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传遍天下的消息

周云在刚刚听到父亲的承诺的时候实在太惊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她跑到半路，就意识到五姐肯定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不如说，整个部落除了她应该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周云站在屋外，透过窗户看向了屋中正在织布的辛女，她微低着头，全副身心都放在面前的织布机上，并没有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周云静静地看着她，想要回想出这两天五姐有没有露出一点异常来，结果是完全没有，她这些像往常一样忙着处理了织房的事务，空闲的时候就会织布，今天早上自己出门时，五姐还和平常一样细心嘱咐她练武要量力而行，好像父亲随便将她的婚姻许诺出去对她完全没有影响一样。

“汪！汪！···”一阵凶猛的狗叫声打断了周云的思绪，也让辛女发现了她。

“你回来了，今天很早呀。”辛女对着周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即便每天都和辛女生活在一起，但周云还是被辛女的这个笑容惊艳到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的就是这样的美人的笑容吧，周云又一次在心里感叹。如果仅仅只是外貌美丽也就罢了，她还性格温柔大气，处事公正，精明强干。自从正式接手了织坊后，辛女就迅速收服了织房上下所有人，两年下来，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她甚至连织布的手艺都是一等一的。

周云肯定辛女绝对会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完美的女孩了，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姐妹，还是作为领袖，她都做到了最好。这么好的五姐，周云更加没有把忍受她的婚姻就这么荒唐的被允诺出去。

“怎么不进来？”辛女奇怪的问道。她温柔地摸了摸自己身旁的白色大狗，在她的安抚下，大狗停止了叫声，舒服的呜咽两声，又重新趴在了她的脚边。

周云走了进来，看到了又重新闭上眼睛假寐的大狗，它乖巧的样子和刚刚完全判若两然，她抱怨道：“它又不是不认识我，怎么我每次回来，都要冲我叫的这么凶。”

“大概你就是和它气场不合吧。”辛女笑着道。

“它对其他人也这样好不好。这样说，除了五姐你，它和谁气场都不和。”周云道。周云上前想要摸摸它的头，可它明明闭着眼睛但还是精准的偏了一下头，又一次躲开了。

这只狗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部落里的，它比平常的狗要大上很多，毛是雪白色的，浑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点其他的杂色，而且毛还要比其他狗长很多，从远处望去不像是狗，倒像是一只雪白的狮子。更神奇的是在阳光下，它白色的毛就会变成五种颜色，没了阳光就又恢复成白色了。这些年，周云也见过了不少奇人异兽，但这只狗，还是让她觉得分外稀罕。不过可惜，除了辛女，它谁都不理。辛女也很喜欢它，还给它起了名字，叫“盘瓠”。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呢？”辛女又问道，这段时间小娥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在练武场，她奇怪怎么今天没去多久就回来了。

“十一回来了。”周云道。

“那你怎么没陪他呢？”

“嗯···”周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十一和我说了一个非常荒唐的消息。”

“看来你知道了呀。”辛女立刻明白小娥已经知道诏书的事情了。

看着辛女依旧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的脸，周云语气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件事竟然是真的？而且你竟然真的早就知道了。”

“我亲眼看着父亲拟的诏书。”辛女道。

“全家人都知道了，不对，应该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只有我还蒙在鼓里。”周云质问道。

“我们没有刻意瞒着你，你这段时间比较忙······”

“我只是忙，不是耳朵听不到了。如果不是被交代过，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人和我提这件事，怪不得这些天连垂柳都躲着我。”周云打断了辛女的话，她现在非常生气。

周云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瞒着我，因为你们知道这件事有多荒唐，而我一定会阻止这件荒唐的事情。”

听到周云的话，辛女微微笑了笑，她走到周云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了解你，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天真，又多么好的妹妹。”

“啊？”周云愣了，怎么突然开始夸她了呢？这是在夸她吧？

“是谁提出要瞒着我的？是父亲？还是大娘？”周云又问道。

辛女没有回答，而是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周云知道了，这是家人们一致的决定，或者他们根本没商量，而是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可真是了解我。”周云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五姐，你为什么没有阻止父亲拟诏书。”周云终于问出了这个她最不解的问题。

“因为我是愿意的。”辛女语气平静的回答。

“我不相信。”周云反驳道，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解释：“即便你没想过之后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会想嫁给一个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吧。”

“能够杀死犬戎首领，肯定是个英雄。”看着周云急的都开始泛红的脸庞，辛女还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英雄？我听十一说，就连犬戎部落自己的人都有去尝试的了。”

“这样岂不是更好。他们自己人更有可能杀死犬戎首领，这证明这个诏书是有作用的。看来战争真的能早一点结束了，希望不要影响到春耕。”辛女语气始终平静，在听到十一带了消息后，她的语气甚至还带了些轻快，似乎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

辛女将水杯塞到周云手里，截住了她将要开口的话。

辛女道：“小娥，你为什么这段时间总要那么拼命的到演武场练武，就连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都不停下来。”

周云被塞到手中的杯子和突然转换的话题搞得愣了一下，然后她想了想回答：“因为很想能为部落，为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们做些什么，但是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才会越来越焦躁。

“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就算你受伤了我也没有阻止你。我也想为部落做些什么，现在，我就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而且还是很有用的事。”辛女笑着道，她的笑容依旧温柔，仿佛没有一点勉强。

“五姐，这是两码事。”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辛女坚决地说。

然后周云就看到辛女面色无比冷静又无比认真，她说道：“不管最后杀死犬戎首领的是好是坏，是少是老，是美是丑，是人是怪，我都会履行承诺，非常愿意的嫁给他。”

听到辛女的话，周云半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听出了辛女语气中的认真，也终于相信了她真的是愿意的，甚至没有一点勉强，但也就是这个瞬间，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辛女发现小娥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了她好长时间，好半天后，她才听到小娥说道：“可是五姐，愿意和被愿意是完全不一样的呀。”

听到小娥的话，辛女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一种无法言说的陌生情绪充斥到了她的心中，这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能放任我姐姐的婚姻就这样被牺牲。”周云道：“我先去找父亲。”

周云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周云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辛女摇摇头，没有阻止她。然后她发现，屋子里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盘瓠也离开了。

周云她们的院落后就直奔议事厅，她知道喾每天都会在这里处理事务和接见大臣们，尤其是战争开始以来，他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她也有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今天也一样，周云在议事厅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来找喾处理事务的人就没断过，她始终找不到空隙进去，这也就说明喾也段时间是真的一点空闲都没有。

周云站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的议事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愧疚。

“小娥。”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大娘。”周云回头一看，就看到朝自己温柔笑着的羲和。

“我过来是···”周云刚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就被羲和打断了。

“陪我走走吧。”羲和道。

“好。”周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空闲下来的议事厅，然后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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