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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重重黑影

“外面雨停了吗?天色好暗……”冯安安高烧才退,已在床榻上躺了多时。

“姑娘,是晴天,哪来的雨?”阿晴刚从屋外进来,艳阳高照的,怎么可能会下雨。

“是吗?”冯安安喃喃地念着,胸口似乎压着一块石头,却如何都不想再躺着,她想出去走走。

阿晴见她有走动的心思,脸上一喜,“姑娘,你一直待在屋里定是闷坏了,院里的花都开了,好看的紧,我们去瞧瞧。”

冯安安微点了下头,在阿晴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院里的人似是比原来多些,来来往往的端着各式各样的绸缎,亦或抬着珊瑚类的装饰物件,行色匆匆。

有个小丫头走的急了些,不小心踩到她的衣裙,忙跪下来请罪。

冯安安让她起来,随口问了句:“府中是有什么喜事吗?”

那小丫头躲躲闪闪,才讲了自己听来的消息,半月后长公主就会嫁至府中,她们这些下人别的也不懂,就是有一阵子忙了。

阿晴倒是楞了半晌,才扶着冯安安到一凉亭中休憩。

“姑娘,少爷他要成亲了。”

“怎么,你不高兴,他娶亲是迟早的事。”冯安安早就猜到,谷义一步步攀高现居高位,但没成想长公主竟会嫁与他。一般公主不是招驸马入赘便是远嫁番邦和亲,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小觑了其地位。

阿晴撑着脑袋,一脸的幽怨,“姑娘,那你怎么办?”

冯安安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考虑,谷义留她在府中也仅是当作一个替身,已过数月,若他有那方面的心思何至于现在还无动作。

“我,我迟早都会离开。”

她将花圃中开得最艳的那朵折下,放于鼻下轻嗅,生命的香味最令人痴醉。

“姑娘,你要去哪里?你走了阿晴会伤心的。”那些人不再欺负她,甚至为了催她去问孙悟空后来怎样,会给她留饭菜,出门也会将她带上。

如今府中的管辖并无之前那般严苛,她若是想要外出,日日皆可出去。

冯安安曾托其帮自己买过易容的药物及工具,却皆被拦截住,便是那最原始的部件也不得见。

“逗你的,我怎么会舍得你离开呢。”她勾了勾对方的鼻尖,自己原也是这样天真单纯,终究是如何也回不去了。

冯安安将将书稿给了阿晴,总会有识字的人,她便是懒得再去折腾些什么。

阿晴不能亲耳听,属实有些遗憾,手中拿着热乎的书稿,也因那句“少爷要成亲了”而开心不起来。她身份卑微,又在奢望些什么呢,少爷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果然,这书拿去还未有半日,全府上上下下都在为齐天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而遗憾。

五百年终究是太长了些,终日与风霜酷晒作伴,从孩童的手中才可吃上几口食物,本响当当的人物被囚于山下不能动弹,纵是一身本事也无处施展。

好在,猴子等到了他的师父,将那五指山上的封条揭下。

冯安安手执着笔,看着这一手字,那人何时才会来找她,救她脱苦海。

她素来不喜麻烦他人,但此时她却自私地期待着江涸渔可以突破这府中的重重布控,将她带走。

可是,他究竟在哪儿!

……

“你要迎娶公主?”

冯安安平躺在床榻上,缓缓问出。她对于这件事并没兴趣,但那位公主不知性情如何,若是个争风吃醋的主,那想必会有意思许多。

谷义与她隔着一臂,从不越界。

“是。”

“那我呢?名不正言不顺地继续待着这儿,你就不担心那位公主……”她的声调高了些,自己也觉得刺耳。

“我的事从轮不到别人来管,你,也一样。”谷义今日格外疲惫,往日还会警告她一番。

冯安安装作不依不饶的模样,从床上拾起,“我如今名节已毁,总是豁出去,也没什么牵挂。”

“你不会。”谷义总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语便将她截住。

“你怎知我不会?”

她话音一变,直接闷头向床壁处磕去,将全身气力孤注一掷。

公主身份尊贵,代表着皇家颜面,怎么与他人同享一个丈夫,她赌的就是这个。

阿晴白日的话给了她感触,自古虽有纳妾的驸马,但毕竟是少数,她不信此人怎会为了自己这个替身引起公主不满。

谷义怕了,未拉住人,将手挡在她撞向的地方,一记闷哼。

“你究竟在闹什么!”

众多公主,只有长公主是小皇帝的胞姐,赐婚特指,这番示好对他有百益。他对权力的巅峰无意,但谁人都不能对他产生威胁。

“我要名分,如若不然今日我便撞死于此。”她期待着其能松口,将自己逐出府去,若他答应,无异于和圣旨叫板。

谷义神色有稍许愠怒,“你敢!”

“怎知我不敢!一个人若有死的念头,便是什么都拦不住。”她对上其目光,看着他的怒色渐渐消散。

“此事我答应你。”

他突然松口,冯安安一愣,“此话当真?”

“你当真要嫁我?我只能给你妾室名分。”他竟仔细思量起了民间娶妻的诸多事宜,突然想起一事来,“那人你也该忘了。”

“那人是谁?”她明明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但还想听那名字再出现一次。

“他从前护你,你如此快就将他忘了。”谷义能猜出他们的关系,之前那位可是他的手下败将。

冯安安莫名地紧张,额上冒起了冷汗,眼前出现了一阵一阵的黑影。

“你有他的消息?”

她知道对方不会理会,但仍想问。

“他,我见过几面,但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提别的男人作甚?”他可不是只见过几面,每日上朝都会遇见此人,但对方好似对他毫无印象。

立场不同,除了针锋相对,他们还从未说过别的事。

冯安安是欣喜的,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但眼前的黑影却时时闪烁。

谷义见她无了方才的气势汹汹,拉上被子放下床帐,“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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