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沉没（二）

在半封闭的视野的另一边，王波在我家的破炉子前烧水，用菜刀切着什么。

我在盥洗室摔倒，后脑勺受到重击的前一刻，不知为何被背后的王波扶住，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混乱中，我差点昏厥过去，腰腿直不起来，王波扛着我的肩膀放回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后，王波在枕边放了一杯水，仔细地向我说明从昨天晚上到我起床为止的事。

虽然几乎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但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给包括王波在内的很多人添了麻烦。

昨晚我好像是在接待客人的时候晕倒的。一起上班的还有王波。我是在收银的时候倒下的，在场的客人也都吓了一跳。虽然我被王波迅速送到更衣室，但我高烧不退，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王波判断情况不妙，紧急联系了店长。青山也在店长的号召下赶来支援。

看到我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呼吸急促，店长联系了附近的医院，然后，立刻用王波的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意识模糊的我，好像没能对医生的问诊说一句像样的话。医生给出的诊断出乎意料地简单：饮食生活的紊乱导致的营养不良，疲劳和免疫力低下引起的感冒。

真是丢人现眼。打点滴吃了药，我坐着王波开的车，在凌晨四点多回到了家。店长和青山代替我和王波工作到早上，王波负责送我回家。

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对不起……王波，我……”

“没事，身体好了就行。”

王波一边往锅里倒东西，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厨房里传来一股香味儿。

“啊、啊……王波，没关系的，别忙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就行!”

我不忍心再让这个人待在这个邋遢的房间里了。而且，从凌晨四点到现在，王波应该没有睡觉。我从被子里只伸出一只胳膊，用嘶哑的声音苦苦哀求，想办法让王波回家，不知过了多少次，王波才慢慢回过头来，对我说。

“随便？面条吗?”

我应了一声，王波一边用菜刀切着什么，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都听得见。

电风扇的风量是“中”。为了通风，窗帘只拉了一半，上次妹妹擅自装上的风铃发出凉爽的声音。

厨房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崭新的超市购物袋，王波拿起袋子，从里面拿出各种东西。当他预料到我会起床，想吃点什么营养的东西时，推拉门和橱柜里，像诅咒似的密密麻麻地堆着一堆面，王波看着这堆东西哑口无言，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顿吃的。

太过意不去了，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打开了闪着来电灯的手机。

有几个未读短信，是店长和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