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江水暖尸先知(六)

老陈离开了我家，冰箱里的东西也丢了。

我一时间陷入了混乱，我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他为什么那样说。

那个死者到底是谁呢？

我打开了电视机，这里的频道很老旧，还是那种镇子上的卫星台。

卫星台播放着警察查找到的线索，我看到那个死了的女人，身上的衣服。

那不就是我前妻的衣服吗！

我必须马上找到她的头，不然我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我打开手机，找老陈的电话，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我慌了，我必须马上找到那个头，一定是那个肉铺的父子杀了她，还有所长，也许他们已经趁着我不在，偷走了那个头。

去店里，肯定能找到的。

我顾不得那么多，我便偷偷摸摸地闯进了肉铺，我一定要找到线索，给自己洗脱嫌疑。

我凭着记忆，来到了冷冻仓库，这种东西一定要冻伤，不然就会烂掉。

我来到了冷冻仓库，真的有一个黑色的塑胶袋。

对！就是那个袋子！

我爬上了架子，去够那个袋子，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我终于拿下了那个袋子。

在我正要打开的时候，肉铺的傻儿子回来了，他和我四目相对，我们两个僵持了一会，我心想，如果我现在不反抗，我就也会被他杀掉。

于是，我便把那个头扔了过去，刚刚砸到了他，把他砸的半懵，我冲上去，和他扭打了起来，但是，人傻就是劲儿大，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很不幸地被打倒在地。

我该怎么办呢？

他已经冲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也许，我就要死了，去见我的前妻了。

这时候，警察来，我看见了老陈，他们制服住了傻儿子。

我得救了。

真是有惊无险。

我精疲力尽，警察很快把我弄上了担架，我气息微弱，指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叫道，“头，那个是人头！”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直到最后的一刻，我才看清楚，那里面不是人的头，而是，牛的头，我以为的头发，是牛的毛。

我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前妻呢？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间审讯室里。老陈坐在我面前，看着我，他手里的打火机转了一下。

一切仿佛都是假的。

在我面前，只有一双被冰冷的铁铐锁起来的双手。

老陈不再是那个邋遢的老警察，他西装革履，还戴着一个金丝边的眼镜。

他长叹一口气，和身边的警察说道。

“催眠结束了，刚刚他描述的，我都会记录下来，做成一份佐证的心理侧写。”

原来，他是心理医生，不是警察。

真正的警察，凶恶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用偷来的刀当凶器呢？这样不是更容易被发现么？快说！”

我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地闪过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隐瞒了，因为我的心理已经彻底崩溃了。

我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这个故事，不，是事实。

我的公司，的确倒闭了，下岗后，我心情烦闷，和妻子吵架，她要离开我，带着女儿走，坚持和我离婚！

我太难受了，我起了杀念，在哪里实施呢？

我想起了自己原来住的老房子，这里的确发生过无差别的杀人事件，谁规定凶手不能再作案呢？我翻出了从前的报纸，研究了每一个凶案的细节。准备还原，用来杀妻。

我把妻子骗到了老房子，残忍地杀害了她。

为了掩人耳目，我利用肉铺一家人的善良，和他们混熟了，去隔壁偷了刀。然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上班，晚上，趁着他们打烊之后，偷偷潜入，给他们注射地把妻子的尸块掺到他们卖的那些肉里。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了吧。

杀了人，我是痛苦的，偷药的人也是我，不是所长，我靠着杜冷丁让自己不那么难过，镇定！一定要镇定！

直到我把头扔到了江水里，我以为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真相。

春江水暖，妻子的头漂了上来。

春天来了，原来，是尸先知道啊。

春天来了，我也要去认罪伏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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