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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番外:宋琛(七)

宋琛刚回到宋家,远远瞧见宋珩神色殷勤地送一群朝臣外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素娥已经关在诏狱四五个月,除了知道她还活着外,其他近况一概不知。虽然得知她暂时性命无忧,可宋珩的神色一日比一日心神不宁,如今正积极联合朝中大臣向赵旭施压,为李素娥洗刷冤屈。

而赵旭也似乎乐见其成,不仅放任宋珩的行为,甚至还命霍良暗地里提供了许多关键证据。但此案涉及先帝的死因,影响极大,哪怕证据齐全,李素娥的嫌疑一时半会不能完全洗脱,始终关在诏狱不得出。

待宋珩独自折返回来后,见他神色疲惫,宋琛开口安慰他:“今日圣上托人转告我,他对弟妹并无恶意,如今她一切安好,待辽东事了,定会还她清白。”

宋珩沉吟不语,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更加凝重起来。

“你不信圣上之言?”宋琛见状问道。

大概环境最能改变一个人,赵旭未到弱冠,面容甚至还残留着青涩稚嫩,可他很快就学会了帝王的冷酷凉薄,甚至比先帝还要铁石心肠。姜侯爷和他亲如父子,收拾起姜氏,未见他有过犹豫。同样,李素基与他好似兄弟,又深爱着李素娥,对李氏依旧毫不手软。

这种不沉溺于私情,一切让步于江山的人,是天生做皇帝的料子,可他们又现实得可怕,亲情、友情、爱情都无法撼动他们那冷硬的心肠,只要妨碍了江山,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舍弃。

宋珩担心赵旭出尔反尔也不无道理。

宋琛正暗自分析着,却见宋珩摇摇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知道他是绝不会伤害利用素娥,只是他从未真正地了解过素娥。这个世上,姜侯爷、舅哥以及我是素娥最重要的三个人,可姜侯爷和舅哥离世,我又令她伤心失望,连翻打击之下,她早已了无生志,如今不过靠着对无毒马铃薯的执念而活罢了,这股执念就如夜晚的烛火,一阵微风便能吹灭。”

说到这里,宋珩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宋家有大嫂、越青、胭脂,勉强还能拴住她的理智,现在她孤身一人,指不定会钻入牛角尖,生出些不好念头。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见圣上一面,把她带回来。”

宋琛刚想说,诏狱里根本不会给人自尽的机会,可想到李素娥的本事,话又咽了回去,思索片刻道:“圣上一直对我们避而不见,今天肯定见不到他。我们去求见刘吉,他乃东厂督主,深得赵旭的信任,让他带你去见圣上。”

“刘吉对圣上惟命是从,何况大哥跟他有旧怨,必然不肯帮忙。”宋珩立即否定了宋琛的打算,似是明白此时不能自乱阵脚,神色很快冷静下来,稍作思考,坚定道:“大哥,我要去见汪静。”

宋琛皱眉:“圣上清楚弟妹曾经救过汪静一命,认为汪静会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会对她手下留情,所以汪静跟我一样见不到圣上。”

宋珩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圣上近来很倚重汪静,递个话还是不难的。”

“阿珩,你究竟要做什么?”宋琛心生不详,急忙追问道。

“毛遂自荐给圣上当狗,问他收不收。”宋珩自嘲一笑:“上门的狗,他总要亲自瞧一瞧。”

宋琛提醒道:“阿珩,你要想好。当年大周的豪门巨室知你和林家关系,又精通新学,才推举你为领头人,令天下清流对你言听计从。他们现在实力虽不如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有着不小的能量,你现在出尔反尔,倒向圣上,他们会放过你吗?”

本来土地是下金蛋的金鸡,豪门巨室靠着收租躺着挣钱,作威作福,享受高人一等的快感。可是新学实在厉害,兴起不过近二十年,创造的财富胜过开国二百年来的累积,而它的速度还在不断提升。若非现在无法解决粮食问题,养活不了众多的产业工人,先帝和赵旭肯定不会坐在炸药桶上,苦苦压制着新学。

眼看金鸡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粮仓,豪门巨室自然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一直试图用强权从新学里白嫖一杯羹,可是皇室和姜氏自己都不够分,怎容许让他们横插一脚。

好在先帝跟姜氏起了龌龊,先帝为了拉拢豪门巨室共同对抗姜氏,放开了新学的口子,因此豪门巨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积极开展自救之路。先是自力更生,妄图师夷长技以制夷,仿照姜氏办作坊,差点亏掉底裤后,终于意识到新学不仅仅是办几个作坊而已,他们最需要的是买得起产物的百姓。

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可不是谁都有刀刃向内的勇气,即便狠下心割肉,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车,便宜了别人。因此他们又效仿先帝,如同投资姜氏那般,投资有决心有潜力的李氏,搭一个顺风车。

为了避免李氏像姜氏那样,翅膀硬了就要踢开投资人,豪门巨室推举了有世族背景,又精通新学的宋珩,代表他们与李氏“以合作之名,行监督之实”。

当年为了给宋珩撑腰,豪门巨室出钱出力出人脉,现在宋珩吃了姜、李两家的绝户,捞够本钱就要临阵倒戈,豪门巨室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大哥我没有选择。”宋珩满不在乎道:“何况你我都知道新学已经势不可挡,清流嘴巴反对得厉害,不外乎自己还没有上车罢了。”

