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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救小姐

马宗义二人回到房中,马麟儿赶紧道“师父真是厉害,那精怪不出几招就将它收服了。”

“那是因为它刚成精,还没修成妖。”

“妖?”

“嗯,万物生了皆有其精元,与人类无异,当结合天时地利之气,他们就会修成精怪。精怪可以脱去本体,幻成人形。到这一步的时候,会面临两种修法,一种是修成妖,另一种是修成仙。”

“这还要选吗?都会选择修仙吧”

“这你就错了,若要修仙,需得上千年的修为,在修为期间必须做到不造杀孽。且不说能修到千年,哪怕修几百年,中途遇见其他精怪或是道人将他法力收了,那么就功亏一篑,从头再来啦。所以,许多精怪都会选择修妖,修妖的法门多,而且没有什么禁忌,只需要精气即可。比如,这个红蕉精,见小姐有凤格,便吸取小姐的精魄,这种贵人的精魄能大大减少修为时间,若我不出手,这精怪只要吸完小姐精魄,那么她就能增加三百年的法力。到那个时候再去收服,就不单单是一张网或者一把铜剑能伤它的啦。”

“原来如此!那师父,小姐的病到底怎么救呢?”

“这小姐的病其实就是丢了精魄造成的,只要找回小姐的精魄即可。”

“那怎么找呢?”

“这就要去找谁问一问呢!”马宗义神秘一笑,“你不是说,来之前我怎么知道这里有小姐生病吗?”

“是呀~师父难道会预知未来?”

“哈哈~预知未来”马宗义听了笑的直不起腰了,自言自语道“若我预知未来,何须遇见那个孽障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

马宗义才道出事情“其实,那是因为我灵魂出窍,找夜游神问的。”

“夜游神?”

“对,夜游神夜间出没,经常半夜聚在一起,但凡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讲出来,他们就是阴间的包打听。之前我在你们家住宿的时候,神游太虚,就听得一个夜游神说:城里有个精怪,让一个小姐生病了,没准,阴差就会去勾那小姐的魂。”

听到这里,马麟儿惊得张开大嘴,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道“如此说来,这世间上真的有神仙,有阎罗,有阴差咯”

“如今你既见了精怪,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马麟儿听了也觉得太大惊小怪了,是呀,那精怪都有了,如何没有与之对应的神仙和阎王呢。于是,他正肃精神问道“那现在师父是准备再出窍一次,问那夜游神,小姐的精魄藏在何处?”

马宗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是,我刚杀死精怪,想来夜游神的耳朵眼睛都知晓了,自然会说出一些事儿来。你既然是我徒弟,自然要学灵魂出窍这一招。”

想不到拜师没多久,师父就要教这样的功夫,马麟儿有些兴奋“师父,我可以学这么高深的功夫可吗?”

“哈哈哈,灵魂出窍是每个道士必学的,这是最基础的咒法。不过每个派别都有一套法咒,但都大同小异,例如‘青龙列左,白虎右宾,前居朱雀,后坐白虎,魂魄飞身,法罩威光,急急如律令’其中前面四句或者八句都是召唤诸神将领,而中间几句则是法令,就是请神将执行的法令,最后一句则是将令咒法,通常是加重法令的执行。这句法咒的意思就是四方神兽坐镇,用他们的神光庇佑你肉身灵魂不被邪魔所侵,然后凭借他们的法力将你的魂魄飞身出来。每个道士会根据其法力不同请不同神将庇佑。

最低级的便是四方神兽,你如今刚入门,就先学这一个法咒吧。”

听完师父的解释,马麟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师父如今灵魂出窍,请的是哪方神仙坐镇呢?”

马宗义摇了摇头,马麟儿以为他不愿说,便低头不再问,马宗义道“我方才念的法咒你可背下。”

马麟儿连忙点头“我早就背下来了,青龙列左,白虎右宾,前居朱雀,后坐白虎,魂魄飞身,法罩威光,急急如律令”

想不到马麟儿记忆如此只好,马宗义点了点头“很好,如今你已背下,以后日日诵读,今日,你就随我的法咒灵魂出窍吧。”

还未等到马麟儿反应过来,就见马宗义左手并指,只消念了四个字“遣魂离魄,起~”马麟儿突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不断往天上飞,他往下一瞧,见屋里的自己早就躺在地上,而师父则坐在床上,他又看了看空中的手,发现师父的魂魄正牵着自己的魂魄穿过屋顶飞到空中来了。马麟儿吓得不敢说话,明明师父刚才只讲了四个字,怎么突然就灵魂出窍呢?师父都没有请神庇佑。按理说,师父法力能打死精怪,能请比四方神兽高阶的神将进行庇护。难不成师父灵魂出窍都不需要神将庇护不成。如此说来,师父的法力深不可测。还未等马麟儿想明白,师父便拉着他飞到城中一柱子下面。马麟儿看着街上无一人烟,有些好奇。马宗义道“这可是鬼的世界,所以,你自然看不到街上的人。”

