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5章 古今如梦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怎么又会来到这个地方？”迷茫的目光，落在荒芜孤寂的无尽草原上方，莫恒呢喃自语，跟着陷入沉思。

他开始回忆之前的过往经历。

“当初在南云百峰中，我和叫做广旭的悟道境武者，展开交锋。面对那等境界的存在，我自当不敌，很快便落入下风，之后就出现在这个地方？”

想着。

莫恒忽然灵机一动，打了个寒颤…

若他记得不错，当初在施展剑鸣九天，发现难以伤到广旭后，自己就放弃了抵挡，开始等待命运的抉择…

但如今。

他却没有重新从南云百峰中站起来，而是出现在了无尽的草原世界。也就是说…不久前的交锋，自己的确是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却又被某种玄妙的力量牵引，出现在无尽草原中，重新活了过去。

“死了？可如果我死了话，那么这里又…”话到嘴边。莫恒的身体，又是一僵，他不禁想起，多年前，霍茗在祁连峰上的祈福。

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

自己二人，已经不在迷幻绿洲中，道凌王朝也不存在冰雪湖的影子，按理说来…霍茗祈福，龟甲是不会有动静的。可偏偏，当初他却的确看到，霍茗胸口上闪烁的绿色光芒。

“龟甲祈福，死亡边缘，再临草原。这么说来，当初在迷幻绿洲中，其实我已经死了两次？不仅是我，就连霍茗她也…”

想到冰雪湖中，那恐怖黑影散发的远古气息，莫恒突然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不然要怎么解释，自己会从南云百峰中，突然出现在这里？

至于先前莫恒认为。

前往无尽草原，或许和冰雪湖有关，显然事实，并没有这样的限制。真正祈福苍天后，生灵需要做的，只是让自己濒危死亡边缘。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莫恒当然不可能知晓苍天的意图。

缓缓从荒芜的草原上站起来，

莫恒看着远处没有尽头的草原之景，深吸口气，情不自禁的想到：“既然我是被龟甲所救。那么就是说，当我离开此地的时候，外面岁月的轨迹，也会发生变化？

之前两次的经历。

岁月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这让莫恒，不得不留意此事。第一次从无尽草原出来，岁月发生逆转，使他回到了过去某一时刻，好在逆转岁月的间隙，不是很大，并没有构成什么影响。

但是第二次从无尽草原离开后。

岁月发生的流逝，却让莫恒感到无比心惊！

他记得…

自己当初，不过晚了霍茗一息从无尽草原离开，可是外界的岁月，却经历了百个日夜。如此夸张的岁月流逝，他想不吃惊都困难。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从迷幻草原离开。距离当初在南古境迷失后，却是过去了一年。也就是说，无尽草原，不仅仅能够逆转岁月，更是可以预见未来…

正因为如此。

当此刻莫恒，重新踏在这无边浩瀚的草原之地时，才会充满对前方道路的迷茫和恐慌。他开始害怕，即将面对的一切。

但是在害怕。

有些路，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他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一直走到尽头。

…

…

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弥漫在古老的草原大泽，久久回荡，难以平息。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莫恒就这样一直前行着，他忘却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忘却了为何要在大泽中前行…如今脑海回荡的，就只有想要在大泽走下去的执念。和当年不同，如今莫恒，已经是化灵境武者，能够在无尽草原前行的路途，也更加漫长。甚至在某一时刻，他还妄想，走到草原的尽头，去看一看那没有人知道的天边彼岸。

但可惜…

古老的荒芜草原，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便是走的再久，走的再远，也无法触碰天边的彼岸，只能在草原中迷失。

嗵——

草原徒然回荡一道低沉的声音。不知何时，莫恒已经没有力气，在迈出沉重的步伐，他神色憔悴，最终无力的倒下。

……

祁连峰中。

莫恒缓缓睁开双眼。他眸子清澈如雪，泛着点点幽光。屋舍外的月光，朦胧柔和，顺着窗边映射而下，照耀在他的脸颊上，

面前。

有着绝美容颜的霍茗，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似是熟睡，动人的面容中，露出久违的平静和祥和。

