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话本子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冯安安尽量将声音放得很小,她对此人毫无信任感,但总不能一大晚上都在床上坐着吧。
她极怕,以前走到哪都有系统在脑中,现孤身一人,无人能寻到自己。
谷义耳朵动了下,忽地睁开眼,只字未讲。
床帐内伸手不见五指,她想出去,就必须跨过那人。
谁知道这人今晚脑中想得什么,毕竟只要自己的眼睛还在,此人可不会管她其他的部位是否完好。
她正想着,试探地迈出一脚,却被卷进被窝中,谷义离她极近,呼吸声就在她耳畔萦绕。
糟糕!
冯安安想挣扎出去,双手双脚却被禁锢,被中的温度渐渐升高,生出一股燥热感。
“安静。”他的声音依然很轻,但隐约可以听出一丝慌乱。
他在躲什么?
冯安安脑中第一个冒出此念头,但不知道来者是何人,她若是贸然出声,只怕下场就只有个死字。那人可能会把她当成此人的姬妾处理掉,或威胁到谷义直接死在他手中。
根本没人知道她在这儿!
她听到床帐微微的动了,真的有人来,且武功在谷义之上,她完全没听到这门是如何开的,其是何时走过来的。
冯安安闷得极其难受,大气不敢喘一口。
那人似乎只是来看一眼,但刀光太亮,冯安安隔着眼皮都能察觉到那细微的冷光。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的人将手挪开,下床点了一盏油灯。
“你吓坏了吧。”谷义正常时说话永远都带着浅浅笑意。
冯安安不寒而栗,她还是要问个明白,“刚才究竟是什么人?你的仇家?”
“可以这么说,看样子你很配合,是怕死吗?”谷义咳了声,倒了杯桌上的茶。
怕死!问得简直是废话!
“你这样的人估计仇家遍天下吧。”她知道对方不会杀自己,才敢如此说。
“你不必知道。”谷义顿了顿,“你若想活着,别再想着翻墙或者混在下人里出去。”
冯安安的小心思被对方了解得一字不漏,“你派人在暗中监视我。”她话刚说出口就觉着自己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是,但……”谷义将后半句话隐去。
今夜来的人共有两批,一批是汪谨那边派来的,一批是那宫中的人所施令。他不会永远听命于别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机会永远都把握在聪明人的手中。
“但,什么?”对方今日还肯与她多说几句,并不是一味地施暴,她似乎看到了契机。
“你不知道为好。”他说多了,只会引起无益的恐慌,
谷义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脱了鞋袜,又重回床榻上。
“那些人已经走了,你留在这儿还作甚?”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又将他另一面激出来。
谷义没说话,合上眼。他每晚都被噩梦缠绕,幼时的一幕幕只要一闭眼就会重复出现,但这里却让他感到安心了许多。
“睡觉。”
“那我将床让给你了,我睡地上。”她抱着被子想要下去,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你就睡在此处。”今日来监视他的人已经离去,他也不用再大张旗鼓地演戏。
冯安安心中一万匹马奔涌而过,“你就不怕半夜我解决了你?”
“你伤不了我。”他的睡眠极轻,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只是一个女子,不足为惧。
她折腾了半夜,困意已经浮现于她的哈欠上,和恐惧做着抗争。
冯安安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她昨晚靠在床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并没有管对方的难辨真假的警告,只有试上一试她才肯甘心。
这些日她渐渐地从阿晴口中了解到此处的大致情况,谷义没有养任何的姬妾在府上,看上去倒是清心寡欲,府里的仆从也都是断断续续从外头买来的,所有事务都归一个老管家看顾。
“阿晴,这府里的人我都没怎么见过。”她私下里留意着监视自己的人,但对方藏得极其隐蔽,连半根头发都不曾见到。
“这些都是听来的,我也没见过。”阿晴眨着眼睛,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讲了出来,“对了,听说少爷昨晚回来了。”
冯安安点了下头,她自然是知道。
“我还听说他一早是从姑娘的房里出来的。”阿晴看起来有些惆怅,“少爷还没有成亲,想必很快就会给姑娘名分。”
冯安安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忍不住说道:“我看,想要名份的可不是……”
阿晴打断她,“姑娘,你要为自己着想,少爷现在虽对你好,但日后有了新人……”
冯安安的笑容突凝固在脸上,好?可笑之极!
她面前的小丫头根本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人,被表象所蒙蔽,一脚陷入其中。
“有些事情并不是眼睛看到是什么模样便是那样。”她不好多说,言尽于此。
“眼睛怎么会骗人呢!”阿晴被绕得云里雾里。
“不止眼睛,耳朵也会骗人,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可能是假的。”她看着对方的双眼,想将这个还没陷进去的小丫头拉出来。
阿晴不明所以,往身上摸了块东西,欣喜道:“姑娘,我今日可以出去了,据说是少爷专门命人把我的木牌要回来交给我的,他是个好人。”
“我可以摸摸吗?能出去真好。”冯安安接过那个木牌,上面刻着阿晴的名姓以及花纹,看这质地做工也是大手笔。
“姑娘,你上次说想吃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带回来。”阿晴一脸喜色,仔细将木牌收好。
冯安安将木牌的样子记入脑中,但想想也是派不上用场,监视她的人只怕已经这边发生的一切只字不落的禀告上去。
她想知道对方的底线究竟是何处。
阿晴看她半天不答,忍不住又问了遍。
冯安安思考片刻,让她帮自己带些近日在坊间流传较广的话本子过来,聊以解闷。
“姑娘,你识字?”阿晴原也上过私塾,但去了几日便死活都不愿再听那催困的读书声,再加之整个学堂都是男童,她显得格格不入,这字没识得几个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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