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无涯山上无涯门
鱼鸟沉浮，水木明瑟，白莲弥望，青山向人，至此者渺然有江湖之思。而如此清幽有灵之地，已被一大门派独享了几十年。要单说这个门派之名，想必江湖中人也都知晓，但不会有什么太大感觉，但若在二十几年前，单是提到“无涯”，人们心中第一浮现的一定是“无涯苦海劝回头，出手行道不问天”——无涯门。
无涯门，取自佛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一说，但无涯门人可没一个软柿子。遇见奸恶之事，劝倒是也会劝，但真正奸恶之人行奸恶之事，又有哪个是听劝的，但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劝不劝是我的事，劝完好行道，这就是无涯门人——简而言之，就是你不听，我们就直接打了，打到你不敢再行奸恶之事。
这其中最出色的门人也有两个，提到二十年前的无涯门，恐怕绕不开这两人。一个是年轻的掌门——杨法，另一个是同样年轻的杨法师弟——杨叁。杨法性子刚烈，行事更为雷厉，一手诸法剑尽斩奸恶之人，杨叁起初则默默无闻，一直活在师兄的“影子”下，直到那一战。那一战后来称作“除魔之战”，除魔卫道嘛，除的自然是魔教，在除魔之战中，当时的无涯门自然是主干力量，但最主干的杨叁却在某天夜里被暗伤，无法参战，无涯门最后派出了掌门师弟杨叁，杨叁出手前一直被认为是个草包，只会躲在师兄的庇护下，几乎没有人看好他，还有言论说这次除魔之战如果输了，就是因为有杨叁这个“短板”，所以当除魔之战中杨叁以一己之力，直取魔教教主首级时，在座的各位都以为自己瞎了。
杨叁的醉步配上般若掌，无人能近其身，看似一副醉鬼模样，却在所有人都倒下后还屹立不动。此后，杨叁迅速流传于说书人的口，但他仍旧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不好战也不挑战，但是若有人想挑战他，他也从不拒绝。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杨叁大概要做一辈子他师兄的“影子”。但就是这么突然的，他的师兄，无涯门当时……哦准确来说也是现任掌门人——杨法“失踪”了，这个失踪吧，其实是江湖中一些闲散人士的揣测，在无涯门内部，其实都知晓的，杨法当时召集了无涯门内的长老开会，说自己有事要外出游历，不知何日归来，让他的师弟杨叁代掌门内事务，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代，就代了二十几年，杨法自此再没有回来，也没有丝毫音讯回来，所以江湖中不明情况的人大多以为杨法失踪了，杨叁是现任掌门，但其实杨叁只是个代掌门。不过，杨叁其实早就可以真正当上这个掌门，也有长老劝他去代而当之，但杨叁一直没有同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当掌门，他也不选新掌门，只带着无涯门安居一隅，乐得逍遥，以致于无涯门渐渐被江湖淡忘，门中成了这番清幽光景。
这样自然也有人不满，心想以前他们多么辉煌，所过之处奸恶之人还不都得收敛三分，可如今这般清闲无名，这落差自然是巨大的。但不满又能怎样呢，杨叁虽然老了，可还是那个“杨三醉”，他的醉步和般若掌可哪一个都没有退步，甚至更为精进，况且这些年在驱逐了魔教后，本也逐渐太平了，无甚大事，这般清闲也是不易，这些年已没有长老反对了。所以无涯山上无涯门，真算得上是个曲径通幽处了。
而此时这个曲径通幽处，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着一身靛青色华袍，袖边流云翻滚，腰佩七尺青峰，足踏轻履。看起来就像个正道人士，但却不像个高手，只因这身衣服，华贵有之，耍起剑来却免不了累赘。
此人快步行于山间，一柱香时间就来到了无涯门的山门口，门口空无一人，那人感叹了一句：“无涯门现在这般破败吗，连守门人都没有？”又道，“不过这样正好。”方才踏进无涯门。
进来发现，无涯门内与无涯门外也没什么区别，这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碰到，但隐隐约约还是听见了人声，似乎是在练武。终于，那不速之客看见前方有一打盹的无涯门弟子，虽然不愿做那无理之人，却也别无他法，他大声叫醒了那位小兄弟：“我是楚天派万如星，想要求见你们的掌门杨叁前辈，可否通报一二！”
那打盹弟子一个机灵，醒了，又问他说的啥，他于是重复一遍，打盹弟子清醒过来，给他留了句，“那我要先去问问大师兄，你且等着”，他便在原地等待。
过了约莫一柱半香时间，那打盹少年才回来，引他到了“掌门”所在的后山。这处山林葱茏，坐落着一间清雅竹居，有一池白莲盛开在前，不远处还有溪声潺潺，真是个逍遥之所，万如星想着，谢过了那个弟子，前去敲门。门内传来一声“进”，声音浑厚，不显苍老，但他记得杨叁的年纪应该比他义父还要大上几年，看来这般“宝地”果然养人。
万如星望向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他正在摆弄窗边花草，没给来客一个眼神。
万如星只好先开口：“楚天派万如星，见过前辈了！”
老者仍旧专注在他的花草上。
“晚辈今日前来，是来向前辈讨要一件属于家父的物什的，不知前辈还有印象否？”万如星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
“万倥偬？他的物什？不知他是把什么放我这了，他的良知么？”老者终于回应，言辞却甚为不客气。
看来他是不想认这个账了，万如星想，义父让我办这件事，约莫是在考验我，还好我来的路上就早有准备，对道：“家父没说是何物，只道已过去十多年，您这么说，可是忘了，烦请多想一二！”
老者大笑之，“不愧是他的儿子啊，这死皮赖脸的本事倒是传了个十成十，只是不知你有没有这死皮赖脸的资本？”
万如星咬牙忍耐，面上一片明朗，再道：“您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了，赖账这等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老者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别在那叽叽歪歪了，你有本事，尽管来取，我这要什么有什么，若没本事，就算你把天说破了也没用。”
“既然如此，晚辈就得罪了。”万如星无法，只好拱手道，后抽出腰间青峰。
PS:本来没想打……
算了，让风随意师父活动活动筋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