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遗骸】
“小兄弟...我看到了...你面前是两块重叠支撑的碎石...你得用力抽身子，才能腾出空间！”
“可恶啊...”
狭小的空间内，金鸣什感受着全身针刺般的疼痛嚎叫，可胡子和依旧劝说：“小兄弟，想想你得家人...你要是死了...她们怎么办？我不想死...算我求你了...”
事到这般地步，金鸣什眼前浮现出现妹妹的模样，尤其是那脖子上的青斑，最终，他咬牙鼓劲：“之之...等着哥回去...哥一定会回去的...”
稍缓片刻，金鸣什憋劲嘶吼，抬起两臂，试图推起面前的碎石，顷刻之后，眼前的碎石开始颤动。
见状，胡子汉急声：“小兄弟，加把劲儿，你一定能行！”
话落，压在身前的碎石在支撑力变化中发出‘咔咔’的挪移声，伴随一阵岩灰洒落，金鸣什身前的空间明显大了不少，趁此机会，他宛如鲤鱼打挺使劲扭动，足足数分钟，直到腰胯磨出血迹，两腿总算从碎石堆下拔出来。
蜷缩在屁大点的空间内，金鸣什奋力转动身子，才算与胡子汉相对。
“大...大叔...给...”
说话功夫，金鸣什把冲击钻顺着海碗大小的间隙塞过去：“这似乎全都被碎石给填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慌，千万不能慌！”
胡子汉像是在忍耐什么，咬着牙根应声。
等到冲击钻拿在手中，胡子汉哆嗦着从肩袋里掏出电池块，安装妥当，几下试劲，说：“小兄弟，现在我开始冲凿这几块碎石，或许会发生坍塌，那样咱俩就没活路了...可老天要是保佑咱俩...这几块碎石一旦破碎，你务必得抓住机会爬过来！”
虽然金鸣什不清楚胡子汉的计划，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胡子汉开始动工，在一声声钻凿切割中，起初海碗大小的间隙快速变化，等到有脸盆那么大时，旁边相互交错的岩石缝隙里传出细微的哗啦声，金鸣什知道，那是压力变化导致岩动的征兆。
于是，在胡子汉收起冲击钻的瞬间，金鸣什活脱脱的狗钻洞，死命往前爬，等到身子过去，原先的位置已经被支撑失衡的碎石填满。
‘呼...呼...’
几口闷气喘出，金鸣什看向胡子汉：“大叔，接下来咱们该...”
话没有说完，他整个人愣住，因为胡子汉自大腿往下被岩石砸的结实，殷红的痕迹更是渗到周围。
胡子汉瞧着金鸣什的表情，重重咳了几声：“小兄弟...我不走运，逃不出去...可你还有机会...”
“大叔...你这...”
“你先听我说！”
胡子汉拦住金鸣什：“这次坍塌十有八九和钻探队那次一样...都是地下不知名东西闹的...现在咱们被困在这...也别指望有谁会救援...就算被救出去...也会有人将逃出去的人带走，不知做些什么...所以不要相信外面！”
“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谁知道呢！”
胡子汉忍着剧痛，强扭身子，将照射灯照向洞口方向：“小兄弟，我活不了，可我不想阿俊也死在这，他还年轻，当初他老子救了我，现在我怎么也要试试，所以你还有机会...”
“可是大叔，这里的情况...”
“不要啰嗦，凡事试试才知道！”胡子汉强撑着手臂指向身侧：“看到了么...在那岩壁的下角车道位置，有一条狭窄间隙，我要是估算的不错，用钻探机和切割机破石开道，你就能进入主巷，阿俊之前在洞口，这会儿肯定在主巷里，他情况会比我们好些，你爬出去了，找到他，从钻井运输管道出去，拜托了！”
“大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已至此，金鸣什还是不理解胡子汉的举动，在这个人人自危，宁可为了活下去吃掉别人的时代，胡子汉就像个另类。
面对金鸣什的不解，胡子汉淡然了：“人啊...不能全像畜生一样活着，最初我也不明白，可那次阿俊老爸把我推出塌方的洞室后，我才明白这些理，才能感受到所谓的人性...所以...小兄弟，你真要逃出洞口...只要阿俊还活着...就把他救出去...算你还我刚刚的人情....”
话落，胡子汉满是血迹的手死死拽住金鸣什的胳膊，眼睛更是瞪出血丝，让人感到害怕。
“大叔，我尽力！”
一瞬间的对视，金鸣什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胡子汉这才松手。
待金鸣什拿起工具钻进狭窄的间隙破石凿路，胡子汉继续自顾道：“小兄弟，别放弃...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一定能带着阿俊逃出去...”
殊不知，胡子汉下半身流出鲜血就像受到引力似快速凝聚成一粒粒血珠，滑进碎石堆里。
‘呼...呼...’
又过了十几分钟，金鸣什几乎累到虚脱，狭窄的间隙也仅仅前进了一米不到，距离洞口起码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加上口干舌燥近乎冒火，他只能暂时休息下。
“大叔...我们得想个其它办法...这样下去...工具的电能耗干...怕是也不够啊...”
......
沉静如斯，没有任何回答。
金鸣什赶紧转身，随着照射灯照过去，让人惊愕不敢相信的事情正在缓慢的发生。
一步距离，胡子汉面色煞白，大睁着眼睛望向漆黑的岩壁，显然已经失去生命迹象，身下，殷红的血迹好像水滚冒泡一样快速抖动。
感受着无形中的恐惧，金鸣什冷汗骤出，身体更条件反射似的向狭窄的壁道钻去，手中的切割机、钻探机嗡嗡不断，即便手掌虎口震裂，血迹与岩灰浑浊，他也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拼尽全力。
“该死的...快，快啊...”
燥火翻滚中，金鸣什听到胡子汉尸体的位置又传来‘咔咔’‘吱吱’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