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审判（上）
除了马谡、柳隐和樊岐这几个当事人之外。
其余的人其实并不太清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来到汉中府之后看到跪在地上的杨仪，才在心中有了那么几分猜测。
所以，当诸葛亮开口说开始吧之后，所有的人都不禁挺直了腰杆，打起了精神。
杨仪被惩罚，这在大汉里无疑是一件大事。
除了诸葛亮之外，他在之前可以说是文官的第一人了。
大汉上下大小的政务，基本全都要通过他的手来运转。
若是他倒台了，将会有大量的权力被分散出来。
尤其的蒋琬、费祎等人，已经不自觉地将脖子都给伸长，翘首以盼了。
“这次威公的事情，都是由幼常来发现的，就先由他来为大家解释一番吧。”
诸葛亮朝马谡招了招手，让他站出来。
马谡没有感到意外，点了点头之后就站了出来，淡淡道：
“谡遵命。”
说完之后，他直接走到了大厅的中间，也就是杨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同时开始了讲述：
“相信大家也都还记得，我们前段时间曾经利用诈降计去和曹贼作战，虽然在过程中计策被郭淮识破了，派出部队来和我们交战，不过最终还是被魏延将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不由得点了点头。
故道一战是大汉对曹魏难得的大获全胜，别说只是过了这么几天。
哪怕是过上几年，他们也不可能会忘掉。
也有一些脑子灵光的官员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听马谡所说的话，这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而魏延、姜维作为故道一战的亲历者，听到这话之后都不禁有点惊讶。
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事里是有杨仪从中作梗，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地就将此事给摆了出来说。
按照当初商讨的计划，不是应该将这事当作针对杨仪的王牌么？
马谡没有理会众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淡淡地说道：
“那个计划，之所以会被郭淮所识破，实际上是因为送到他手上的书信出现了问题，在其中透露出了有我军埋伏的情报。而负责派人送出那封信的，正是杨仪。所幸信件在中途被早有警惕的魏延将军派出手下拦截，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番话下来，众官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是真没有想到，杨仪居然胆子大成了这样，敢在和曹魏军交战的计策中透露机密情报。
这种行为，完全是把魏延将军以及率领的一万大军当成了儿戏。
诸葛亮从桌子上将那封书信往前推了一推，补充道：
“那封被截获的信件，就在这里。有谁感兴趣的，可以上来看一看。”
赵云、王平、蒋琬三人难掩神色中的惊疑，先后走上前去，将书信给简单翻阅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长史……不，杨仪你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到底有把汉室放在眼里吗？！”
赵云在看完书信之后，整张脸都气得涨红了，指着杨仪大骂出声。
他作为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非常清楚这样的举动会给大军带来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当初迎接魏延部队的时候，只知道获得了大胜，俘获到了郭淮，却不曾想，其中过程竟然如此凶险。
王平同样气恼，他当初觉得马谡作战自傲导致在街亭大败已经足够离谱了，
没想到杨仪的所作所为还要离谱上无数倍：
“光是看着这信件里的内容，完全就足以给杨仪判一个通敌大罪了，难怪要跪在这里，跪得好！”
蒋琬作为靠脑子吃饭的文官，倒是比赵云王平多想了一层。
他转头看向了马谡，开口问道：
“故道一战，是很多天之前的事情，为什么这封书信要保留到现在才说出来呢？”
对方作为随着魏延出战的军师参谋，是定然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当众提出来，显然是有其他的考量。
马谡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道：
“问得好，这本来要从很久之前讲起，为了节省时间谡就长话短说了。先帝曾经赐予过杨仪一道免责令，只要不是通敌后给大汉带来沉重损失的话，犯下其他过错都可以被无条件的原谅一次。所以，这一次的过错，就被免责令所抵消掉了。”
马谡原先并不知道免责令的存在，不过并不妨碍他现在装着自己知道，所以才会提前规划。
反正只要结果是这样的，过程怎么样没什么人会在意。
众人听了马谡的话，都再次惊讶地张开了嘴来。
免责令，居然还有这么好用的东西？
可惜这是刘备亲自赐予的，而他现在已经归西，所以众人也没什么指望能再获得了。
蒋琬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虽然得到了解开，不过却是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既然这个过错已经被免责令所抵消了，那么杨仪现在为什么还会被束缚双手跪在我们面前？”
马谡摆了摆手，淡淡道：
“别着急，谡还没有说完呢，这个杨仪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又怎么可能光这么一件事情就说完呢？”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这么夸张？
这时没有人再开口打扰马谡说话了，他们都对接下来的审判充满了好奇。
“谡曾在几天之前，被一个人拉到了汉中城里的一个地下拳场观赛。里面充满了各种血腥，几乎每天都会有本可以充当精兵的壮丁在其中血溅当场，更是有一个押注盘口，无情地掠夺着观众们的金钱。谡当时很奇怪，此等于国无益，收刮民脂的场所，到底为什么会存在呢？结果拳场里的人给谡一个解释，这是因为拳场的背后有一个汉室的高官撑腰，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经营。”
马谡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浓缩成了一段话给众人解释了一遍。
这是非常必要的，因为这正是最近这些事情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