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取道八仙

舟怀剑桂方请剑的次日。无涯门，后山。

一只右爪有着一道黑线的鸟飞了进来，目标明确地落在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手边。

老者展开爪上纸条：“今见桂方，却无桂花，酒味亦稀，看来是徒儿无福。巧遇百鸟招摇，兴作此信，勿念。”

老者皱了皱眉，“朝暮阁也卷进来了，看来是顾家那小子有想法……这水越来越深了，唉，或许我真的保不住他了，对不住啊，赢兄。”

老者看向远方，一脸凝重，终究是山雨欲来。

时间回到风、舟二人作别孤的第四日。他们刚从瀑布里出来，风随意说往南走，可待他们行至一处岔路时，突然遇上了三个黑衣人，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

那三人看见他们，二话不说就出手了，只见左边那人拔出一把大刀，冲舟怀剑迎头劈下，舟以剑鞘相抵，承住了这一击。

“噗嗤，牛鬼你今儿没吃饭？”中间那个恶鬼笑了，是个女声。

“牛鬼？如果百鬼榜没变更的话，我记得应该是第三十八名……”风随意道。

“哈哈，他的排名早就掉出了前五十，不然你们以为你们接的下第三十八名的全力一击？”恶鬼女嘲讽道。

“业原火，你闭嘴！我不过才出了半分力。”被称作牛鬼的人怒了，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气力劈向舟怀剑，像一头发狂的蛮牛。

舟怀剑这次有时间抽剑了，还是那一招“天圆地方”，与以往不同，这次是转攻为守，剑气浩荡，画地方圆。牛鬼的刀竟是硬生生停在了离他三寸远的地方，半分再进不得。

“怎么回事？”牛鬼错愕。

怎么回事？以剑为伞而已，加上内劲，再重的攻势都能化解，这是他在瀑布悟出的一点，与他的“天圆地方”相结合，还真是滴水不漏。舟怀剑在心里回答了牛鬼的问题，因为他真的……渴了。

“嗤，没用。”业原火上前一步，推开了牛鬼，牛鬼这次没作声，乖乖上一边待着了。

“剑法不错，不知还能不能挡住我的火。”业原火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扇子，展开，是枫叶一般的红。

她走了过来，迈着曼妙的步伐，行之若舞，红扇轻摇，美则美矣，却是惊心动魄，当她走到第六步时，风随意终于想起关于这只恶鬼的传说——

七步摇，业火生，红莲绽，万物灰。

只凭一面红扇，就能掀起红莲业火。前百鬼榜排行第十的恶鬼——业原火。

“舟怀剑，闪开！”风随意拽起舟怀剑的衣领，凭空而上，几个起落，就无影无踪了。

业原火这第七步到底是没迈出去，气笑了：“好，很好。”

牛鬼爆出大笑，招来业原火怒目一瞪，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那个一直没作声也没出手的黑衣人开口了：“好了，任务重要。”说完先走一步。牛鬼和业原火互瞪一眼，随之跟上。

假如风随意晚走一步，他就绝对不会带着舟怀剑往那个方向逃了。

谁能想到这么巧呢？

路边，酒家，十几小桌，唯一桌有客，两人。

其中一人正道：“那三人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你肯定是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了。”此人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甚是随性，着一袭水云长衫，作世家公子的打扮——正是刚刚凭借一手好轻功带着舟怀剑出来的“救命恩人”风随意。

“打得过。”舟怀剑抚着在野，只冷冷应道，好似还在气风随意刚刚的“不战而逃”。

风随意气得呛着了，咳了许久才缓过来，白了舟怀剑一眼：“纵使你顶得住她的火，那另一个没出手的人呢，你能一起对付吗？杀手可不讲道义，又不会一个个上等着被你‘切萝卜’。”

舟怀剑没再接话，默默喝着酒。

“胆大是好，一昧地胆大，不好。”风随意饮尽杯中酒，起身结账，顺便向店家询问前方可有城镇。

店家答之无，又道：“却有一江，名曰八仙。”

风随意一惊，后喜道：“八仙江，九龙桥？”

“正是，且这时日，正近‘八仙过海’之日，客官算是赶巧了。”

风随意着实没想到，他们都走到八仙江来了，那条暗道着实是长，“对了，店家这可有最新的百鬼榜？”风随意取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虽是小店，亦备此物。”店家笑眯眯地掏出一个卷轴，收下了那二两银子。

风随意回到舟怀剑旁边，展开卷轴，眉头不由深了些，“百鬼夜行也改弦更张了么。”看完把卷轴给了舟怀剑。

舟怀剑在写着十六的地方看到了业原火，五十八处又看到了牛鬼。

风随意道：“与我之前所知尽不相同，那个排名第一的按理来说就是这一代的首领，现在居然变成了天狗，完全没听过。”他回过头冲店家喊了一声，“百鬼夜行最近发生什么大事吗？”

店家应道：“是有一件——一件阵仗不小的大清洗，几乎所有‘恶鬼’都被‘暗鬼’取代了。据说此事是那位曾经排名最末的天狗，亦是现在百鬼中的‘首’亲手谋划的。”

“这可真是大消息，那不知江湖可有其他变动？”

这次店家拨着算盘，笑道：“我又不是百晓生。”

风随意也笑，道：“谢谢店家了。”后一拍舟怀剑，“走，我们绕道去八仙江，长长见识。”

风随意刚一感知，那只破鸟居然又飞至了东面，一想，好不容易赶上一回“八仙过海”，不去着实可惜，反正师父也没规定时日，嗯，去！

舟怀剑点头跟上，路上问道：“八仙江是何处？”

风随意哈哈一笑，“这你都没听过？放心吧，就算你不喜欢，你的剑也一定喜欢。”

见舟怀剑还是一头雾水，他如茶馆的说书老先生一般，娓娓道去：有道是不过八仙，不登九龙，不算英雄。早在很久以前，八仙江就已经很出名了，不过这个名却是个凶名，因为每个过江之人都会在半途莫名坠水，尸骨都捞不着，江中无鱼无虾，江的上空也从未有鸟经过，人们都说那江中藏了条吃人的恶龙，此后也无人过江，再远的路也是绕道而行，直到洛冯（ping）闻的出现。当时也没人知道他是谁，只见其从木箱中掏出了八样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有人提醒他这江不能过，会出人命的，他只带着那八样兵器头也不回地向前，一刀劈开一丈江，枪出如龙剑如电，戟斧双行三丈远，右钺斩后左悬钩，倒打一耙对岸立。在他施展八种神通到了对岸后，人们还没来得及惊叹，一阵轰隆声——九座桥从江中凭空冒出，桥身如龙，跃于江面，人们听到对岸那人哈哈大笑道：“八仙江中卧九龙，果然如此。喂，你们可以过桥了！”

“然后呢？”舟怀剑追问道。

“然后就有了‘八仙过海’一说，每八年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能成功过江，九龙桥就会升起。而众人趋之如骛的原因更是听说过江之人会一步登天。”

“你信？”

风随意笑笑，没说信不信，“这么多年成功过江的就一人——现任风止剑派掌门。他是过江后才继任的掌门之位，这传闻就越传越凶。”风随意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心知快到了，“不过百闻不如一见，你不想去看看吗？”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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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取自日本的神话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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