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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辰贺礼

“年年岁岁?”姒意笑笑,没说话。

祁烨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轻轻扯过她的手,紧盯着她道:“阿意不信么?”

“我当然……”

“如何?”

姒意盯着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伸手点了下他高挺的鼻梁,笑着道:“我信你个鬼呦。”

祁烨摸了摸鼻子,抿唇一笑,不由分说,扯着她的手便往玉辰宫跑。

“慢点!小心摔倒!”姒意在身后提醒,可脚步却紧跟着他。

两人到了内殿后,祁烨见福元和卫临也跟着进来了,连忙道:“你们出去,不准跟着。”

两人相觑一眼,认命离开。

“你到底要干嘛?神秘兮兮的。”

祁烨轻咬了下唇,突然害羞地低下头,鞋间轻轻摩挲着地面,小声道:“我听旁人说,过生辰都是会收到贺礼的……”

他抬眸看她,一脸期冀,“我也想同阿意要贺礼。”

“切,我还当是什么。”姒意看了眼他头上那支银钗,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朝他发髻够了过去——

祁烨眨眨眼,面颊发红,侧头看她,紧张地道:“阿意……知道我要什么?”

姒意拔下他发间银簪,拿出一早便放在袖中的白玉簪为他戴好,有些得意地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么?只要是我送的,你应该都会喜欢,对吧?”

姒意话音刚落,侧脸便是一凉。

她惊得双眸微睁,一个没站稳,踉跄地扑在了他身上,好在祁烨这次反应倒快,一把将她扶住了。

他轻轻地笑,抬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撒娇似地凑在她耳边道:“阿意真暖和,我喜欢抱着阿意……要是能日日这般抱着你便好了……”

姒意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一脸阴沉,“你还这般胡闹,忘了上次的教训了,是么?”

祁烨见她生气,吓得神色慌乱,连忙解释,“对不起,阿意,我……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的内殿,不会有旁人来……你莫要生气,是我错了,我错了……”

姒意白了眼他,转身要走,祁烨连忙跟上,“阿意,你别走,我当真错了,再也不敢了……”

“松手。”

“阿意,别走……”他可怜兮兮地道。

姒意一把甩开他,有些好笑地道:“傻瓜,我不走,我给你煮面去,只是你要记得,不许在这般了。”

“好!我都听阿意的。”他说着,又笑嘻嘻地凑上前,“我陪阿意一起去。”

“罢了,你莫要给我添乱,去看看我送你的生辰贺礼。”

“贺礼?”

姒意无奈笑笑,抬手敲了敲他的头,小声吐槽,“真是个傻蛋,自己去看看。”

姒意本是不通厨艺的,为了这区区一碗阳春面还学了两日,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做的还十分像样。

当她将这碗面端到祁烨面前时,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眶都红了,两手捧着自己送他那根白玉簪子。

“你这是怎么了?不喜欢这玉簪么?”姒意疑惑开口。

祁烨连忙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阿意对我太好了,我害怕……”

姒意拿起那白玉簪又替他簪好,“对你好你怕什么?”

他握着姒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可怜巴巴地道:“我怕阿意有天会不要我,我怕阿意突然离开我,就如同那一次一般……”

姒意笑容一滞,眼中无奈一闪而过,祁烨见她如此,更是害怕,两滴清泪落了下来,哽咽问道:“阿意,永远不要丢下我,可好?”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把姒意给惊住了,她正想抬手为他擦眼泪,卫临却匆匆过来了,一脸气恼地挡在祁烨面前,怒气冲冲地道:“姒小太医,您怎的又欺负我们殿下,委实太过分了。”

“我没有啊!”

