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勾引的意义
秋阁回过神，侧耳去听风响。
呼喊夹杂在风拂树叶中，若有似无。
“救……救……滚……啊！”
“好像是……”秋阁搜寻脑海，下一瞬已向求救声冲去。
“赵晓涵！”
树枝从脸颊刮过，生疼。
秋阁在树林中穿梭，抬手将拦路枝条扒到身后。
呼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救命！”
——“滚开啊！怪物！”
急切中，她被树根绊到脚踝，踉跄着摔入浓密灌木。
失重后，掌心与泥地剐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却顾不上查看，撑起上半身向呼喊声望去，险些被惊恐扼住咽喉。
第五只怪物，出现在她面前，正将赵晓涵压在身下。
这怪物又是全新的形态。
透明粘液沾满全身，脖子以下全无人形，生成八支巨大触手，巨大的吸盘仿佛一张张利嘴，就是一个顶着人脸的异形章鱼。
也正是那颗人头，让秋阁认出了它的身份。
王汉！
偷窥狂，王汉！
脑门正中将单反嵌入血肉，对着身下赵晓涵一阵猛拍。
八只触手随身游走。
赵晓涵的状态过分凄惨，实在是不便描述。
她已陷入半昏迷中，只剩下本能地挣扎呼喊。
秋阁看的都快恶心吐了，无法忍受赵晓涵再受苦难。
她不等解冰赶到，也不顾自己还趴在地上，抓起手边石块，用力砸向王汉。
石头准确命中王汉头部，弹向一旁。
王汉动作一顿，扭头回望过来。
秋阁目光与他一触，他脑门上那单反的镜头就开始前后收缩，自动调焦。
“咔擦咔擦咔擦……”
闪光灯亮成一片，晃花了秋阁双眼。
八只触手同时撇下赵晓涵，向她猛甩而来。
近到面前，她这才看清那些触手末梢，全是刀片形状，迎面甩来带着破风声响。
她急忙想要躲避，可两条腿和灌木纠缠在一起，越动缠得越紧。
近了，触手就在眼前。
危急时刻，秋阁放弃了挣扎。
不是她破罐子破摔，而是她感到身后的气息，那个男人到了。
刀光从秋阁头顶划过，吹起她的发丝，却没伤到发丝毫厘。
一瞬八斩！
八只触手截断落地。
对王汉而言是夺命利刃，对她来说只是情人揉过发梢。
就连污血喷溅而出，也被他拂袖抖落。
“下次要救人的话，可以先和我商量一声。”
解冰轻轻说着，为她划开脚边灌木，又将她轻轻扶起，替她拍去膝上泥尘。
秋阁有些脸红，“我这不是心急嘛。”
“你啊……”解冰咧咧嘴角，无奈摇头。
他俩面前，王汉再次长出触手，耀武扬威地嘶吼起来。
解冰将她推向赵晓涵，“你去看看她，我来对付这个丑八怪。”
说话间，他格开偷袭的一根触手，杀到王汉身前。
秋阁也开始行动，向赵晓涵小跑而去。
赵晓涵躺在地上，衣衫褴褛。
秋阁跪坐在她身旁，从包里取出外套为她盖在身上。
“赵晓涵？”
她摇晃着对方肩膀，翻起眼皮查看瞳孔。
赵晓涵肩头抖动了几下，瞳孔猛地一缩，“啊！”
她作势要推秋阁，看清面孔后，又将双手放下，“是，是你啊……”
“吼！”王汉在战斗中发出嘶吼。
赵晓涵目光被吸引过去，浑身一抖瞬间蜷缩起来。
秋阁赶紧上前将她抱住，为她遮挡视线。
解冰朝她们瞥了一眼，灵活地穿过触手缝隙，引着王汉往更远处去。
等到两人战斗已看不到，秋阁便拍着赵晓涵后背，轻声安抚起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赵晓涵之前给人的感觉是无所畏惧，如今却像小鹿一般蜷缩在秋阁怀中。
颤抖了好一阵，她才恢复过来，“秋阁，谢谢你们救了我。”
秋阁见她已经冷静，便低声问道：“刚刚那是……王汉？”
赵晓涵肩头又是一抖，似乎不愿提起这个名字，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怪物……就是王汉！”
赵晓涵瞄了一眼解冰和王汉战斗的方向，细说自身遭遇。
“我出来透气，走着走着就到了后山，结果在这里被王汉拦下了。”
她这会儿情绪还算平稳，“他一上来就抓住我的手腕，说他是我前世的情人，我和他是在梦里订过的姻缘。他已经跟踪了我五年，从来没有放弃。他说他爱我，对他来说其他任何别人都没有意义。他还向我求婚，他……”
赵晓涵眼中满是厌恶，“他已经完全疯了！”
秋阁适时地衬了一句，“然后你拒绝了他。”
“我当然拒绝了他！然后……”赵晓涵喊得怒气冲冲，转念眼中再次涌出恐惧。
“他就变成了怪物。”
赵晓涵牙关打颤，用秋阁的外套将自己裹紧。
秋阁轻抚着她的后背，脑中思索着赵晓涵的倾诉。
隐隐之中，她觉得赵晓涵在隐瞒什么。
念头一转，她忽得抓住赵晓涵话里破绽，“晓涵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晓涵一脸疑惑，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秋阁，“瞒着你什么？”
秋阁叹了口气，将她推出怀抱，“你说你出来透气，从正门绕到后山，山路难行，起码得走两个小时，透一口气有必要走到这么荒郊野外？”
赵晓涵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垮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扶额摇头，“小秋，你真的很敏锐。”
放下手掌，她叹了口气，“别介意，我刚刚撒谎是职业习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夹在中间难做。”
秋阁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赵晓涵从口袋里摸索出烟盒，“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出来远足的。”