“这是…”莫恒低头，看着面前的霍茗，神色愣了又愣。如此熟悉的画面，他记得，自己三年前，便经历过。

应该是古天沙震退后犁翰，自己和霍茗，随宸杨来到祁连峰时的景象。

甚至在无形中。

当莫恒看到眼前一幕后，更多的，不是身临其境的感觉，而是作为过来人，回头在去观看某种事物的心态。

“回来了？我回到了三年前？这…”

愣愣的看着眼前霍茗，莫恒的神色，越发凝重。和之前在迷幻绿洲经历的不同，当初他虽然经历了逆转岁月，但在逆转岁月的过程中，至始至终，都是和外界，没有牵扯。

也就是对这天地，没有任何的影响，也可以说影响甚小。

即便当初和霍茗从迷幻绿洲，返回南古境，也是如此。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经历，对这天地的因果律，不构成威胁。

可是…

如今他从南云百峰中返回到祁连峰，却是对天地，有了影响！

如果说。

自己从三年后来到了现在，那么…南云百峰发生的一切，又要作何解释？广旭等人看到自己消失，又要如何？还有霍茗，她被广旭打成重伤，又会不会平安无事？今后岁月的轨迹，又当如何运转。

“从未来回到了现在。那么未来，也就不存在了么？但如果不存在，那我经历的未来，又是怎么回事，真是的？亦是虚幻的？

还是说…

这三年岁月，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

莫恒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从未来回到现在，这在天地之中，本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霍茗当初，明明被广旭打成重伤，存有一丝生机，可如今在他眼前的女子，不…少女，却平安无事。

如果理解成。

未来和现在，是岁月长河中的两个独立而不影响的时间，而霍茗其实也可能存在两个…

可有一件事情。

却无情的击溃了这一客观事实。

便是过去的莫恒，又在什么地方？如果说…未来和现在，在岁月长河中，相互独立而不影响，那么在过去，这个时间段，莫恒又在什么地方？

他很清楚。

过去的自己，便是未来的自己。硬要说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如今在莫恒的脑海中，多出了来自未来三年后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这也是龟甲祈福造成的后果？我…回到了过去，岂不是说，我可以去改变很多事情？但我改变一些事情，却是会对天地产生影响，但我的出现，本来就对天地有影响啊？而且从因果关系出发，我的存在…似乎无法得到天地的认可？我…已经不是这天地的人了？”

想到这里。

莫恒顿时毛骨悚然，然后连自我安慰道，“想的有些远了，远了…我明明就是这天地的人，即便从未来回到过去，也同样是！怎么可能不是这天地的人呢？如果我不是这天地的人，我又来自哪里？说不定脑海中多出的记忆，许是我经历的南柯一梦呢？”

尽管这种可能。

在莫恒看来，不可能成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经历，不可能是梦境。可这种时候，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

只是莫恒不知道的是。

想法只要建立，那么就一定存在其根基。这是来自心底的，若说他没有猜疑，也不可能。因为没有猜疑，便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沉思着。

突然间莫恒看到，如今面前的绝美少女胸口上方，正有一团幽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光芒是那样的熟悉，甚至让他失神几分。

“不好！”

惶然回想起，自己因为什么会回到过去。莫恒连出声，打断熟睡中的霍茗，“茗儿！快醒醒！”他知道，若此刻在不叫醒对方，只怕霍茗，就要继续祈福苍天了。

“恩？”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朦胧中，霍茗缓缓睁开双眼，他神色有些迷茫，看到莫恒正盯着自己，不由说道：“莫恒？怎么了？”

“没事…”

见霍茗胸口上的幽绿色光芒，已经退散，莫恒送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苦笑道：“就是有些想你了，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想我？”

霍茗脸颊一红。

她当然不知道，在无尽草原的岁月中，莫恒有多么孤独，漫无居所的一个人独自前行，忘却目的，忘却初衷，唯有心底深处的执念，促使脚步不断伸出。

更不知道…

莫恒口中的想你，其实并非是对她而说，而是对三年后，生死未卜的霍茗，道出心中的思念，想要知道她还好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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