姒意皱了皱眉,正要解释,眼前的卫临却被一把推了个踉跄。

祁烨鼻尖红红的,瞪了眼卫临,“不许你与阿意这般说话,走开。”

卫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连忙爬起来,站在一侧,不敢再说话。

姒意叹息一声,“好了,快来吃面吧,一会儿要坨了。”

“嗯。”

他乖巧地坐在一侧,端碗挑面,却递到了她的面前,“阿意先吃,我再吃。”

“好。”她握着他的手腕,吸了根面条,冲他笑笑,祁烨也笑,这才把那面端到自己面前,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榕树前的石桌有些低矮,可他背脊依旧挺直,动作不疾不徐,优雅端庄,竟一点杂音都听不到。

姒意还是第一次见人吃面连点声音都没有的,不禁有些吃惊,心道:虽说‘食不言,寝不语’是这古代王孙贵族该有的规矩,可他也未免做得太到位了,比之‘贵妇进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侧的卫临似乎看出了姒意的惊讶,咳了两声,颇为骄傲地道:“我们殿下若非遭了奸人陷害,当真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北齐第一人’了,只可惜……”

“你的意思是小……哦,不是……殿下他并非一直是这般模样么?”姒意疑惑开口。

“自然不是!”卫临一脸煞有介事地模样,“我们殿下不仅容颜倾城,而且自幼天赋异禀,聪慧非常,五岁便能过目不忘,对皇上发问答辩如流,武学造诣更是无人能及……只可惜,三年前那场雨夜受人暗算,才成了这般模样……”

卫临说着,眼中兴奋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喃喃道:“不过,奴才相信殿下定然会好起来。”

姒意呵呵一笑,“你们北齐皇帝倒也狠绝,见人变成这般模样,便送了做质子?让他过这般寄人篱下的日子?”

“唉,还不是当年那什么关于东君神殿的地图给闹的。当年四国谋杞,得了杞国至宝‘东君神殿图’后,便一分为四,各执一隅……谁曾想后来那西夜的国主竟糊涂到将图丢了,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反正后来矛头便直指我们殿下。皇上正是在殿下卧病在榻时得知此事,所以派人来搜我们殿下府邸,未果。皇上认定了殿下有不轨之心,加之东晟与北齐在沧澜山一战节节败退,陛下为保安定,便割让了三座城池,还将殿下送来做了质子……”

“原来是这样。”姒意神色凝重,听他方才说起地图之事,连忙问道:“所以,这各国所持地图,都是皇帝亲自放置保管么?”

“想来是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应当应衬本国的国运所在,可不是随意放置的……”卫临嘿嘿一笑,倒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不瞒您说,姒小太医,其实我们北齐的皇上和那些王公贵族,各个都迷信得紧呢……”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跑近一个人影,姒意仔细一看,竟是在太医院当差的一个杂役。

“姒太医可让奴才好找啊,温医承四处找您呢,快随奴才回去吧。”

他话音一落,姒意连忙起身,一侧吃面的祁烨见状,也放下碗筷,凑上前去,急道:“今日是我生辰,阿意不陪我么?”

“殿下,微臣有急事。”她推了推他,可祁烨却偏偏不松手,姒意无奈,只得先哄道:“我晚些再过来,可好?”

“当真么?”他抿抿唇,幽怨地看着她。

“骗你是小狗,好了,若你再不放手,我便再不来了。”

祁烨最怕听这话,连忙松了手,对着姒意低声呢喃,“阿意若不来,我便去找你。”

姒意倒走的急,倒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便问起与她一起那小太监温玥寻她的因由了……

姒意匆匆到了太医院内阁后,忙命人将门关好,这才急急上前道:“师兄,上次那两个舞女所中之毒,已然有下落了?”

温玥郑重地点点头,“自皇后娘娘被陷害一事平息后,我便一直派人留意坊间药材买卖,果真在黑市发现了几个南昭的商人在都兜售一种蛇蜕,我安排的人将他们兜售的蛇蜕买来看了看,正是‘勾魂锁’身上的。”

“你是说,当初在密林中暗害太子殿下的那些诡异的蛇?!”

“正是。”

温玥神色越发凝重,思忖半晌才道:“我的人盯着那几个南昭商户几日,却发现他们竟还与樾王府的人关系十分密切。”

“樾王?!你是说当今皇上的七弟,太子殿下的皇叔么?”

