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车中只剩下二人。
意识到危险解除，盛苒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同时放开了路晔的手，百无聊赖地看向了窗外，看起来很乖。
路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然后将没来得及拨出去的电话拨了出去：“邬浩，过来给我开个车，我把定位发给你……”
林宇和孙耀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边，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哀怨又受伤，像是被人抛弃了。
盛苒摇下窗户对二人大喊：“你们两个变态走远点，别再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就让警察叔叔把你们抓起来，让你们吃牢饭，哼！”
然后嚣张地比了个中指。
孙耀文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问旁边的林宇：“你有没有让林医生给苒苒看看脑袋？宫晓萌那一下砸得好像挺严重的。”
林宇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冷声警告：“大小姐只是喝醉了。”
“喝醉？见过醉酒断片的，没见过失忆的，连你我都不记得了。”孙耀文低低笑了一声，舔了舔唇，镜片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不过，苒苒真可爱呀！又漂亮又可爱。”
林宇沉吟道：“可能是第一次喝酒的缘故吧！”
话虽如此，他却是把孙耀文的话听进去了，蹙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翻出手机给孙耀文所说的林医生发了消息。
路晔打完电话，扭头就见盛苒正在对着外面的“变态二人组”吐舌头做鬼脸，像仗着父母在场而无法无天的熊孩子。
他忍不住笑了，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我们回家，不理他们。”
“嗯，不理他们。”盛苒收回目光，乖巧地冲他点点头。
路晔抬眼看向二人方向，目光落在孙耀文脸上，伸手越过盛苒按下了车窗升降器。
车窗升起，里面的人还能看到外面的二人，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孙耀文眼中仅存的一丝笑意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阴暗之色。
邬浩很快到了。
因为林宇和孙耀文就站在不远处，他一眼就看到了路晔说的车子。
他的年纪和林宇差不多，是路晔的司机兼保镖，因为是同行，又都在s市，两人打过几次交道。
看到林宇，邬浩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等坐上驾驶座，看到和路晔并排而坐的盛苒，这不详的预感就变成了噩梦。
“少……少爷。”邬浩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怎么了？”盛苒抬眼向他看去，迷离的眸子多了丝凶狠，“很丢人吗？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她说着就要朝前面扑过去。
路晔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按回座椅上，并禁锢在自己身边，柔声哄道：“他只是司机，有眼不识泰山，咱不和他一般计较，乖。”
又冷声对邬浩说：“去盛家。”
邬浩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已经明白盛苒是喝醉了。想到这位大小姐的恶名，他不敢再多问。
引擎声响起，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车流，向盛氏别墅方向驶去。
路晔给盛苒系安全带。
盛苒又安静下来，转身趴在车窗边缘看着车窗外面。
车子飞快地向前驶去，马路两边的路灯快速向后退去，她在车窗中看到了路晔。
路晔也在看她，系好安全带后，他的手臂从她腰身处挪开了，但依旧环在她身前，绅士地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碰到她，同时也能在她乱动时控制住她。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盛苒突然抬手落在车窗上，摸了摸镜中他的脸，柔软的声音多了丝委屈：“这不是回家的路，你果真要为宫晓萌报复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把我卖到山沟沟里给傻子当媳妇儿？”
路晔：“……”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给你的双倍的，不，十倍的。”盛苒声音又染上了哭腔，但气势突然高了一个度，“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脾气差还不讲理，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买家会给你差评的。”
路晔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被女孩用这样的口吻哀求着，他还是生出了负罪感，就好像他真的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他耐心地给她解释：“我只是送你回家，我没有卖你……”
他说着顿了下，忍不住笑了：“再说了，你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卖你！我又不傻，不会做这种赔钱的买卖。”
“可这不是回我家的路。”盛苒扭过头来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说，“你别想把我当傻子骗！我虽然有钱，但我不傻。”
路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你说，你家在哪，我按你指的路线走。”
前方开车的邬浩透过后视镜看了盛苒一眼，忍不住向路晔确认：“少爷，她是喝醉了吗？”
路晔淡淡“嗯”了一声。
邬浩松了口气，紧绷神经松懈下来，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少爷，你怎么和她搅到一起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路晔没理他，低垂着眼看着身侧的女孩，目光温柔。
邬浩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冷不丁防地打了个哆嗦，怀疑自家少爷中邪了。
盛苒的视线投向车窗外，四下打量起来，发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又迷茫了：“我家……在哪呢？我……我不记得我家在哪。”
她嘴巴一撇，迷茫的双眸瞬间蒙了层雾气，然后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家都不在这里，你要把我带哪里去呀？我都看不到我家在哪了……”
路晔顿时心疼了，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别害怕，我没有报复你，我不会伤害你，真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你是宫晓萌的备胎，我没法相信你。”盛苒抽泣了一下，睫毛颤抖着，还挂着泪珠，“我不能相信你，我会被你们弄死的，我会横死街头，会死得很惨。”
她看起来委屈极了，路晔心底塌了一块，声音又软了几分：“那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我证明给你看。”
盛苒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也不哭了，仰着小脸睁大眼睛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送我回家。”
路晔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送你回家，这条路是你没走过的路，所以你不认识。”
盛苒摇摇头：“我不信。”
对话陷入了死循环，路晔没辙了，无奈地笑了下：“防范心倒是挺强，挺好。”
他抬眼看向窗外。
外面车灯如海，远处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目光所及之处是无边的夜色。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
于她而言，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包括他。所以，她才会害怕他。
但是，比起旁人，她似乎又是信任他的，至少，没喊他变态，也没有试图远离他，甚至在看到变态时有寻求他的保护。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或者，她也知道他的存在？
路晔突然有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目光一转，视线重新落回女孩脸上：“苒苒，我带你去我家吧！”
“啥？”邬浩震惊得差点把方向盘扭下来，“少爷，你疯了？她可是盛苒，姓盛名苒，盛家的小魔女，哦，现在成年了，不是小魔女了，是女魔头，还是好色的女魔头。你确定要引狼入室？她会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路晔没理他，低头温柔地继续对盛苒说：“你没去过我家吧？”
盛苒摇头：“没去过。”
“那就对了。”路晔笑了，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哄骗小孩子，“因为你没去过，所以，你不认识这条路。我家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你。”
盛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后问道：“宫晓萌会去那里吗？”
“不会。只有你能去。”
“你没骗我吧？”
“看我真诚的眼睛。”路晔说着认真地眨了眨眼睛。
盛苒觉得他的眼睛真好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头：“是挺真诚的，就去你家了。”
她似乎忘了几分钟前他还在给她解释这条路是回她家的路。
真是好骗呀！
路晔无声地笑笑，对邬浩说：“前面掉头，回清和里。”
“少爷！”邬浩声音突然拔高，苦口婆心地劝道，“她可是盛家的小公主，已经祸害很多人了，就说顾家刚回来的那小太子，已经被她祸害了。且不说你这么做是引狼入室，如果她真的出了点什么事，盛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路家也会受牵连。”
“你们对她有误解，她不是那样的人。”路晔看着身旁的女孩，眉眼染了温柔的笑，不紧不慢地说，“而且，我不会让她出事。”
不管未来走向如何，不管故事如何结局，他都不会让她出事，她所恐惧的，担心的，他都不会让她经历。
见路晔执意如此，邬浩不劝了，叹了口气：“但盛家那边怎么说？林宇肯定和盛先生盛太太说了你送她回去这事，现在人没送回去，咱们怎么交代？”
路晔淡声说：“明天再说吧！”
邬浩：“……”
这能是明天再说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