马麟儿听了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地抓住马宗义的手。

不一会儿就听得窸窸窣窣,初听不清,过一会声音渐渐清晰,原来街上一群穿着五彩衣人正朝这边走来。马宗义拉着马麟儿藏在柱子后面,然后小声道“这便是夜游神”

马麟儿微微露出一只眼,见那几人虽貌不同,但都是瘦脸颊,浓眉肃眼,红肩膀,看起来十分威严。但声音却十分纤细,只听得其中一个道“霍,城中那千金如今还昏睡,不过那精怪倒是死了。”

另一个道“是呀,只不过精怪谁被打死,但千金的精魄不复原,过不了多久,鬼差自然去拿她。”

队伍最后一个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那是自然,要是有人将藏在红蕉芯里的精元去除,给那千金吃了,自然鬼差就不用来了。”

听到这里,马宗义暗自叹气“原来如此,倒是我故步自封。”

马麟儿道“师父,看来珍珠小姐的命有救了。”

马宗义赶紧捂住马麟儿“小声些!”

这时,最后说话那个夜游神停了下来,其他几个皆问道“何事?”

他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怪,似乎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不行,我们去找找吧”

马宗义见状一边脱裤子一边对着马麟儿“赶紧,给我尿尿。”

马麟儿先是怔了一下,但见师父样子也赶紧跟着尿了起来。

“嘶——”

马麟儿打了个冷战,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房中,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见床边的师父也睁了眼。马麟儿摸了摸自己裤裆,发现并没有尿“师父,刚才为什么要尿尿呀!”

马宗义起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道“夜游虽话多,但公正严明,若见人偷听天机,会捉拿其魂魄,交给鬼差,到时候,咱们就魂飞魄散了,。”

听到这里,马麟儿才有些后怕。马宗义接着道“虽然夜游神十分严厉,但法力不高,最怕的就是尿。只要尿一下,他们就会被熏得老远。当然,咱们的灵魂出窍也会破功。不过,咱们灵魂出窍时的尿,并非是真正的尿,不过是浊气,神仙喜清不喜浊。”

马麟儿这才松口气,想来以后若灵魂出窍遇见夜游神也不再惧怕。“那师父,现在预备怎么办呀~”

“既然我们已知晓精魄所在,还是早些救醒小姐才是,不然迟则生变。”

于是马宗义带着马麟儿赶忙找到喻老爷,喻老爷一直未睡,听得马宗义说能立马救醒女儿,便马不停蹄地让下人开始准备。

来到小姐园中,发现红蕉树已经变成枯黄,马宗义左手拿着水盂,右手捏着符纸,念了几句经咒,符纸瞬间点燃。马宗义将符纸放在水盂上,符纸烧罢,灰烬落在水盂之中。

“麟儿,拿松柏枝”

马麟儿赶紧双手奉上,马宗义便用松柏蘸着水将水洒在红蕉树上,嘴里还不住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就见发黄的红蕉树上层层展开,露出一串奇怪的果实,长长一串如葡萄一般,不同的是除了最上面一颗巨大如鸡卵,其他皆是小小一颗,如石榴籽一般大小,而且颜色都是灰色。只有上面那一颗红如宝石,散发着光芒。

马宗义指着道“想来这就是小姐的精元了。”

说罢便上前摘下,然后走到小姐床边,塞进嘴里。虽然那小姐日不进食,没想到精元入口,即可吞下。

一旁的喻老爷喻夫人还有下人等都啧啧称奇。

精元吞下,片刻不到,就见拿珍珠小姐缓缓睁眼。喻夫人见女儿苏醒,立马将人搂在怀里“我的儿,你受苦了。”

喻老爷则站在一旁抹泪。珍珠小姐也哭哭啼啼“爹,娘,我日日被拘在那树种实在难受,每日见爹娘因女儿之事焦心,实在心痛,奈何自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原来这小姐精魄被拘之后,日日看着周围发生的事,奈何自己也无能为力,原本以为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精魄被红蕉树吸食完,想不到自己还能在神游回来。

珍珠小姐抱着喻夫人道“女儿见娘亲因我病倒,女儿不能服侍汤药也就罢了,还徒增母亲伤心。若不是因为我喜欢美人瓶,母亲也不会因为心疾病倒,爹也不会为我浪费那么多钱财和精力啦。”