宋琛不由莞尔,如今姜、李两家基本已经臣服赵旭,变相来说大部分产业落入赵旭手中,豪门巨室可谓是满盘皆输,现在大概已经悔不当初,明白了靠人终究不如靠己的真谛,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只是宋珩数次跳反,名声彻底臭了,终究无法再名正言顺,今后前路还不知如何艰难。

……

宋珩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起初赵旭听了宋珩的担忧,还有些不以为意,随意地打发了宋珩,深夜便抱着奄奄一息的李素娥敲响了宋家的大门。

摇晃的火光下,赵旭脸色惨白得可怕,深深地看着怀中女子,满目尽是懊悔与难过,看到她气若游丝的模样,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交到了宋珩手中:“刘吉对她用了刑,是我疏忽了,她一直念着你,所以将她送回来。”

宋珩接过李素娥,打横抱在怀中,垂头贴上她的额头,似是感受她身上的冰凉之意,紧了紧手臂,抱着她匆匆往后院走去,对着身侧的张锦道:“立刻把胭脂和越青带到素娥房中来。”

从赵旭身边路过时,宋珩第一次暴露出了对赵旭的真实态度,冰冷且厌恶地瞥向他,留下一句:“姜侯爷到底如何死的,圣上莫要以为喝了三个月的闷酒,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圣上,你和素娥并非一路人,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

李素娥此次病情来得极其蹊跷,全身都在渗血,整个人仿佛变成了血人。宋琛起先怀疑是刘吉所致。可霍良和周芍皆言,刘吉确实打了她几鞭子,可那顶多造成皮外伤,而且李素娥也并无中毒迹象。

徐有凰没日没夜照顾她,自己也病倒了,不过始终放心不下她,还要挣扎着来继续守着她。

宋琛劝她好好休息,自己替她走一趟,去打听李素娥的情况,刚到宋珩和李素娥常住的院子,正好瞧见宋老爷和宋珩站在院中,只听得宋老爷长吁短叹道:“阿珩,你要把素娥带去岭南,你这是何苦来哉。你忘了她之前拿刀砍我们,若不是我们身手好,这条命恐怕就交待在她手上了。”

“爹,以她的本事,想杀一个人,万万没有生还的可能,我既然活着,表明素娥终究不忍杀我。”宋珩无所谓道。

宋琛深以为然,而宋老爷看着宋珩混不吝的模样,气得抬脚作势要踹他,大概见他形容憔悴,又生生地收回了脚,继续苦口婆心道:“阿珩,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一颗死了的心,哪里捂得热,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不劳父亲操心,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宋琛见宋老爷已经吹胡子瞪眼了,打算现身打个圆场,却见宋珩微笑着说完后,掀开衣袍,对着宋老爷跪了下去:“父亲多年的教导养育之恩,孩儿一直铭记于心,感恩于怀。恕孩儿不孝,宋珩从此不能再为林家而活,也不愿再为宋家而活,只会为自己而活。”

宋老爷闻言,身体顿时摇晃起来,变得如同风中的竹竿,一吹既倒。宋琛看不过去了,走到他跟前,摸出一方手绢递给他,正欲安慰,宋老爷一把拂开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宋珩:“家门不幸,宋家千年声誉恐怕尽毁于你手,要跟着你遗臭万年了。”

“老大,你难道到还听不明白吗?”宋老爷见宋琛以看白痴的眼光望着他,跺脚恨声道:“姜侯爷的教导之恩,天子的君臣之恩就不提了,可宋、林两家的生养之恩,他都不要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这个逆子了。一个无法无天,没脸没皮之人,还有何事是他不敢做的!”

“父亲言之有理,可是谁让阿珩变成这个样子的。”宋琛扶起宋珩,平静问道:“父亲生而不养,姨父养而不教,老师灭了他的宗族,天子要抢他的妻子,难道还要让阿珩感恩戴德吗?”

……

看到宋老爷愤愤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宋琛才转过头来看向身侧的宋珩问道:“弟妹身体可好些了?”

“霍良说素娥已无大碍,过些日子便可恢复如常。”宋珩一边说,一边看向屋内,脸上露出些轻松模样。

“那便好。”宋琛点点头,也跟着宋珩的目光,向窗口望了一眼,迟疑道:“听说弟妹的入微之术已经消失了。”

“素娥是个人,又不是工具,那种异术早就该消失了。”宋珩毫不在意地承认了,顿了顿又道:“她和姜侯爷已经倾囊相授,奠定了新学框架,大周聪明人多不胜数,总有人能继承他们衣钵,继续将新学发扬光大。”

宋琛十分认同:“祸福相依,这对弟妹来讲,未必不是件好事。”

“大哥,我要求你一件事。”宋珩叹了口气:“我将带着素娥还有越青、胭脂一同前往岭南。你知道他们跟表妹无法相容,所以我会将表妹送回京城,还请大哥平日里多关照她。”

林思苑得了姜侯爷遗泽,李素娥又曾经告诫过李氏旧部不得为难于她,除了徐有凰之外,天下间谁会真正为难她?

宋琛思及此处微微笑道:“放心吧,我会劝你嫂子收敛些。”

宋琛把宋珩的打算告诉给徐有凰不久,却见王氏径直推门而入,冲到徐有凰身边,不由分说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神情怨恨道:“你们徐家好歹毒的心,宋珩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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