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争吵
瑞克是一名游荡着,他能熟练地隐匿自己身形,打开紧锁的大门。
曾经的盗窃生涯锻炼他高超的记忆。
他大摇大摆地从马路上走过,走到别墅门前,将门打开。
向应邀而来的客人一样走进别墅的大门。
苏弘生就坐在别墅对面,除了门被打开,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地下室行动的散塔林会成员,也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这是隐秘的行动,为了保险起见,除了锁门,他们还在在门口布置了报警用的魔法装置。
可惜,高超的游荡者察觉了所有的魔法陷阱。
瑞克悄然走进了地下室,看到了苏弘生所说的聚会。
那不是聚会,更像是一种审问。
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满身鲜血,神情疲惫,暗淡的目光中写满了绝望。
五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围着他。
瑞克认出了一些人。
警卫局派出机构的长官马菲·杜克。
依兰服装厂的创始人依兰·埃文斯。
剩下三人,估计不是市政厅的要员,也是企业高管。
而现在,这些衣着光鲜的人物,齐齐围着一名身穿廉价衣服的普通人,不住地逼问着:
“你从哪里来?”
“你是怎么过来的?”
“谁帮助的你?”
瑞克不得不佩服那个被审讯的人,无论那人是好是坏,他都佩服对方的骨气。
那满身的鲜血,那些结痂的伤口,瘀青的脸颊,外翻的指甲等等,无不证明对方收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可那人就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这种骨气,这骨气背后的信念,让瑞克动容。
作为竖琴手同盟的一员,作为正义组织的代表,他遇到这种事情是应该出手的。
没人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无论他犯了什么错。
更何况,这些人在地下室里面的阴暗行径,让瑞克不得不怀疑,这个男人实际上没做什么坏事。
私刑是不该被提倡的,犯错了应该交给警卫局。
一群人在阴暗角落里的暴力,其正当性必然是存疑的。
“我说过的,他的骨头很硬!”马菲说。
“确实,能在这样的严刑拷打下,还不张嘴,是个硬骨头!”依兰附和道。
“如今只能是提取灵魂了!”马菲说。
“对付这样的硬骨头只能拷问灵魂”依兰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兄弟们,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异界人?”站在被拷问者艾迪右手边的男人忽然出声。
男人挺着个大肚子,一张圆脸,鼻子不大,眉毛很粗,十分忠厚的长相。
瑞克看到发声的男人,感觉有点眼熟。
“鲍勃,你应该清楚,这不可能!”依兰说道。
瑞克想起来了,这个胖胖的男人是个屠夫,是在红杉路卖猪肉的。
他还去买过肉,待人很客气,很和善的老板。
“我不清楚,为什么呢?”鲍勃说。
“鲍勃,就算他不是异界人,我们也不能放过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这是我们的行动宗旨!”马菲说。
“可他是无辜的啊!”鲍勃说。
“你不确定他是不是无辜的!”依兰插言反驳道。
“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的话,我不会参与接下来的行动!”鲍勃说。
“你要考虑清楚!”依兰说。
“鲍勃,我们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就算我们搞错了,这也是必不可少的牺牲!”警卫马菲说。
“上次那个也嘴硬,什么都不说,等我们把灵魂抽出来,才得到那些信息!”依兰说。
“上次不一样!”鲍勃说。
“有什么不一样?”依兰问。
“我说不过你们,但我知道有地方不对劲,我不会再参与!”
鲍勃说完,没等其他人回答,就转身上了楼梯,他要离开这里。
依兰看向马菲,马菲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等鲍勃离开,直到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依兰问道:
“为什么让他走?他要是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散塔林会是个大家庭,我们都是家人,他不会揭穿我们的,对他没有好处。”马菲说。
“万一呢?只有拦住他才是最保险的。”依兰问。
“非要我明说吗?依兰!”马菲问。
“我也想知道原因。”另外一个人站了出来,出声讨要说法。
马菲知道事情已经不能遮掩了,坦然道:
“我不是他的对手!”
依兰沉默了,另外一个人也不再出声。
鲍勃是卖猪肉的,这个大家都知道。
但你马菲可是暴力机关的领导啊!
你连个卖猪肉的都打不过吗?
情何以堪啊!
这些话,依兰只能在心里想想,他还要在沙城做生意呢,是万万不能得罪马菲的。
“鲍勃走了,我们还要继续吗?”依兰问。
“没事,抽取灵魂的仪式并不复杂,四个人也可以。”马菲说。
“还跟之前一样吗?”依兰问。
马菲点点头,从旁边的储物架上拿下来四块石头,摆在艾迪周围,围成一个正方形。
石头上面有纹路,并不复杂,像是一种文字。
依兰上去把艾迪的眼睛蒙上,把已经结痂的手腕割开,让血液流淌出来,滴落在地上的碗里。
艾迪像死人一样,任人摆布。
另外两人也各自做着准备,一个在地上刻画纹路,一个在点燃蜡烛。
“差不多了,大家去站好吧!”马菲说。
众人依次在石头后面站立,齐声喊道:
“为了人类!!”
然后,如细语一般的咏唱声响起,鲜血从碗中飞出,拉出四道血线,落到石头的纹路里。
石头,地上的纹路被依次点亮,殷红的光芒出现,绘制出立体的、繁复的图案。
艾迪被困在图案里,面目变得狰狞,身躯开始颤抖,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不住地挣扎。
仪式在马菲的主持下,就算少了个人,也进行的非常顺利。
可见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时候,一把乌黑的匕首出现在马菲的脖颈上。
随着一点细微的油滑的声音,马菲倒在了地上。
他的喉管和食道被尽数割开。
强烈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大脑,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试图用法术治愈伤口。
他的行为是徒劳的,一点细微的能量附着在伤口上,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让伤口愈合。
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将马菲华贵的衣服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