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遮蔽岛屿的阴影
“咚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中荡起阵阵回音。
高大穹顶上的一排排吊灯鳞次亮起，照亮了这片偌大的空间。
首先撞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钢铁造物。
对方静静地停靠在工坊中央的平地上，像一头踞伏于此的威严巨兽，正在闭眼假寐。
那流线型的美丽躯壳，向两侧伸展开的巨大机翼，都和雷纳记忆中的飞机颇有几分神似。
就连那金属的外壳被打磨得光可鉴人，可见制作者对其倾注的大量心血。
“它生下来就该属于天空，现在却只能沦落尘泥之中，和我这样的家伙作伴。”
斯托曼缓步上前，粗大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对方那光滑的外壳，神情有些低落。
“这个大家伙。真的能飞得起来吗？”
维拉扯着脖子仰头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随口问道。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怪模怪样的家伙，不免对其产生了一些质疑。
在海贼王的世界中，除了极少数的幸运儿以外，绝大多数的人都没能够得到天空的眷顾。
也没有技术成熟的飞行器得到应用，毕竟人们总是习惯于向前平视，而不愿意费劲地抬起脖子仰望天空。
站在一旁的佩儿轻轻地拉了拉维拉的衣袖，眼神示意着她什么。
粗枝大叶的红毛丫头顺着对方眼神望去，随即剩下的疑惑都噎在了嗓子眼里。
只见，这架巨大的机器的侧面遍布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刮伤，甚至就连一边的机翼，都断裂得只剩下了半截。
显然，这架野心勃勃的巨兽也曾向着天空发起过挑战。
可遗憾的是，它遭到了天空无情的拒绝，就连飞翔的翅膀都折断了。
“啊，对不起..我..那个啥。”
维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她这心直口快的话语可能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没什么，你用不着道歉。”
斯托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定定地看着他的这个大伙伴。
“我们当时都太过自信了，认为区区天空而已，肯定不在话下。”
“可是，现实却无情地击碎了我们的美梦。”
“在试飞的时候，它最终从天上一头栽落了下来，好在并没有彻底损毁。”
高大的男人拍了拍金属的外壳，面孔藏在巨大机身的阴影之下，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后来，志同道合的伙伴们都相继选择了退出，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陪着它。“
这座岛上的大家都很好，对他也都很是照顾。
但却没有人认可他，纷纷劝他放弃这无用的梦想。
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出发，而后在狼狈地回来。
不过他相信自己早晚会成功的，早晚。
但是他也总会被强烈的孤独感困扰，无人认可的苦闷时常折磨着他。
真正的孤独从来不是离群索居，而是缺少内心的共鸣。
“我从来不认为它失败了，你们看这些创伤，多像是天空留下的吻痕呐。”
“这是约定，是与天空下一次相遇的约定。”
斯托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纯净的光芒。
哪怕没有人支持他的梦想，他也会继续坚持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天空呢？”
雷纳望向眼前的男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哈哈，我也不知道。”
对方的声音顿了顿，而后说道：“可能，只是因为它就在那里吧。”
“就这样静静地悬在头顶，吸引着我。”
斯托曼用手指了指头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不觉得很酷吗？征服天空什么的。”
然而，他的笑声中却掺杂着几分苦涩。
“是不是很滑稽？我这可笑的梦想。”他突然轻声地问道。
“了不起，是一个了不起的梦想。”
雷纳并没有像料想中那样，嘲笑着对方的自不量力。
相反，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向着眼前的男人展露了笑容。
一个敢于追求梦想的男人，又怎么会滑稽可笑呢。
斯托曼重重地拍打着雷纳的肩膀。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花。
“好，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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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雷纳扶着胀痛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身来。
没想到斯托曼那家伙的酒量这么好，自己竟然被灌趴下了。
他抬眼望向窗外，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
现在应该是早上没错了，可为什么外面依旧是一片昏黑？
他旋即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伙伴们正排坐在走廊上抬头望着天空。
天上有什么吗？他也顺着众人的视线望了过去。
一层浓重的巨大云团，正黑压压地漂浮在岛屿上空。
在其阴影的笼罩下，整座岛屿都像进入了黑夜一样。
“这是...”
雷纳的眼中透着几分惊讶的神色，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这种罕见的现象。
“积帝云”
“积帝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咦，原来你也知道嘛。”
斯托曼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过来，随手递给了雷纳一杯热茶。
“醒酒的，特别好用。”
随后，他便一屁股坐在雷纳的身旁，抬头望向了笼罩在岛屿上的厚重云层。
“生活在这座岛上的人对于这东西都不陌生，岛上的老人称其为——积帝云。”
雷纳当然知道，毕竟这可是被称作“云的化石”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传说中的空岛就在这云层之上。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都会有几天出现这样的情况。”
“与此同时，在岛屿附近的海域还会生成可怕的狂暴海流，会把经过的人和船都带往高空，然后重重地落下，摔得粉碎。”
斯托曼的双手比划着，嘴里还发出“砰砰”的声音，形象地描绘着船只在强大冲力下粉身碎骨的惨状。
“所以啊，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老老实实地窝在酒馆里喝酒打牌。”
“你刚才说什么？”
雷纳的眉头一皱，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哈，那个，喝酒打牌啊。”斯托曼疑惑地说道。
“不是，前面那一句。”
“你说附近的海域会生成上升海流？”
雷纳转过脑袋，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
“额，是啊，那破坏力可是相当惊人。”
斯托曼曾有幸见到过一次海流爆发的景象，那强大的破坏力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庞大的帆船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解体，化成了漫天的碎屑。
“是吗？那可真是可怕啊。”
雷纳转头望向头上的云层，嘴角上却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的心头凝聚。