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候鸟的等候

等何伯将家棒拿过来的时候，顾司沉正好抽完了最后的一根烟，他泯灭了手里的烟头，看了看这偌大的老宅，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几何时，他也是敬畏这里的，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高贵得无可限量，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里好像和平日里的威严不太一样了，看起来如此的普通，他甚至觉得自己挣脱了某种枷锁。

“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通知一声，要不是有佣人看到了您的车，我们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您回来了呢。”

何伯没有笑，表情很严肃，事实上，从那天晚上之后，何伯对顾加爵的印象就变了，变得很奇怪，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顾加爵。

“嗯，爷爷在做什么。”顾加爵没有丝毫想要下车的冲动，他只是静静扫视着何伯，这里的一切仿佛变得陌生。

从小到大这么熟悉的环境，竟然让人有些无所适从，这一点，顾加爵有些不安。

“在等您，许久了。”何伯的语气仍旧温和，想着顾老爷子正拿着家棒，何伯的额头就冒出来一阵冷汗，他不想见到这样的画面。

顾老爷子极少生气，至于家棒，这么些年在家里简直就是个摆设，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人遗忘的存在。

这么些年，顾老爷子用家棒最狠的时候是打自己儿子的时候，打了儿子之后，把儿子赶出了家门。

顾老爷子的决心是很明显的，将儿子赶出家门之后，他再也不曾联系过他，虽然也曾经暗地里调查过，但是不管儿子出现何种危机，他都不曾出面。

这是自己做的孽，不管如何，顾老爷子都不会再管了。

也有不少亲戚，熟识的人对此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他做得对，也有人觉得他做得不对，这种声音一直势均力敌，当然，顾老爷子从来不听这些。

回忆起过去的很多事情，何伯觉得人生的光阴真是转瞬即逝，到现在，他都觉得那些过往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可是，顾老爷子已经老了，再也提不动当初的家棒了，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这些人了。

“我再歇会再进去，您告诉爷爷，我不太想去，再等等看看心情。”顾加爵刻意提高了声音，他在刻意强调自己此刻的心情极差。

对，他每天心情都不太好，每时每刻都有操心的事情，可是以前他从来不敢说，现在不一样，他要说出来，他要表达，他要将一切事情都说清楚。

何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进了别墅，大门一直开着，没有人再打扰顾加爵。

他像是在和谁斗气一般的，说不进屋就不进屋，在门口等到了下午。

黄昏来临的时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麦纱，所有的建筑物都在昏暗的阳光下昏昏欲睡，只有顾加爵，越发的清醒起来了。

他等这一天似乎等得太久了，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得太久，以至于他忘记了该如何说话。

爷孙两人似乎只是隔了一堵墙，可是，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这大概是隔了一个世界。

老爷子喝了一壶茶了，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喝闷茶，并且将曾经无法下完的象棋摆出来，看着死局苦思冥想。

他冥想了一下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何伯站在一旁站了一下午。

两人内心都十分平静，因为大家经历的事情多了，也都明白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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