喻老爷赶忙宽慰“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本来是家贼难防,精怪作祟,还好要高人指点,才能让我们一家子骨肉团聚。”

喻珍珠含着泪点了点头,喻夫人赶忙为爱女擦泪“珍珠,还不谢谢恩公,若不是马道长相救,你我哪还有今日。”

喻珍珠在丫头小喜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行礼“多谢道长相救。”

马道长道“你父亲以德报怨,行事有君子之风,自然结善缘种善果,才可逢凶化吉。”

喻老爷对马道长也是感恩戴德“请马道长移驾,容我女儿与内人说些个女人家私房话。”

于是,马宗义与马麟儿跟着喻老爷到了会客厅,喻老爷拱手再次道谢“多谢道长给予援手,才不致我丧女,哎,只不过经此一事,我略有些后怕,请求道长帮我看看府中株植,怕在恐生精怪,祸及家人。”

“哈哈哈,喻老爷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其实,喻老爷大可不必,我说过,令爱有凤格之相,自然府中皆是祥瑞之气。虽说橘生淮北则为枳,但或许,本非地域问题。不知道,这送红蕉树的到底是何人,与喻老爷是否有不清楚的恩怨呢。”

喻老爷赶忙摇头“不可能,这送红蕉的是我故交,叫张友,至于恩怨嘛,你也看得出,我性子温和,从来不认结怨,更何况我与他又有八拜之交。他怎么可能害我。”

“张友?可是为什么孔师傅却对那张友十分不喜。”马麟儿想起之前的对话,便忍不住问了一嘴。

喻老爷笑道“昔日我花瓶买卖不好的时候,曾修书一封,请张友帮忙,奈何音讯全无,后来我生意好转的时候,再次见张友,见他身形消瘦,身体不佳,才知道他那几年一直生病,连执笔都不行。虽然他在病中却一直记挂着我,听得有人回广西,便特地嘱托带广西之物赠我。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孔师傅性子倔,经那一次修书之事,便十分厌恶张友。不过,我也知道孔师傅是好心罢了。”

听完马宗义半眯着眼,许久才道出“喻老爷,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实不相瞒,这红蕉树非一般人可得,除非是懂得道家法门,不然怎么拿着一颗快要成精的树给你了。刚才你也见了,那红蕉树是硕果累累,说明这树已经早就吸了一些人的精魄,生了许多冤死之人。他哪怕不懂道法,起码也知道这树不太吉利吧。为何他会巴巴的送来这样一颗树给你呢。”

听到这里,喻老爷额头上生出汗珠,背脊也开始发凉,他想起张友说自己最近也要开始做花瓶生意,自己原本还恭贺他,说到时候可以一起做买卖。接着他又想到之前一个行脚商人曾好意提醒自己说那张友有些古怪,说他背地里经常中伤自己。他想着或许那商人与张友有些恩怨,故意说他,如今在听马道长点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张友对自己早就心生嫉妒,想要铲除自己。喻老爷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这——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家贼难防也就罢了,想不到与我情如兄弟的人才是罪魁祸首。是我识人不明”

“利字头上一把刀,喻老爷也看开些才是。现如今天色已晚,我明日一早还要启程,-那就不打扰老爷了。”说完马宗义带着马麟儿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早,喻老爷在会客厅给马道长饯行“马道长,这是黄金千两。”说完几个下人端着着大金元宝,每个元宝足有百两,每人盘中都放了两个,共五个盘子。

接着喻老爷又喊来两人,一人捧着一盘银子,差不多一千两。

“我说过,但凡能救我女儿的,便赠黄金千两,这另外一千两白银不过是给马道长一点劳苦费。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马宗义道“喻老爷客气了。”话毕,便上前拿起一锭金元宝,空中一抛,接着拿出一把小刀来,横空直划,划了数下,那金元宝便被划成了整整齐齐的十块,马宗义只拿了五块递给了马麟儿。喻老爷连连叹服,马宗义道“我只要五块金子就好,至于其他的。我见城中城隍庙下许多乞丐,有老有小,希望喻老爷拿这些钱去接济那些人吧。”

喻老爷起身作揖道“那些乞丐我自会安排,这黄金和白银请道长务必收下。”

“喻老爷有所不知,我们这些道人,若得太多金玉会折损道行的。这珍珠小姐已然没事,现在就此别过吧。”说完马宗义也不管他人,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后面马麟儿紧随其后。这边喻老爷赶忙跟上,走到大门前,马宗义叮嘱道“只要喻老爷坚持积善行德,日后任何事都会化险为夷的。告辞了”

喻老爷看着一老一小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玉带街口。喻老爷叹了口气赶忙吩咐下人去城隍庙附近看看,自此以后,汝州城内几十年,再无一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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