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低着头的女人（三）

“啊，那个。”

我发出沙哑的声音，有人从后面抓住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青山。用眼神告诉我，让他来处理。

当我退到青山先生身后时，中年男子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我还是不买、不买了。”

说着，眼眶噙满泪水，咬紧嘴唇，身体颤抖。青山听了缓缓点头，用温柔的声音道。

“嗯，这样比较好。”

“是、是、是……”

青山像是在说给我听，反复说着。那名男子弯下颤抖的膝盖，当场哽咽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即便如此，直到男子准备离开，青山都抓着他的手不放，频频点头，等待男子止住眼泪。

“路上小心。”

青山仔细地目送着这位男士缩着背走出店内，直到他看不见为止。

“好冷啊！”

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了店里。青山声音颤抖，像被打倒的熊一样扑通一声趴在柜台上。

“啊，我也吓了一跳。”

我双手撑在身后的香烟陈列架上。

“我第一次碰到打算去自杀的人！”

在那种沉闷的气氛中，他的表情很严肃，好像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一个人根本喝不完的酒，还有那一系列的商品。想做什么，谁都不用想象，但谁都知道。在这种地方买那种东西……原来想去自杀的人真的存在。

几天前，虽然不是出于本意，我还是闯入了那个地方，虽然没看到真正的尸体，但类似的东西我看了不少。虽然不愿回忆，但真的很痛苦，死者的身影依旧清晰，那一个个的身影，到现在仍然让我战栗。

大家都以死后的姿态留在原地。吊在树上的男人，咬断舌头的女人。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你是第一次吧，吓了一跳吧?”

“嗯，嗯。”

“偶尔会有那样的人来。”

青山不愧是老手。

“真是活生生的故事啊。”

“你不必在意，那个人也死心回家了。”

我打从心底庆幸青山今天在。如果没有这个人，我或许会一直那样……这么一想，不由得毛骨悚然。

“刚才那个人没事吧?”

“好了，我祈祷他能意识到这是愚蠢的事情，回到家去。”

“是、是啊！”

就像青山说的，这家便利店面临的问题，果然不只是闹鬼。像刚才一样，聚集在这么冷清的地方的自杀志愿者中，也有几个人会顺道来这里。时薪的高低与精神上的严酷状况成正比。

有时候还得面对自杀志愿者，这样的兼职谁都不想做。不只是奇怪的现象，正因为这些原因，这家便利店的人员更替才这么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