大半烟草已被王汉的黏液浸湿，她勉强挑出一根，叼在嘴里。
“我是在跟踪季泽。”
秋阁陡然惊醒，赵晓涵和季泽还有一档子破事。
她进一步和赵晓涵拉开距离，“你和季泽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和你说清楚，我一定会站在依依那边，如果你敢……”
“放心吧，我对顾依依没兴趣。”赵晓涵点起烟草，喷出一道长线，“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救她脱离苦海。”
秋阁更闹不明白了，“勾引别人男朋友，算是帮人脱离苦海？你这个逻辑，是不是和王汉一样有问题？”
赵晓涵惨然一笑，将烟头扔在地上，“我之所以和季泽接触，其实是为了查案。”
“我妹妹的失踪案。”
秋阁听得脑袋一蒙，心想赵晓涵妹妹失踪又和季泽有什么关系？
赵晓涵看出她眼中疑惑，无奈解释道：“半年前，我妹妹突然失踪。我去过她家，也报了警，甚至请了私家侦探，可调查员来了好几波，人来人往这么多次，居然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告诉我，每年都会有百万人失踪，其中很多是主动隐身。”
“呵呵，他们在暗示什么？”
“暗示我妹妹是为了逃离我身边，才选择了失踪？”
赵晓涵笑得有些癫狂，“这绝不可能！”
“既然他们不可相信，那我就自己来查。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花瓶，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我还是个不算差劲的骇客。”
秋阁在心里把时间线一盘，“所以你放弃了网红的工作，一心扑到找妹妹这件事上？怪不得，怪不得你在网上失踪了两个多月。”
赵晓涵红了眼眶，“我妹妹丢了，当不当网红，还有意义吗？”
秋阁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将话题转回眼前，“季泽和你妹妹的失踪有关？”
“有关！那真是太有关系了！”
赵晓涵尖笑起来，眼中满是戾气。
“我破解了妹妹的邮箱，企鹅账号，所有私密文档。我察觉出，半年前她正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可是那个男人无比神秘，只存在我妹妹记录的只言片语中，根本没有可以追踪的资料。”
“于是我发动关系，在地下网络进行悬赏。”
“一星期前，我得到了匿名举报，确认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赵晓涵用力咬了咬牙。
“就是季泽！”
秋阁瞠目结舌，“你是说，是季泽害得你妹妹失踪？”
赵晓涵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匿名举报的证据确凿，当时他在各方面精神控制我妹妹，哪怕最终失踪的结果与他无关，失踪这个行为本身，一定和他有关！”
秋阁试图把事情经过理顺，“所以你主动接触季泽，甚至不惜动手主动勾引，都是为了套取消息？”
“对。”赵晓涵咬着牙，眼中却泛着软弱，“我怕打草惊蛇，我希望我妹妹她还……”
话止于此，她已双眼通红。
秋阁听得五味杂陈，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和她搭话。
内心深处更是有些焦急。
她相信赵晓涵不会拿自己妹妹开玩笑，可如果真如她所说，季泽就是个超级渣男，那顾依依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还有……
不知为何，秋阁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过于巧合。
仿佛有一只大手，将他们所有人聚拢在一块儿。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远处树林传来脚步声。
赵晓涵立马捂嘴掩盖哭声，秋阁戒备地朝声音望去。
悉悉索索声中，解冰拎着一个滴血的布袋，从树丛后冒出头来。
他扫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赵晓涵，用眼神询问秋阁。
秋阁无声摇头，和他一起走到稍远处。
两人低声讨论。
秋阁把赵晓涵的故事告知解冰，解冰便皱眉思索。
她看着他手中布袋，“这里面是？”
“王汉的心脏。”解冰扬了扬布袋，污血从里面渗出来，滴落地面。
“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但是他既然想要收集怪物的心脏，那我们就截住心脏，逼他主动现身。”
秋阁觉得这计划有些冒险，但也是夺回主动权的一种尝试。
只要他们抓住最关键的拼图，就能以逸待劳，等着对手自投罗网。
“我觉得计划可行，但我们还得准备一两个后备方案，万一……”
话说到一半，秋阁脑中灵感忽然一突。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解冰斜后方向传来。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瞬间将解冰扑倒在地。
“呯！”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两人衣角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