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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颓废的呼喊

时间,是一个你无法想象也难以琢磨的东西,不管过去你有多大的痛苦,多么大的悲伤,它也能让你恢复平静。

因为你无法和它对抗,它会让你在它的消磨中慢慢淡忘,无奈的淡忘,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最终的胜利者永远属于时间,一个掌握所有苍生的、无法替代的公平裁判。

不知不觉中,俞老四和海明相依为命的生活已经过去两个春秋了。俞老四还是那个俞老四,然而海明确一天天的长大,父子二人平时几乎都是少言寡语的。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失明的孩子心里早已明白了许多,他的童年没有好朋友,也可以说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和他交朋友,陪伴他的只有一台从二姑妈俞秀莲那里拿回来的老是收音机。

这台收音机几乎就是他的知己,他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就捧着那台收音机发呆。

他有时候真的以为收音机会倾听他的诉说,所以他有时候常常自言自语。

我们可以理解他,因为他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没有愉快的童年,没有小伙伴的陪伴,他只能把希望寄托给没有生命的收音机。

然而在他的心里收音机是有生命的,可以听到他的诉说的。

评书,是他最喜欢听的节目,他在评书当中知道了很多东西,为人处世的道理,人心的险恶,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所能做到的也只能知道而已。

可生活的苦难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这个孩子。

北方的寒冬永远都是最冷的,俞佳瑶靠近口外的边缘,寒风如刀,刮得让你睁不开眼睛。

清晨,俞老四推门走出院子,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对屋里说道:“明儿,下雪了,爸清理一下今天就不做早饭了。”

海明知道这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于是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俞老四手里拿着铁锹清理着积雪,心里情不自禁的又出现了李玉梅那俏丽的脸庞,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张脸,那张留给他温暖的笑脸。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两年前,也是这个院子,他面对着自己那金黄的玉米堆唱着他那首流行歌曲大花轿。

如今也是这个院子,所不同的面前是皑皑白雪,没有了金黄的玉米堆,更没有了李玉梅那柔声细语,留给他的只有悲伤和眼泪。

他拿着铁锹清理着积雪口中唱道: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山顶我想唱歌,唱了几句他在也唱不下去了,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向天吼道:天哪,这是为啥呀,老天啊,你为啥要这样折磨我,你不公平啊。

屋子里边的海明心里痛苦、害怕多种情绪已经让这个九岁的孩子几乎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踏着积雪走进来一个老者,弯腰驼背,满脸皱纹,身穿补丁衣衫,手里边拎着一个粪筐。

灰色的脸庞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活力,擀了毡的胡须已经粘在一起了,让人看起来就很容易断定他的年龄。

老者刚才已经听到了俞老四的呼喊声,他没有直接问俞老四为什么。

只是呵呵笑道:“老四啊,今儿个起的可是很早哈?”

俞老四抬眼看了看老者道:“王哥原来是你,兄弟这个家已经完蛋了,真没有想到你还能来经常串门,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老汉不改笑容道:“呵呵,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对了,邻居就是这样,俗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吗!

你说是不是?”

王老汉的话音未落,门口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王哥说的没有错,好一个远亲不如近邻。

王老汉、俞老四二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一人缓步走来,身穿灰色棉袄,脚踏自家做的棉鞋,鼻梁上卡着一副近视眼镜,在这个不起眼的俞佳瑶里边这种打扮可谓是最流行的了。

俞老四赶忙上前道:“李东,你这可稀罕啊,今儿个咋跑到这儿来了?”

李东瞧了瞧俞老四道:“嗨,四哥啊,早就想来和你聊聊了,兄弟知道玉梅嫂子走了以后你很是悲伤,这不,今儿个也没事可干所以就过来了,刚好王哥也在。”

王老汉接口道:“我说,咱先别说这个,大早晨的咱也不能占到冰天雪地里边说话不是。”

俞老四尴尬的笑道:“嗨,你看我光顾说话了没有想起来让你们进屋,来来来,里边坐。”

众人进屋后,俞老四赶忙把自家的火炉点燃炭火,不一会屋里边暖气扑脸。

俞老四拿出旱烟散给众人,自己常常吐了一个烟圈道:“你们二位能来我真的很感激,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完了,这个家庭已经散了。”

李东看着俞老四呵呵笑道:“四哥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生活吗!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意,难免有坎坎坷坷,这也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你咋能完了呢,你还有海明呢,这孩子很灵力,以后肯定错不了。”

王老汉道:“是啊,李东说的很对,反正我是说不了这些道理,就知道这是对的,到底还得说是念书人就是讲的透彻。”

俞老四长长的叹口气道:“你也别给我吃宽心丸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有一样,先不说海明灵力不灵力,眼睛看不见这辈子还能干啥,正常人都没有办法何况是他呢。”

李东打断俞老四道:“四哥啊,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现在这个社会科学这么发达,眼睛看不见也能念书。”

他的这句话就如同给屋里投放了一个巨型炸弹,所有的人都惊呼了一声。

海明,这个苦命的孩子,他不知道未来自己会怎么样,九岁的他已经懂得什么事痛苦,什么是无可奈何了。

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是荒野的杂草,一颗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呵护的小草,他不能像其他同龄般的孩子享受幸福,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他幸福。

父亲在院子里的向天呼喊,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当中,他想帮助父亲,可是自己拿什么来帮助父亲呢?

他知道自己是父亲的重担,如果没有他父亲也许会生活的更好,有谁能知道这个失明的孩子,幼小的心灵承受着多大的苦难,我们不能不感叹这个孩子他强大的内心,能承受这种非常人能承受的痛苦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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