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扉间老师

“好啊。”

毫不犹豫地，她一口答应下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纸门，他们分别坐在门的两面，彼此都能感受到透过纸张传来的淡淡的体温。

“一定又是与我无关的事吧……”佐佐美很有自知之明，斑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他们相处的界限向来相当分明。耳鬓厮磨时自然百无禁忌，但不该提、不该问的事，谁也不会轻易开口。

“……我会继续看着你的。”

这就是成年人世界的通行法则。

斑的低笑从门缝下钻了过来，那声音是缓慢而绵长的，带着些许感叹，似又松了口气，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一个危险但不致命的敏感地带。

“只是这么一说罢了……”他说着动了动身子，衣料与纸门摩擦间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陪我坐一会儿吧，梨瑠。”

不多时，他听见一声烛台被搁在地板上所发出的轻响。

明灭的烛火下，她窈窕的影子有如水中幻影般抖动个不停，但那体温却是真实可靠的，像是正对他诉说着自己的真心。

无论是怎样的回答，似乎都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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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的民众选举之后，柱间作为得票最高者，经由火之国大名方面的认定和村子高层的一致同意，正式担任火影一职。

就任仪式那天，作为柱间的挚友，斑自然也没有缺席。

竞选火影的竞争关系似乎并未影响到二人的友谊，本来柱间还有些担心斑会不会因此闹别扭，谁知他好像一点也没介意，带着坚定的眼神向他表示了祝贺。相识多年，柱间当然能够分辨出这是出于斑的真心。

——真是太好了。

回想起自己曾经对斑许下的诺言，柱间仍有些感到愧疚。

就任火影后不免又是一阵忙碌，没再顾得上与对方来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在扉间的看顾下，他的精力又投入到重重的工作中去。

斑总归是支持着他的，只是最近有些忙，反正他总不可能跑路吧？……再等等吧。

也许是因为多年的夙愿几近化为现实，柱间前所未有地勤快起来，老老实实地履行着身为火影应尽的职责。而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刻，斑已经下定了决心。

诡秘的命运之轮，似乎正朝向那个孤注一掷的未来无望地驶去。

这些于白日下涌动的暗流，佐佐美通通不曾知晓。她本就没什么牵绊，又因面临过濒死的困境，如今已然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根本不在乎明天与末日何时降临。

村里进行忍者登记时，她也被计算在内，成为了一名拥有正式编号的忍者。她的证明文书并没有与宇智波的族人们一同交给族长斑来派发，而是由扉间亲自递交。

展开信纸，遣词造句仍然是扉间的一贯做派。果不其然，又是那副措辞严谨又无趣的官方腔调。选择性读完信后，佐佐美一点也没犹豫，直接火遁烧了个干净。

“好久不见，”她半倚着会议室的桌面，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扉间君。”

“你现在已经是受村子认可的正式的忍者了。”他似乎是刚从任务中返回，还穿着那身蓝色的铠甲。脸上的护额还未摘下，黑色的忍者服上别出心裁地镶了一圈别致的毛领。

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佐佐美黏在他毛领子上的灼热视线，只是公式化地解释道：“从今往后，你大可不必再依附宇智波一族，依靠完成委托所得到的任务金就足以维持体面的生活。”

“我是没什么所谓……”

敷衍地将严肃的话题一带而过，她有些好奇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扉间君，你还是太天真了。”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突兀地显出一丝诡异的嘲弄之色来，“哪怕加上这样一圈毛领，你的时髦值也注定不会有任何提升的。”

又不是库○洛·鲁西鲁，你是想做什么视觉系乐队主唱吗？中二病什么的，是病得治。

“……？”

扉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问号，根本让人琢磨不透。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脾气似乎越发地古怪了……

……我在和她计较些什么呢。他揉了揉额心，破罐子破摔地想。

一天的办公到此结束，扉间打算收工回家，仔细验收自家大哥的工作。只是还没等他动身，她也还保持着向他倾斜的身姿，会议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扉、扉间老师！”

门口的阴影处，有两个男孩探出了头。

“果然是你们两个小子啊。”扉间抱起双臂，语气平缓地叫出他们的名字，“猴子……还有镜。”

佐佐美循声望去，发现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后，又将视线转回到扉间的毛领子上。

想玩，想捏，想捋一捋。

她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在诉说着这样的念头。

“……扉间老师。”黑发黑眼、有着宇智波一族特征的男孩拘束地站在门口，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另外一位男孩看上去颇为活泼，扫过“扉间老师”一眼之后，视线便牢牢地黏在佐佐美身上，疑惑地打量着她。

“扉间老师，”他机灵地转着眼珠，向那身材高大的银发男人勾了勾手指，捂住嘴低声道：“这就是老师的‘这个’吗，超正点耶！”

“……”

镜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作为宇智波的族人，他也听说过一些族内的传闻……无论哪种版本更接近真相，这位不知年纪的正点大姐都绝不可能与老师发生什么私情。

想起族中最近所发生的争论，他又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再对我显摆你的小手指的话，我会忍不住想将它砍下来喔。”

佐佐美可没有不与孩子一般计较的好心肠，听见“老师”这个称呼，涌上心头的陈年旧事更加让她不爽了。她臭着脸，面无表情敲了敲对方的头。

被唤作“猴子”的男孩向她做了个鬼脸，跳着跑出门去，顷刻间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

“……啧。”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她又将视线转回到扉间的毛领子上。

扉间顿时觉得头更疼了，揉着额头对被伙伴抛下不知所措的黑发男孩挥了挥手，“你也回去吧，镜。……替我转告猴子不要乱说。”

宇智波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后，像个早熟的孩子那样稳重地退下了。

一片落叶恰好掉落在他的头顶，他捻起坚硬干枯的叶根，又回想起族内势力与族长斑所发生的争执。

……宇智波一族未来的命运，究竟会驶向何方呢。

假若她真的如传闻中所言，确实是族长背后的女人……那么，她又会何去何从呢……？

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笼罩在金色秋叶间的女人，他略微有些停顿，复又神色如常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