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复生

“带土的意志，竟然因为你而产生了动摇。”

黑漆漆的影子站在岸边，佩服地拍了拍手，咧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小人得志的神色。

“真是小看你了。当初就应该说服斑把你杀死才对。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就会把你殒命的消息告诉带土。”

口鼻被水淹没，佐佐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看着他的表演。

“想必这样做，带土会更加坚定地推倒重建这个世界吧。你也算发挥了你全部的价值，可以瞑目了……”

漆黑意志滔滔不绝的演讲陡然一顿，他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幻化成一摊泥水遁入地下。

宇智波鼬的脚步渐渐走进了。

真是……

不怎么美妙的落幕啊。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涌来的冷水淹没她的四肢，她安静地阖上双目，等待意识涣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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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鼬抵达之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女的黑发如同海藻一般，随着水波阵阵起伏。她悄无声息地漂浮在水面，玫瑰色的面庞失去血色，嘴唇也变得苍白无力。

她快死了。

宇智波鼬想。

明明已是秽土之身，胸腔里不再有心脏跳动，这一刻，他却听到一声怦然碎裂的轻响。

“不要死。”

他托起她的身体，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在脑后，垂下头注视着她的面容。

他应该怎么做？

漆黑双目里流转出万花筒写轮眼的形状，不过，宇智波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已经死去的身体，也会产生疼痛的感觉吗……？

他无意识地掐住她的手腕，怀里还残留着一些体温，在漆黑之门的外侧留下一丝快要泯灭的希望。

体温。

体温还没有消失。

秽土转生的身体，似乎须臾之间灵敏了起来。鼬感觉到指尖传来的若有似无的余温，他将少女的身躯平放在地，手掌压住她的胸口。

“不要死。”

他微微阖眼，将嘴唇压了下去。

四周一片黑暗，温柔的夜色映照着湖水。

“……”鼬默然抬头。

那双唇中泛出的鲜血沾染在他的嘴角，徒劳地沿着下巴滴落。

这具秽土塑造的躯壳，就连呼吸这样顺理成章的事也没法做到。

他未曾说出的心意，就像对佐助迟来的道歉，人死灯灭，再也无法传递出去，只得埋没在灵魂之中，永生永世游荡在彼岸的荒原上。

现在他们都是死人了。

当渡而不得的梦中浮桥，怎么还没能越过去呢……

鼬睫毛低垂，眼里的红色愈发鲜艳起来。

就让他任性一回吧。

秽土转生的冰冷手掌托起少女的面庞，男人垂下脑袋，柔顺的黑色发丝和她的长发交织一处。

他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个冰冷的吻中。

周遭的景色愈发深邃，却奇迹般地产生了一小点光亮。

是萤火虫。

鼬恍然回想起在他死去之前，二人相见的那个夜晚。

假如回到那个时候……

无论佐助的事，抑或是对她不曾说出的想法。也许，将选择权交给他们本人，事情会向更好的地方发展。

萤火虫停在她的鼻梁上，微末的光线映入他眼中，鼬只觉得连她的面容都变得富有生气起来。

紧接着，那对蝉翼般的睫毛，忽而微弱地振了一振。

“……唔。”

这声音几乎像是他的幻觉，唇上的压感倏然加重，他惊愕地睁大双眼。

宇智波鼬最后的心意，竟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少女似乎是条件反射地深吻住眼前之人，直到睁开双目，万花筒的瑰丽图形瞬时映入她的眼帘。

她脱口而出：“佐……助……？”

没人回答她的疑问，死去男人的双唇牢牢压在她的唇上，带有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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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美做了一个梦。

意识消散之后，她没有再回到那片泛着光的长廊，而是乘着电车，回到了位于东京世田谷区的公寓。

她还是偶像团体的人气成员，和朋友在六本木闲逛的途中，莫名其妙的男人递来一支玫瑰花。

“总是一副为爱所困的表情啊，美丽的小猫咪。”

旁边金发蓝眼的小哥推了推他，喊了一声“恰啦”。

不对，不是这个人……

她迷迷糊糊地走掉了。

“笃笃——”

电车向前驶去。

经纪人打电话让她回一趟事务所，社长的办公桌前，坐着一对长发的投资人兄弟。

“已经和社长商量好了，带你去轻井泽的别墅休养。无论是谁的孩子，我们两个都会……”

年长的哥哥摘下手套，露出手腕处紫红色的咬痕。弟弟卷起脑后的小辫子，甜蜜地向她微笑。

电车仍在行驶。

银白发色的男人开着火红的阿尔法·罗密欧跑车，副驾驶坐着一位黑长直敦厚青年。

他们合上车门，捧出两盆……蘑菇，朴实地邀请她回家吃饭，顺便看一场flix电影。

少年抱起足球，伤疤覆盖他的半个身体，衬得他像是魔鬼一般，“我的梦想是成为令和的罗伯特·巴乔！”

他拥抱住她，宛如拥抱爱的神明，“每一个进球，每一场胜利，通通都送给你！”

白毛队友没干劲地叹了口气。

电车停在家门口，佐佐美按响门铃，同居人接过红色的maisonmargiela皮包，冷哼一声，“这东西已经过时了，想要爱马仕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买。”

“这种事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做的。”

同居人横抱起她走向卧室，夕阳映照着他端丽的侧脸。

最后，是一张报纸印发的照片。

【财团继承人的恋爱争夺战！大公子当街热吻……】

草！

被文春实锤了！

佐佐美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属于转生者的黑色巩膜，以及红得滴血的万花筒写轮眼。

“佐……助……？”

她看见眼前漆黑的瞳孔迅速地缩了一瞬，数十秒过去后，又缓慢地恢复原样。

不对……他明明是……

是佐助的哥哥啊？

复生后的第一秒，佐佐美的大脑再度陷入了混乱。

鼬吻她时没有闭眼，这也许是没什么经验的原因。但他眼睛不瞎，自然已经发现她早已清醒过来，从尸体变为了活人。

就连那句“佐助”……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他现在……怎么还不起来啊！

这是什么背德展开？背着佐助和他死去的哥哥在荒郊野外幽会接吻？猫婆婆这波赢麻了！

唇上的冷意渐渐消退，佐佐美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宇智波鼬缓缓从少女身上起身，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的嘴角。

“冒犯了。”他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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