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明末传奇 检视火器

袁可立自泰昌年起复，又得天启皇帝的赏识和厚恩，得以出镇登莱，厉兵秣马，如今水陆可战之兵五万，大小海船四千余艘。

六月底萧震率领镇海舰队抵达登州港，立即下帖拜会袁大人。

袁可立这时候已经不只是登莱巡抚了，早在六月初皇帝就因他经营莱登有功，升兵部右侍郎。

袁大人在接到帖子后倒是立即答应相见，无他因为袁大人听说来的海防大臣萧震这次带了十艘大船，坚固异常，且观之火炮繁多，是为利器。

萧震带着马三、颜思齐几人到了袁可立府上。

袁可立年纪不小了，但常年练武，倒是看上去精神矍铄。

萧震赶忙行礼拜见，口称道：“袁大人可是家国柱石，数年经营莱登，并以此驰援辽东，成今日之态势殊为不易，下官佩服！”

袁可立倒是一捋胡须，说道：“萧大人客气，闻萧大人为海防大臣，但多在东南督办海贸税务，为何我莱登之地？”

上来语气不算客气的袁可立以为萧震是来登莱之地找麻烦收税的。

因为现在辽东局势紧张，北边的货物只有皮岛和金州之地能通商，但税收都是各军镇自行收取，作为军费，袁大人可不想让萧震插手。

萧震也听出这语气不善，于是解释道：“袁大人，萧某为海防大臣，上月出京师后，巡访海防事宜到辽东一带，在盖州与建奴一战，斩首一百五十余。此为大人登莱巡抚管辖，当报与大人。”

袁可立闻言先是一惊，而后却变脸道：“斩首一百五十余？辽东本被建奴侵占，辽民已是苦不堪言，贸然杀良为功，萧大人可谓上进之心炽热。”

听到这话，萧震也知道自己被误解了，只好说道：“首级已在港口，袁大人且让人一验可知，若下官冒功，当自缚入京。”

袁可立也不废话，当即派亲兵前去查验首级。

不多时，亲兵飞马回报：“大人，卑职亲自点检，一百五十三级首级具是真奴无疑，牙口、头皮发辫均是建奴战兵，且有骨牌为证。”

这下袁可立可是震惊了，忙向萧震问道：“敢问萧大人，此行领兵多少？何处兵马？愿闻此战详情。”说着牵着萧震就进了书房。

看着突然热情无比的袁可立，萧震知道马三说的大功还真的不假。

于是在书房座下后，向袁可立说道：“此战某领火铳兵七百余，火炮十二门，舰船十艘。在盖州卫遇建奴九十余骑，一战退敌。

次日建奴满编牛录领千五百人来战，某率麾下坚守水寨，后敌破门而入，敌骑破阵，幸以舰上火炮轰击，才得以退敌。”

袁可立听完更是吃惊，问道：“萧大人，一战取真奴首级百五十余，可谓大捷，本官自为萧大人向朝廷请功。”

“袁大人，请功只是还是罢了，此来只是想告知大人战况，此战之后建奴必向复州金州一带报复，还望大人早日通知防备。

且建奴见海船必以为是登莱水师，建奴不习水战，但辽东登莱管区必是建奴打击报复的重点。”萧震赶忙表明自己不愿向朝廷表功的态度。

接着说：“此战某未同朝廷上报，算是私自出兵，一是看不得建奴为祸辽东，二是想看看这两年练兵的成效。”

袁可立看着萧震忙问道：“萧大人不必顾虑，某以花甲之年仍出镇登莱，亦是容不得建奴猖獗。可方才萧大人说才练兵两载，敢问是如何操练能成此强兵？”

“袁大人，某之兵卒全靠火器犀利。当年徐启光大人请了西夷教头，某看其火器犀利，战法不同于我大明，故而仿造西夷长枪火炮，临战列阵多仿效成祖和西夷之法，可当年朝廷诸公摒弃外洋之物，某也不敢多言。”萧震说道。

被勾起好奇心的袁可立，立即让萧震带自己去看看这海防衙门的兵卒到底有何不同。

二人便带人一路到了登州码头，萧震下令让马三在码头集结火枪营让袁大人校阅。

看一队队火枪兵装备齐整，集结迅速而且列队整齐。

袁可立身边的家丁头目赵启良却是小声的对着自家大人说道：“大人，某看这些军士不比辽西将门家丁差，一个个孔武有力聚散得力，怕是当年的浙兵营也是不如。”

袁可立眯眼看着这一营的火枪兵，直呼强军。

萧震又要了一只火枪，给袁可立看道：“大人此种火铳，乃西夷制法，以燧石击打火镰引燃铳内火药击发，比火绳便利不少，且做工严密，可于百步破建奴双层甲兵。”

说完接过刺刀套在枪口后，道：“此为刺刀，早年军器监工匠已有打造，但未得上官看重，一直不为人知。

某偶然得知，觉得此物装配，则火枪兵亦可有白刃之法，可勉力一战。”

袁可立又看了军舰上的火炮和甲板上的陆战炮，甚至饶有兴致的让萧震下令试射了几炮，看着远处海面被炮弹炸起的水花，袁可立在甲板负手而立却是良久不语。

最后袁可立缓缓让身边的众人退下，留下萧震单独谈话。

袁可立端详了萧震好一会儿，看萧震面不改色的立在甲板之上后，开口道：“我观萧大人非是一般士子，可有习练武艺？又不知萧大人志在何处？”

听完萧震知道这算是考验时间，便认真的答道：“某出身翰林，但大明内忧外患处处积弊，诗书教化已然不能根除积弊。

尤其建奴作乱，某以为非是癣疥之疾，观建奴作为必是窃据辽东为根本，一旦做大，必生出南下攻掠我大明野心，不可不防。

若是不积蓄力量，一战荡平其根本，恐大明有正统年京师之祸乱。”

然后继续说道：“萧某虽不才愿效仿戚将军当年平贼除寇，为大明荡平辽东，再现我大明永乐之光辉。”

袁可立听完抚须不语，沉默了好半天。

才说道：“某以断案刑名之事闻名，万历二十四年削职为民，回乡教化地方，请减税赋，后修城防贼。

天启三年，建奴屠戮金州、复州一带，某派军出战，后得刘爱塔反正，得以光复辽南。”

萧震其实也是模糊的知道一点，因为袁可立算是明末对建州战争中不可多见的主动进攻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