妈，因为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轻轻拍拍她。
牟丹因为单景汐的这一个拥抱，热泪盈眶。
她看见了景汐冲出来的洗手间，眼睛里出现恐慌。小汐……小汐她是听到了她和顾昊钧的谈话了吧？
她会不会恨她？
想到这个可能，她就觉得自己心跳会停止，会窒息而死，会疼死。
“小汐……你都听到了吗？”
她问得惴惴不安，“小汐，别怪妈妈。妈妈……”
她突然痛哭出来。第一次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痛哭流涕。
她不觉得丢脸，她不觉得会没了威信，她只是怕她最爱的女儿会看清她这个妈妈。她是个坏女人，没照顾好自己的家。也害了别人。
可是……她在改。
她在努力地改。
她爱他们的家啊！
可是她的女儿……会不会不要她这个妈妈？
她哭得更加肆意，泪水沾到景汐的脸上，一片冰凉。
“小汐，你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景汐摇头，示意牟丹自己不累。
此时离景汐赶到北城已经一周了，单东城还是没醒。
“小汐，别这样，去休息一下。要是你熬坏了身体，妈妈就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得住了。”
牟丹比景汐想象的要坚强很多，在知道她说不出话来之后虽然抱着她抵头大哭，可是第二天就给她约了医生。
经过检查，景汐的声带、嗓子都是正常的，说不出话是心理问题——有些人会因为心理创伤而封闭了自己的声音。
牟丹看了检查结果，心里钝痛。
一定是小汐听到了她和顾昊钧的谈话打击太大造成的。
都怪她！
她看着景汐因为两夜没睡熬得满是血丝的双眼，鼻头酸酸的。
她的小汐是个善良的孩子，原谅了她。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到底欠她多少！
她抬手摸摸景汐显得憔悴的脸，“乖，别让妈妈担心好不好？”
景汐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妈妈一定会担心她，回头看了看还是没动静的爸爸，握上牟丹的手，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餐盒。示意牟丹别忘了吃东西。
牟丹知道她的意思，也笑着冲她点点头。
景汐走了，牟丹没什么胃口，却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
因为小汐的宽恕，在单东城躺在那里，整个家最难熬的时刻，她却突然觉得轻松起来。
放下往日的沉疴，她逼着自己努力照顾一家人。即便看到不醒的单东城还是担心，即便看到不说话的小汐还是难受，即便会为他们内疚……
可是，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此刻她才真正像个母亲和妻子。
景汐答应牟丹去休息，可是她哪里睡得着，只是窝在沙发上小眯。刚闭上眼就有电话打来，她本就没睡意，看了眼，是毛毛，接起。
“景汐……”
毛毛在那头犹犹豫豫半天没有后句。
景汐眉头皱起。毛毛的个性一直是直来直去的，这样忧郁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说不成话来，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握着电话的手，向她示意自己在听。
“景汐……你……你最近别回学校了！”毛毛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对着景汐吩咐道：“岐黄的实习结束了，没什么大事，你就待在家准备过年好了。哦……对了，我还有两个实验，做完也就要回去了，你的东西还有什么要带回去，你短信给我，我帮你拿回去就好了。你不用再回来取了！你好好照顾你爸妈，我回来再过来看你们。你最近忙你的吧，不用再来学校了。”
毛毛的话其实说的啰嗦，而且逻辑也没有，反反复复的一直强调别让她会学校。要是平时，一贯伶牙俐齿以自己无比强悍的逻辑引以为傲的毛毛这么说话，景汐一定会注意到的。可是，现在，她经历那么多事情，又熬了那么久，思维混乱，根本没发现毛毛话里的不对！她现在只是以为毛毛担心她。
等景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她刚给妈妈买了吃的拎上来，碰到一群小护士，见到她全部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她们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交谈。
她以为自己很久没收拾自己，可能形象不太好，也就没在意，匆匆拎着吃的上楼。
可是，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又遇见她们中的几个人。
“哎，哎，你中午看清楚了没？到底是不是那个女的？”
“好像就是，你看她稍微一咧嘴就有那么深的酒窝，跟那些照片上一模一样。一定是她！”
“真的假的啊？人家没公开姓名，咱们还是不要乱猜的好。”
“哼，别不信我的眼神。肯定是她。不信……你等等，我打开微博给你看。”
“你看看……小脸大眼深酒窝，绝对是她！”
“啧啧……这个女的看起来倒是挺乖的啊，而且最近照顾她爸爸看起来也挺孝顺的，怎么这样啊？真是想不到。”
“是啊！这么大尺度的照片，还是那个时候被拍下来的，你看看这表情……真恶心！哎，真是想不到……”
“嘘，别说了，要是被她听见了，不好。”
“哪里还怕我说，估计这会子她自己也知道了吧。那些不雅、照片在微博上都火了两天了，那些网友们估计早就把她人肉出来了！据说连她们学校BBS上都轰动了。”
“哎，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她啊，这么大尺度的不雅、照曝光，还是学生呢，被人骂死恐怕都是轻的。”
“谁知道呢……哎呀，不过是不认识的人，你们都在哀伤什么啊，赶紧的干活走吧，再待在洗手间，护士长就该来找我们了。”
“就是，走吧……”
“嗯，走，工作。”
等外面没了声音，还在厕所隔间里的景汐才敢出来。
她看着这会每一个人的洗手间，眼神迷离，脸色苍白。一转头，对上镜子，弯弯唇角。
小脸，大眼，深酒窝！
说的就是她是不是？
那个不雅、照片的女主角就是她？
她不可置信的咬唇，浑身颤抖，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信……
她不信！
她只有一个男人啊，就是顾昊钧。顾昊钧怎么会这么整她呢！
不会的，不会的，他从来没有在那个时候给她拍过照，不会的，那照片上的人一定不会是她！
她们认错了！
一只手扶着洗手台，稳住自己，一只手慌乱的去兜里摸自己的手机。抖动着打开自己的微博，上万条的＠让她眼睛一阵眩晕。
可是她仍然逼着自己不去看＠，只是找到了那张不雅、照。
世界是灰色的，有翻腾飞舞的灰尘，枯枝烂叶和糜烂腐朽的味道。世界也是白色的，有冰天雪地的冷，有根根指向人心看不清数目的冰锥。世界也是红色，有漫天飞舞的血滴，有心碎裂的声音和死亡的气息……
景汐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又灰又白又红的世界里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张照片。
照片有一组五张，全部都只显示出她来。尽管模糊，但是她认得出的。不，是所有认识她的人肯定都认得出的——那个就是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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