“正是他。”温玥气息微沉,低声道:“假设陷害皇后之人便是羽贵妃,那与她里应外合之人怕是这位七王爷了,毕竟内功之中的男子,能来去自如,且位高权重之人……少之又少。”

姒意震惊不已。

这个七王爷,他平日里虽未曾接触过,可也远远地看过两眼,倒像是个‘淡泊名利’的书生似的,性子极是安静低调,怎么可能和那个事事争强好胜睚眦必报的羽贵妃有关联呢?如果当真有关联,他们又为何要害死她那死鬼老爹姒云明?!

难不成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她那死鬼老爹知道了?!这一男一女,既无共同的利益,还能有什么……

“啪!”

姒意突然拍案而起,倒将一侧的温玥吓得一个激灵。

“小意,你这是……怎么了?”

姒意啧啧两声,一本正经地看他,一字一句地道:“师兄,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眼见夜幕降临,可怜的某人在外面喂了半天蚊子,倒也未曾见姒意过来。

一侧的卫临一边替他赶蚊子一边道:“殿下,今日这灯奴才陪您点,姒太医怕是都回府了。”

“回府?!”祁烨豁然起身,“不可能,阿意答应过我,定然会来,又怎么可能回去?我这便去找她!”

他话音一落,也不顾身边的人,便匆匆朝外跑,卫临连忙跟上,“殿下,您慢点!天黑,仔细摔着!”

这玉辰宫到太医院有条甬路,本是捷径,平日里除却两边熟悉的宫人,都极少有人走。可今日却是不同,这甬路却多了一行人。

宗政宣负手而立,看着身侧垂头丧气的宗政郇,冷声道:“书房不去,国策不背,竟偷偷跑到这里来添乱,你还有一点皇子的模样么?”

宗政郇讪讪一笑,“三哥,我也是想看看我未来皇嫂嘛,你也知我整日在书房被几个太傅鞭策着,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如今天仙下凡似的的皇嫂,我就是好奇么……”

他这又是‘皇嫂’又是‘天仙下凡’的,倒让宗政宣原本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罢了,念你初犯,下不为例。”

“嘿嘿,是,三哥。”

“不过……”

宗政宣这话还未曾说完,一道人影却突然冲了过来,他冷眸微眯,夜风已拔刀上前——

“什么人?!”

卫临一惊,连忙上前拽住祁烨,匆匆给几人行礼,“奴才给太子殿下,八殿下请安!”

祁烨有些疑惑,仔细看了眼宗政宣,惊得瞪大了眼睛,上前两步,怒气冲冲地道:“我记得你!你便是那个欺负阿意的坏人!”

“阿意?”宗政宣沉下了脸,缓步朝他走去,可目光落在他发髻上那白玉簪时,脚步一滞。

他面色冰冷阴沉,眸光凛冽,周身散着一股无形怒气一般,看得宗政郇都不禁抖了抖。

奇怪,三哥为何会与这个傻质子生气?

祁烨倒也真当是不怕,狠狠瞪着他,“你这坏蛋!我要替阿意报仇!”他说着,已然握紧了拳头要上前——

“殿下!使不得!”卫临急急提醒。

可下一瞬,祁烨的手腕已被宗政宣一把握住,他微一用力,祁烨便疼得眉头紧锁,额间大汗淋漓,可硬生生地没喊出声。

宗政宣冷笑一声,声音都压抑着明显的怒气,“你头上的玉簪,哪里来的,嗯?”

两人身形相当,即便祁烨是个痴儿,可毕竟曾经是皇子,冷着脸的模样倒也是气质强势,竟生生有几分与宗政宣势均力敌的样子。

“太子殿下,您快放了我们殿下吧,他身体羸弱,可经不得这般惊吓啊……”一侧的卫临苦苦求情,宗政宣未曾理会他,手上加重了力道,眸光变得阴鸷起来,“说,哪来的?”

“与你何干?!”祁烨冷声回应,挣扎之下头痛欲裂,可依旧咬牙忍着。

宗政宣一把摘下他发间玉簪,紧握在手,随后便将祁烨甩到一侧,祁烨踉跄倒地,咳了两声,爬起来急急去抢,“还我!那是我的!”

“你的?!”宗政宣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祁烨肩上,祁烨这次痛得爬都爬不起来,正当宗政宣要再提步上前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高喝——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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