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质问

早在魏延、马谡他们还没有从武都这里出发的时候。

马谡就已经刻意叮嘱过，如果武都那边有派出人来探查消息。

那就让袁綝、陈式他们按兵不动，同时可以说出一些消息去扰乱敌人的思想。

之所以这么光明正大地将羌人支援的消息给透露出去，自然是因为这种真实的消息不惧怕调查，这样才更能让魏国那边的人为难。

如果让他们透露出一些假的消息，到时候被武都里的守军查清楚是假的话，那马谡反倒要陷入被动了。

毕竟到了那种时候，无论是再怎么蠢的人，也能猜出来他们在暗地里执行着其他的计划。

马谡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魏国那边派来武都支援的人会是郭淮。

若是提前知道这个，那他就能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布置出更多的计划。

不过没有办法，万事行动的前提就是知己知彼。

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能安排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是足够了。

“……”

陈式看着一脸无趣表情的袁綝，摇了摇头，接着就走出营帐去了。

这个营帐并不是属于他的那一个，而是因为袁綝太过无聊硬是把他给拉了过来。

“切……”

袁綝翻了一个白眼，目送陈式从营帐中离开。

在对方从这里离开之后，袁綝收起了那副耍宝的表情，表情慢慢地凝重了起来：

“如果还是那个杨秋的话，参军的计策应该可以将他骗得团团转。可是现在来的人是郭淮，那家伙的智商可不低啊……”

虽然之前郭淮在马谡的计划之下大败，不过袁綝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轻视。

要知道，如果不是有魏延布置在远处的部队支援过来。

仅仅靠袁綝、陈式两人的埋伏军，跟郭淮交锋起来，可是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在那个时候，袁綝充分见识到了这个人的水平，绝非等闲之辈。

“这种事情，可是远远在之前的预料之外啊……”

袁綝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头疼的样子。

“陈式他只会听从命令，如果有命令之外的事情发生他根本就不会随机应变。现在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估计是已经靠不上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估计得靠我自己一个人来撑住了。”

袁綝平日里耍宝的频率比较高，但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至少分析一下当前的情况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就是真正发生意外的时候能不能想出来解决方法就不一定了。

…………

在回到安全距离之后，郭淮和鲁芝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放缓了下来。

“伯济，你在那边发现了什么情报？”

才刚刚一安全下来，鲁芝就忍不住立刻开口问道。

他们这次冒着生命危险，可不就是为了那点情报么？

鲁芝是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值得让他们一个雍州刺史、一个天水太守来冒着生命危险获取？

郭淮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至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至少他们这一队的蜀人，邀请了羌族那边协助。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魏延的部将袁綝，他在抱怨为什么羌人的部队还没有抵达。”

鲁芝微微一惊，立刻回道：

“他们居然找到了羌族帮忙？知道是哪一个部落吗，

我们可以送出书信，让那些羌人不要做傻事。跟蜀人合作对抗我们大魏，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郭淮摇了摇头，叹息道：

“并不知道，那个人没有说出来是哪一个部落，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

鲁芝本来已经有点失望了，不过在听到郭淮这么说之后，眼中又重燃起了希望之火：

“因为什么？”

郭淮苦笑了一声，道：

“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邀请了很多个部落一起帮忙，所以就说不过来了，当然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至少还是有几个部落跟大魏的关系不错，他们应该是不会答应蜀人邀请的。”

鲁芝听得一阵心惊，下意识地说道：

“如果他们真的能说动大量的羌人部落协助，那别说武都了，就连整个陇西可能都会有危险。”

这由不得鲁芝不害怕。

他现在所管辖的天水，距离西羌非常近。

如果羌族那边开始动乱，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些城郡。

比如当初姜维的父亲，作为天水的功曹，就是死在了羌人的动乱之中。

郭淮摆了摆手，看上去不算是特别在意：

“没事，刚才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大魏跟很多的羌族部落都交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至于什么部落会协助蜀人，虽然那个袁綝没有说，不过我也有那么一点猜测……”

郭淮作为雍州刺史，跟羌族的人们打过相当多的交道，对于每个部落的情况都心里有数。

而鲁芝才刚刚当天水太守没多久，在这方面就缺乏很多了：

“哦？那伯济你快说说，哪一个部落会出兵协助蜀人？”

郭淮没有犹豫，直接将内心的答案说了出来：

“姚柯回，如果非说有一个羌族部落会协助蜀人的话，那姚柯回无疑是最有可能的。”

鲁芝对于这个名字也略有耳闻，对方是西羌最大的几个部落里其中一个首领，手里掌握了不少的兵力，是个难缠的对手。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和魏国建立真正的盟约，游离在所有纷争之外。

按姚柯回自己的说法是，他是要带领族人生存、发展。

鲁芝沉吟了起来：

“姚柯回这个人的确很有可能……要是他出兵协助蜀人的话，武都还能守下来吗？”

郭淮很想给出一个乐观的答复，不过还是没能说出口：

“如果姚柯回真的出兵兵临武都城下的话，那么武都危矣。”

鲁芝大吃一惊，失声道：

“什么？！这个人有这么厉害吗？”

郭淮叹了一口气，道：

“他也许是几个羌族部落里，最强悍的一个人。手里兵多将广，而且本人的能力也属于英才，最重要的是野心不小……”

郭淮可是很清楚的，有多次的羌族动乱，背后的发起人其实都是姚柯回。

不过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魏国这边却始终抓不到证据，所以最后根本拿姚柯回没有办法。

姚柯回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毕竟魏国可是以大国正统自居，讨伐其他人不能师出无名。

鲁芝倒吸了一口凉气，惊疑不定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也许得立刻让大将军那边支援了。”

郭淮认真地想了一下，答道：

“还不急，姚柯回这个人眼里只有利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协助蜀人。也有可能是他嘴上答应了，实际上还打算隔岸观火。”

两人一时之间也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就已经慢慢回到了武都城下了。

“？”

郭淮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疑惑。

城头站了不少兵卒，皆是挺直腰杆站着，仿佛是在刻意耍威风一般。

站在最中间的人，正是杨秋。

他双手扶在城墙上，表情冷峻地开口质问道：

“郭淮，你刚刚在外面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